第七章 首戰敗退
王溪確實愛才，但是沒有愛才到聽一個十四歲小孩子說話的地步。隻是他方才看了一份文書，心中恰好憂慮，此時徐寧前來，他卻是打算聽聽小孩子的幼稚語言，緩解心情。
他沒有料到，這個徐寧帶給他的，絕不是什麽好心情。
“大人，數日前，徐寧曾經去拜會過我墨風教諭，請他和大人言說。說的就是鬼方的異動。小侄認為，鬼方索要李香君，根本就是一個借口，一個拖延的借口。他這次，準備出其不意的打擊我們大衛。所以需要一個理由，拖住咱們大衛。這一點，小侄和王博王兄，以及朱文龍朱兄，離文苑離先生看法是一致的。為了避免閉門造車，憑空想象，小侄還特意去街道上看過。小侄發現，街道上的行商少了很多。看起來熱鬧，其實裏麵最多的是鬼方的行商，而不是我們大衛的。這足以說明，這些精明的行商已經看出了風吹草動，知道不妙，早早撤離了。大人，行商撤離，向來都是大戰的開端。由此可以證明鬼方絕對不懷好意！”
“還有就是，這幾天，鬼方方向的樵夫和獵人大量失蹤，小人認為他們一定是遭遇了不測。而原因就是鬼方這次打擊一定是極為隱秘的，所以需要斷了我墨風的耳目！果然，後來我墨風去尋找他們真相的差役捕頭，以及防備山賊刺殺的五百兵卒全軍覆沒！大人，這樣的實力哪裏是山賊？分明就是反賊！他們要麽裝備精良，要麽就是人數眾多，隻有這樣才能殺了五百多人，不叫他們走脫一個呀大人！”
徐寧言辭懇切。而王溪卻已經愣住了。他顫抖著翻開文書，上麵的字句，仿佛都變成了魔鬼！正在肆意的嘲笑他，譏諷他！甚至打算吞下他，變成他！
“賢侄……你是什麽時候去見黃毅的？”王溪穩了穩心神，壓住心中的痛恨。那老東西若是早兩天送來這文書，自己未必同意徐太玄出去打擊賊寇啊！
徐寧愣了愣，遲疑道：“小侄也記不清楚了。反正不是三日就是四日。”
王溪差點吐血。三四天！就這麽耽誤了三四天！要是早一點到三四天……
“來人！來人！”王溪跳起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那就是召回徐太玄。這一次，恐怕又是別人的埋伏！說不定，原本就不多的官兵要受到巨大的損失！
“大人！小人在！”門口有差役立刻進來，眼神精明而凶狠，將懷疑的目光放在徐寧身上。
王溪苦笑一聲道：“不是徐公子的問題，是本官的問題。你快去，找到徐太玄，就說是本官說的。城外聚集的乃是鬼方的軍隊，絕不是什麽賊寇，叫他速速回城，整兵備戰！”
那差役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王溪歎息一聲，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
徐寧這才喃喃說道：“難道說，大人您也是才知道？”
王溪搖搖頭，臉色蒼白，似乎老了很多。“不，是第二次。但是，我剛剛還在看。第一次看。”
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徐寧。“上麵說的，和你說的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變成了他說的。”
徐寧臉色也變了。他不在乎被搶奪了功勞。以自己的能力，想要立功是在是太簡單了。可是，為何這麽重要的文書，竟然會是三四天之後才送上來呢？
王溪不是沒有耳目。隻是目前形勢詭異，他的耳目更多的是用來探聽朝堂的風聲，而不是鬼方的異動。鬼方曆年征戰的時間，和這次言之鑿鑿的討要李香君還是誤導了他！
“奸臣誤國啊！！！”王溪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落下。
徐寧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他應該早點來和王溪說的。
當然這隻是想想，徐寧很清楚。如果沒有那五百多人的犧牲，現在的王溪，依然聽不見他說的任何話語。
這時候，徐太玄已經整軍出發了。他帶著兩千兵卒，四千馬匹，一人雙騎，朝著北方的落霞山匆匆趕去。太守府的差役寄急匆匆趕到的時候，連灰塵都要散去了。
“糟了！”差役絕望的看著灰塵，一點追回徐太玄的信心都沒有。
遠遠的，他似乎看見了血色沸騰。
………………
落霞山，徐太玄早早得到探馬回報，落霞山上有寨門聳立，很大幾率是有山賊或者反賊落戶了。
“嗬，好大膽的賊子。”徐太玄眯著眼睛，很是蔑視。心中知曉，這是鬼方的詭計，騙得過探子，卻騙不過自己。“正好，引了他們下山！”
他心中早有謀劃。城中一萬精兵，早早準備在城門附近，隻要到時候癢敗跑回去，以逸待勞的精兵一定可以將這些鬼方的兵卒一口氣吃掉。
“不必再探了，咱們大軍壓進，這些蟊賊還不是束手就擒。全軍聽令，立刻緩步前進，積蓄體力，到了寨門下，上前邀戰，將這等無君無父之輩，統統趕盡殺絕。戰後，我為爾等請功！”
大將軍軍令一下，立刻又數名大嗓門將軍令傳下去。等到人人振奮的時候，寨門裏的鬼方兵卒也知道了。
守著寨門的乃是鬼方族，黑衣部長老，一張臉黑乎乎的，活像是一個活張飛。他去年來大衛的時候沒有得到好處，以為自己帶兵少了的緣故，這一次，他可是將所有子民都帶出來了。
“嗬嗬！他們好大的胃口！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黑衣是什麽人！去年的教訓看來他們沒有記住啊！”長老嗬嗬冷笑。“準備！叫勇士們準備好！當他們到了山下的時候，一定是人馬疲憊，我們一股腦衝下去，將他們統統殺死！馬兒，皮襖，武器，甲胄就都是我們的了！等到咱們破了墨風，還有無數的金銀財寶，無數的糧食，無數的娘們等著我們！”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說話，卻激勵得那些小夥子一個個的精神抖擻，紅光滿麵。渾身的血氣瞬間就激活了！熱血沸騰！
雙方都很有把握！
果然，等徐太玄領兵來到山下的時候，不等他邀戰，寨門忽然洞開，隨著一聲無赫赫的叫聲，黑壓壓的黑衣部手持各種武器衝了下來。
徐太玄臉色凝重，大聲下令：“列陣！迎敵！！！”
“呼！和！”兩千官兵大吼一聲，麵對這些奇奇怪怪的人一點都不害怕。他們才下山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就是黑衣部的人，沒有腦子！
兩千官兵隻將盾牌豎起來，卻將長槍藏了起來。這些長槍，用的根本不是木頭，而是鐵！他們的鋒芒就朝著人的胸口。隻等這些黑衣部落的人衝下來，撞上去，那就是一個個白撿的功勞！
隻幾個呼吸的時間，黑衣部落已經到了，他們眼神興奮，嗜血的氣息十分濃重。隻是，意料中的恐懼沒有到來，他們甚至看見了對麵人類臉上的譏諷。
【他們在譏諷什麽？】勇士們大怒，更加用力的跑去，手中的兵刃高高的舉起來。
近了近了又近了！好！砍死他！！！這是什麽？？？？
當他們舉起刀就要砍死大衛的官兵，那些對手忽然嘩啦一下後退三步，露出白森森的槍頭。
“餓……哦……啊！！”
一陣陣慘叫聲傳來。前麵的人停不住，後麵的人又撞上去。隻一個瞬間，上百長槍上就串聯了十來個屍體。就這麽直挺挺的留在原地，根本沒有倒下。因為人太多了！
“卑鄙！”黑衣部長老大怒，臉都扭曲了，看起來更加的猙獰。兩個套著鼻環的鼻孔噴出火熱的氣息。“沒用的兩腳羊！我們的勇士無窮無盡，你殺的，不過是我們一個零頭罷了！殺了他們！！！嗚啊！！！！”
顯然，京城那個女子的情報有誤。這一次，黑衣部出動的不是兩千，也不是三千，而是舉族出擊，一共五千六百人！區區一千左右的人命，根本沒必要在意。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如果對手有能力弄死自己，何必用這種拙劣的手段？沒有什麽好說的，殺就是了！
“嗚啊~~~~~”無數黑衣部的勇士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他們的眼裏沒有犧牲，隻有無窮無盡的好處，無數的糧食，無數的美人在等著自己。“殺死他們！！！”
他們叫著，跳著，朝著大衛的官兵層層壓進。
徐太玄眉頭緊皺。他雖然有妙計，卻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用妙計了。
【罷了，給他們一點麵子，為我子弟兵留一些種子吧！】他沉重的想著，很快又輕鬆起來。因為，墨風城，給他們這些黑衣部準備了漂亮的禮物！
“傳令，立刻脫離戰鬥，回城！”徐太玄坐在馬上，大聲傳令。
十八部將中的第八部將今天跟過來的。聞言皺眉：“將軍，我們還沒有失敗！這時候撤退，兄弟們死傷一定很大！將軍，末將願意帶人衝一衝！”
徐太玄搖搖頭，冷酷道：“衝一衝？他們固然能夠殺死，可是我們的損失呢？叫人撤退吧！這時候還沒有膠著，還有機會。等到他們跟著咱們去了墨風城……嘿嘿！”
他有些嗜血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