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瞎貓
“不過咱們最好還是不要離開商隊，一方麵咱們需要商隊的護衛們，我的兄弟們雖然都很強但人少。另一方麵，我不能把那些兄弟們的家眷棄之不顧。”
楚斐冷靜下來後沉吟道。
“我的意思是你們四個人，加上我和兩個護衛，咱們連夜奔行。”
蘇長晟則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他看上的卻是楚斐和賀家兄弟的武力，而且他們四人配合默契。至於其他人雖然蒙克瑞德和岡坎也是高手，但明顯與他們配合不默契，多了也並無益處。剩下的嘛，雖然也是精銳騎兵中的精銳，但還是差了些意思。
“更危險，真的。”
楚斐卻是毫不遲疑的回道，然後詳細給蘇長晟解釋：
“我們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貿然離開大部隊就是在找死。而留在這裏，商隊的護衛們雖然戰鬥力和裝備稍差，但也還剩百多人，而且真的攔不住的話，我們還可以用商隊的人製造混亂，趁機帶著你殺出去。”
別看楚斐白天三進三出殺得痛快，而且二十多人就敢衝擊對方那麽多人。但這是有兩個前提的，一個就是對麵混亂而且沒有有效的指揮，另一個就是他們還有一大部分人在跟商隊護衛交戰而被牽製著，也加劇著混亂。這才是他可以仗著兵甲之利以及個人武藝更強而去衝陣的前提。
要是離開這裏，他就是再能打，一旦對麵人數眾多，而且組織有效，且一心纏死了他們的對手，那麽他們就不好辦了，更加沒有辦法完全顧及到蘇長晟的安危。
“而且，我們甚至可以原地不動，讓你的護衛立刻出發，想辦法回乾國邊關引兵前來，或者從周邊國家借兵過來，這樣最穩妥。”
“不行。我必須自己回去。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裏任何國家的國都，甚至是王宮，但絕對不能偷偷摸摸出現在這裏，還需要他們出兵保護回國。國內也是一樣，現在的我應該在雲州巡視地方，而不是出現在忠武關外。”
雖然楚斐的提議很穩妥，但蘇長晟卻是毫不猶豫的回絕，這些他自然更加清楚，但也是他絕對不能去做的選擇，哪怕他死在這裏也不能。
楚斐聞言也是反應過來，大國自然要有大國的氣度，蘇長晟即便真的死在這裏，也不能在隱藏不住之後向這些不入流的小國求助，跌份。至於後一句也好理解，那就是他可以死在這裏，但蘇長晟不可以，他就是個不該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人。即便他真的死在了這裏，那麽蘇長晟也會以另一種形式意外身死在乾國雲州某處，而不是這裏。
“好吧，那就請您帶著護衛住到我的營地去，明天我會讓給你們幾匹好馬，你們就跟在我身邊，一旦情況不利我就先護你殺出去。”
楚斐深吸口氣應道，隻有將其帶在身邊，他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蘇長晟的性命。
隨後二人分別，出現這麽個意外的情況，楚斐需要回去布置一番，而蘇長晟則是回去收拾他的一些東西。
“事情就是這樣，兄弟們最近幾天多注意點，晚上最少留十人守夜，馬不離鞍人不卸甲，雲乞大哥和雲蘇，你們倆就跟著蘇長晟他們，寸步不離，最先保證他們的安全，事不可為就立刻帶著他跑路。北山、岡坎你們倆跟著我，咱們去開路，蒙克你帶著兄弟們保護好女眷們。”
回去的楚斐迅速的召集了大家，然後將事情說了一遍，並做出相應的安排。
“我帶著岡坎去開路，你帶著賀家兄弟跟著他，兄弟們保護翎兒她們。”
蒙克瑞德道，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屢次安排在後方的感覺，盡管楚斐隻是照顧他剛剛和女兒重逢，並沒有看不起他更沒有排斥他。但他不願意，他一輩子衝鋒在前，從不願落於人後。盡管他算不得什麽調度有方的名帥，但卻絕對是一員衝鋒在前的悍將，嘉羅戰神的榮譽是一次次用手中長劍殺出來的，今後的蒙克瑞德仍舊會如此，哪怕他隻是一名馬匪也一樣。
“好。但一旦事不可為你們自己立刻帶著家眷走，願意去楚寨就去，要不就自己找個地方呆著，千萬不用死拚，我們會帶著蘇長晟離開，不用管我們。”
蘇長晟的身份到底是給楚斐帶來不少的壓力，他不知道這一次綦國人究竟弄出什麽陣容來殺這個人，所以隻能往最壞了去想，所以此刻不免多叮囑了幾句。
“不用再說這些，你沒有危險我會帶他們回楚寨，你陷入險境我會讓翎兒帶著女人孩子走，能活下來與否就靠她們自己。”
蒙克瑞德和一眾兄弟敲著自己胸前的鎧甲，語氣堅定。
“好吧，但是一旦看見我帶著蘇長晟走了，你就馬上帶著她們走。”
楚斐感受到了蒙克瑞德等人的真誠與執著，所以他沒有再多說，點頭應了下來。
一夜無話，楚斐他們在戰甲外麵套著大氅隱在避風處休息，女人和孩子則是住在用長矛和熊皮搭建的幾頂簡單帳篷中，蘇長晟還有兩個護衛則是自己帶有被褥禦寒。
翌日清晨，雖然其他人不知道蘇長晟和楚斐具體的交易，但對於他們能繼續同行，並且不用花錢便得到這樣一份助力一事也是極為開心的，卻不知他們已經再度處於危機之中。
當然他們也對蘇長晟到了楚斐的隊伍裏見怪不怪，畢竟精明的可不止楚斐，太多人早就看出了蘇長晟三人的不同，但是這又與他們何幹呢？商路上的老人早就沒有了好奇，他們隻求平安和財富。
這裏距離乾國真的不遠了，也就三四天的路程而已，所以不知情的人已然有些放鬆了心情，開始有心情談笑，而楚斐確是眉頭愈發擰緊。
“這不對啊，三天了，再過了今晚，明天隻要三個時辰就能到忠武關，那就入了乾境了，怎麽一點人影子都沒有。”
趕路三天以來，不僅蒙克瑞德和岡坎一前一後被派了出去，就連牛魁手下不少嫡係，也都在楚斐暗示可能有危險後，被當做斥候散了出去，但卻沒有見到任何敵蹤，甚至沒有其他任何商旅的痕跡。這一切讓楚斐納悶起來，因為哪怕這是初春時節，商路人煙稀少，可也不至於完全斷絕，斷然不會絲毫不見人煙。
“會不會是沒趕過來？”
“不可能，這裏離綦國最近的部落不過五百餘裏，他們弄來五百輕騎都不是問題，來千八百人我也不奇怪。”
“難不成是放棄了？還是在前麵堵著咱們。”
“堵咱們的可能非常大，甚至可能在周邊清除了所有可能幹擾此事的人，不然不太可能三天沒有一個商旅經過。但是這一切對手做得也未免太過幹淨了，沒有絲毫蹤影，能做到這般地步的對手不多見啊。”
幾人湊在一起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頭緒，最後楚斐眼睛一轉，開口道：
“蒙克，得讓你跑一趟了。你去把那個蘇掌櫃帶過來，然後咱們這樣辦。”
片刻後蘇姓商人被帶了過來，在楚斐的指使下他和蘇長晟換了衣服，而楚斐和蒙克瑞德也是兵甲互換，然後換裝後的蒙克瑞德便帶著蘇姓商人以及蘇長晟的兩個護衛一人三騎，快馬離去，賀家兄弟緊隨百步之外錯落隨護。
待到月上中天，整個營地喧囂起來，所有人都被楚斐給弄醒了，連帳篷都沒有拆，快速的拉上貨物繼續趕路。
“你這算是聲東擊西還是暗度陳倉？”
“我這是貓瞎了，隻能去試探耗子是死是活。”
楚斐的回話，換來少女的輕笑。不過事實也確是如此，他真的隻是無奈之下的試探，他就是隻瞎了的貓，前麵究竟有沒有耗子，亦或者不是耗子，反而是隻凶悍的猛獸，那都隻能是試了才知道。
蒙克瑞德他們假扮他和蘇長晟，先走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足夠他們跑到忠武關附近，盡管晚上正常是入不了關，但如果是真的蘇長晟那是完全能進去的，敵人可不會猜測到蘇長晟寧願死在這裏也不能表露蹤跡。如果是綦國上層人物，他們或許能夠深有體會，能猜到，但可能性不大，畢竟能快速趕到這裏的都是些邊緣化的小部族，或者商路本地的馬匪，所以可以試試有沒有人追擊或者攔截。
如果有人，那他們要麽引人回返，反戈一擊。要麽直接暴露，然後逃散，敵人發現被騙也會舍了他們直撲商隊，以免真的蘇長晟從其他地方趁機逃離。而且楚斐跟他們說好了距離近那就回返，距離遠他們自己離開，沒有人他們忠武關外再匯合。
當然在這個世界迄今這個時代，人一離開是沒有辦法遠距離即時通訊的，所以楚斐在兩個時辰後帶著商隊啟程。這時要麽就沒有敵人，要麽就是太遠來不及在發現不對後再撲過來，就能打上一個時間差，方便他帶著商隊兜出一個小圈子。這樣即便有敵人，也能先避開來人的路線，使敵人連番趕路而疲憊，而且能將他們都亮在明處，就能不那麽被動。
啥？你說那些商人就任你擺弄？一會半夜趕路、一會又繞圈子的。
這事其實道理很簡單，你跟他們說前麵有五百精騎等著辦你們，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你看他們是不是聽你的，誰還不想要命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