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理萬機的太後

第二日的皇宮地宮,眾人隻覺得太後的頭頂就快要冒煙,“昨晚誰來過?”

“沒,沒人來過啊。”守衛戰戰兢兢地回答,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雕像……”太後顫抖著指向那尊毫無生命跡象的塑像。

“皇,皇上一直都站在那裏,跟以往沒什麽不同。”太後怎麽能說是雕像?

“混賬!”太後拂袖,當她是麵前這群廢物?隨隨便便拿個東西就能糊弄,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在一片“太後息怒”聲中,太後終於還是息了怒,她不好明說雕像被掉包,更不能說皇帝不見了,隻好悶悶回了自己寢宮。正準備將消息傳出去時,大太監陳喜來報,禦林軍統領蔣青求見。

“這時候來……”太後沉吟片刻,衝陳喜使了個眼色。

“稟太後,皇上病重,此時正是非常時期,蔣統領定有要事,還是……”

太後看著陳喜,半晌點頭,“宣吧。”

陳喜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太後有鬼,太後的異常他最早察覺,也曾私下問過交好的太醫。太醫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隻說可能年齡大了,脾氣會變得不同。直到皇帝出事,太後把持朝政,他才察覺出不妥,急急找蔣青商量,不想蔣青與他有同樣的疑惑。兩人不動聲色暗自調查,直到蔣青找上幻歌。

幻歌將宮中的事拜托給他們倆,兩人隻覺責任重大,陳青曾是先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對皇家忠心耿耿,自然不願見皇家遭難。蔣青更不用說,與皇帝和幻歌的關係都不錯,此次皇上出事,他自責不已,但該做的戲依然要做,他隻能將功補過。

“稟太後,微臣已挨個勸過聚集在皇城的江湖中人,他們也隻是一時好奇幻歌大人遍請名醫的原因,並沒有特別的舉動。”

“就沒有辦法讓他們離開嗎?”太後瞪蔣青,這些江湖人就隻會以維護正義的名義唯恐天下不亂,現在皇帝失蹤,都不知道是誰偷走的,如果江湖人再來插一腳,那就真的天下大亂了。讓蔣青去打探消息,就打聽出了沒有特別舉動,說了等於沒說,也不知假冒幻歌那家夥那邊怎麽樣了。

“我們沒有特別的理由讓他們離開,他們也是冥月國子民,並未做違反法紀之事。”蔣青一臉正氣。

太後氣得牙癢癢卻又無計可施,蔣青卻更是火上澆油,“微臣,想看看皇上的狀況,今日被不少人問起,微臣不知該如何回答,長此以往……”

“行了,幻歌肯定把皇帝的症狀告訴那些名醫了,不需你再多嘴什麽。”

“可……”

“皇城最近突然聚集了這麽多人,維持治安禦林軍責無旁貸,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太後皺眉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蔣青似乎有很多話說,見太後不耐煩也不敢再說,慌忙退下。出院門時朝屋頂看了看,嘴角微挑,那上麵果然有人。

蔣青剛走,幻歌便跳下房頂進了太後屋子,倒把太後嚇一大跳。

“你怎麽冒出來的?”太後撫了撫胸口,覺得最近胸悶不少。

幻歌一臉茫然,不明白太後在發什麽火,隻得稟報,“寒野和唐少淩已經解決。”

“解決?”太後心下一驚,“怎麽解決的?”

“讓他們徹底消失。”幻歌冷著張臉,一臉陰森。

太後轟地站起來,身子晃了晃,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如此解決一勞永逸。”幻歌仍然不明白太後在激動什麽。

“混賬!”太後甩手,“他們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你說解決就解決,引起天下大亂怎麽辦?”

“我們連皇帝都解決了,還怕他們兩個引起天下大亂?”

太後一聽皇帝更頭疼了,忙活到這個時候,她都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找。“行了,你自己消失吧,幻歌這個身份也不需要了,留在這裏也是麻煩。”

“可皇城的名醫都是幻歌請來的,如果他消失……”

“我明日便昭告天下皇帝已經好了。”太後咬牙,明明一切都在掌控,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

“但朝中……”

“再讓人易容一次吧。”太後歎了口氣,“算了,過兩日再昭告天下吧,你多留兩日應付那些名醫,就說皇帝已有好轉,把他們勸回去。對了,呆會兒長老要來,你與我一同見見,再聽聽他的意見。”

“可我臨出門時約好了一位名醫,此人身在江湖,德高望重,若我沒去……”

“行了,江湖人就是麻煩。”太後沒好氣地揮手,“你去吧。”

幻歌離開後,太後陷入沉思,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但短短數日事情的發展便脫離了她的掌控。皇帝現在不知所蹤,說明劫他的人對皇宮了如指掌,能做這些事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幻歌,但他明明已被靈使帶走,且他功夫不高,不可能悄無聲息自由出入皇宮。那麽,到底是誰帶走了皇帝呢?

會是紫靈公主嗎?太後站起身,歎了口氣,也覺得不可能。哪怕紫靈有所懷疑,她現在也自顧不暇。長老說紫靈公主還有用,她近日便對她下了些藥,那藥能讓人渾身無力,整日沉睡,到後來思想逐漸脫離意識,被她掌控。對心性不定的女子來說,不需用罌藍草,照樣能順利完成千機變。

如果這兩個人都不是,難道會是禦林軍統領蔣青?但皇宮多半都是她的人,如果蔣青有異動,她不可能不知道。太後越想越想不明白,漸漸便有些心煩意亂,大太監陳喜恰巧過來,服侍她進內室躺下,她隱隱記得自己似乎要等什麽人,搖了搖頭,實在想不起來,隻得作罷。很快,太後便睡了過去。

等陳喜收拾妥當出寢宮正殿時,殿前大堂上坐了個人,披白色鬥篷,看不清他的臉。

“大膽,你是誰?”陳喜大喝。

“太後不在?”白衣人輕聲問,聲音聽起來還算年輕。他覺得有些意外,明明約好要過來,怎麽可能不在?

“娘娘歇下了,你是誰?可有通傳?”

“歇下?”

白衣人頓了頓,卻被陳喜搶白,“噢,您可是太後她老人家家族裏的人?她一早就說今日家中會來人,隻是最近實在太累,撐不住便睡過去了。您不知道,太後整日日理萬機,既要顧朝堂,又要管後宮,這整個天下都得仰仗她,一刻都不得閑。您要不,再等等?或者改日再來?”

“日理萬機啊……”來人沉吟片刻,“成,我改日再來。”

一陣風吹過,陳喜再睜開眼時,白衣人已經不見。他輕咳兩聲,撫了撫胸口,不容易,總算完成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