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一定會爽約的約定

瘋子K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站在原地久久不動。雨水嘩啦啦落下來,他隻身站在離雨最近的地方。說起來也沒有追過別的女人,一向自負的他覺得自己不可能失手,偏偏失手了。

然而他的腦回路不允許他有什麽自卑的想法。從許鳶的角度看過去,此刻的他臉上帶一抹憂傷落寞,可憐兮兮的。

現在不是聖母情節泛濫的時候,許鳶搖搖頭,便聽他低低道:“許鳶,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說很不藝術。”

這話聽著讓人忍不住笑,談戀愛能談出什麽藝術來?可是許鳶覺得此刻如果笑話他顯得很不厚道,於是繃著笑肌:“反正如果你存著和我在一起的心思才留下來的話,我勸你還是早一點離開的好。”

瘋子K又不說話,冷靜下來才曉得自己被雨水淋得狼狽,於是往邊上一跳,跳進屋子裏。這下雨簾隔著門外和門內,好像將這裏隔成兩個世界了。

屋子裏兩個人的心跳聲被雨水聲淋得稀碎,許鳶聽不到,自然也不會臉紅。瘋子K更不會,他是個大男人,麵對許鳶隻想進攻而非退卻。

覺察到瘋子K那具有危險意味的目光,許鳶趕忙別過臉:“你看什麽呢,不許看。”

他這個表情讓許鳶想起天堂瘋人院。當時的許鳶便領教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他並不是那種尊重別人意願行事的男人,相反,他會先選擇讓自己順心如意。

瘋子K的手蠢蠢欲動,大半夜的,屋子裏孤男寡女,想做什麽便可以做什麽。

他沒有如許鳶所說停下來,反而迫近前,一雙眼睛崩射出凜冽的寒光。“你讓我往後退是不可能的,你們人類是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生米煮成熟飯?”

“……瘋子K,”許鳶的喉嚨發幹,開始不確定,“你到底什麽時候盯上我的?你確定那是喜歡嗎?”

“很早以前。或許比你想的更早一點。從你出現在我麵前那第一天起,我就覺得你和我的藝術理念非常吻和。你不是那麽具有黃金比例的美感,但是比起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自然和真實。”

許鳶實在不想跟他說話:“外麵那麽多阿飄,你沒必要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瘋子K微微眯起危險的眼睛,目光像一個獵豹。他看著自己的獵物遲遲沒有動手,無非是在考慮到底應該怎樣做。

本能是讓他想要占有這個人,但是這個人說不喜歡他,又讓他害怕占有她未必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好。

兩人一時間又僵持起來。許鳶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手電,看那個到處亂跑的光圈。她此刻已經決定把瘋子k拋棄了。

這個男人有太多她琢磨不透的地方,這讓她覺得無奈。並不是因為他人格卑劣或是別的原因,隻是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他們不合適。

不合適的人和自己示好,本來就是一件令人討厭的事情。許鳶一麵四處看風景,一麵構思自己應該怎樣擺脫瘋子k。現在大雨下個不停,也不好算計他……不如和他談判一下。

“瘋子k,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許鳶假裝友好地微笑,“你突然告訴我你喜歡我,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辦。要不你給我一個時間去思考,或許到時候我就想通了。”

對於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瘋子k顯然表示疑惑:“你說真的?”

許鳶非常乖巧地點點頭:“我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與其我們在這裏尷尬,不如留給彼此一點思考的時間。”

“你話說的輕巧,我現在離開你,到時候你走了不回來,我該去找誰?”

許鳶對他還能正常思考表示驚訝。還以為他的腦回路和正常人永遠不一樣。咬咬牙,許鳶道:“你想怎麽樣,你說吧。我能辦的就辦。”

許鳶已經攤牌了,瘋子k不好意思不給她一個台階下。:“……好,這樣,我今天在這裏跟你告別。我回到我的天堂瘋人院,等你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後你不來,休怪我無情。”

他肯讓步再好不過,許鳶心裏樂開花。原來還覺得他會怎樣怎樣,沒想到是個爽快的。

點點頭,許鳶也擲地有聲:”好,一言為定。“

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心底知道自己一定會爽約。

隻是她想起一件事情,瘋子K現在難道是類人化了?所以係統把他當成玩家?她的想法還沒有結束,空氣中果然浮現出一個係統提示。

【親愛的玩家十三金先生,請問您是否真的要退出不夜城?A是B否】

“我走了。”瘋子k渾不在意地擺擺手,仿佛害怕許鳶沒有想送他,所以自己先假裝被送了,示意她不需要擔心。

事實上許鳶的確沒有想送他。隻是看他的背影像一個戰敗的將軍,不得不偃旗息鼓,鳴金收兵。如果他在這裏隻會對自己造成困擾,那麽她寧可對他沒有同情。

瘋子k真的就這麽離開了,屋子裏空空****,許鳶一度懷疑他是否曾經來過。這人可真夠瀟灑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她不答應,真的說走就走。估摸著這樣的喜歡太廉價了,或者他根本無法真正體會人類的感情。

顧川這樣的人是不會離開她的,也不會強迫她……慢著,許鳶想起來了,曾經顧川也對她使用過許多小伎倆。

男人啊,男人,在愛情麵前半斤八兩。但是瘋子k不壞,就是沒什麽能夠讓她心動的地方。至少吃死老鼠,跳進黑色的河流裏,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覺得不能接受。

何況他對自己所以為的非藝術的藝術那樣情有獨鍾,許鳶無論如何也無法坐到裝聾作啞說喜歡。

許鳶曾經看到過一個故事。精神病院裏的醫生為了尋找小男孩認為自己是物理天才的原因,而與他促膝長談。男孩對物理學的認知讓教授都十分重視,並為他進行了專門的物理學測試。

醫生詢問教授考試結果,是否這個瘋子像阿甘正傳裏的阿甘,是一個被人忽略的天才。事實證明不是。他隻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瘋子,所有的常識都回答錯了。

醫生說寧可這個孩子是真的天才,可無情的現實分碎了他的夢。男孩子隻是個過度妄想的瘋子。

瘋子k也是如此。得不到認同的藝術家就是個瘋子。

他那些藝術沒有任何人喜歡,唯一津津樂道的是他自己。永遠是他自己。

這麽想想,這個人像一個深重的悲劇。

許鳶站得腳麻了,忍不住蹲下來。這該死的雨還沒有停,有什麽東西突然從她的身上掉下來。許鳶愣了愣。

自己方才沒有注意到,因為一直和瘋子k說話和思考的緣故,把那個手電給忘記了。現在手電摔在地上,被流進來的雨水浸濕外表。

水沒有滲進去,那光亮卻一閃一閃的。許鳶一個機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要啊,要是這個手電壞了,又下著雨,她非被那些阿飄發現不可。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還沒來得及撿起手電,一陣雪花聲響,嗞啦幾下,電筒立刻熄火了。四下裏陡然暗下來,隻有幽冷的月光穿過雨幕落在地上。

救命,許鳶有一種藥丸的感覺。

她的小腿不自覺地抽抽,因為恐懼而**。

許鳶扶額,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搜羅著救命的辦法。這樣的大雨,那些阿飄應該還沒有聚集過來吧,她得趕緊想想對策。

“用火機,火機燒點東西,對,火機。”許鳶撓頭,在屋子裏徘徊,搜尋一切可以點燃的東西,“我需要一個火盆,紙張布料,木頭,什麽都好,先燃起來,燃起來……”

許鳶一邊叨叨一邊找東西,也不知這一次進的屋子是什麽樣子的,搜了半天隻有個洗臉盆。“洗臉盆就洗臉盆,將就一下。”許鳶慌亂地尋找可燃汙物,企圖快一點兒把找到的東西點燃。

實在沒有宣紙,隻能隨便扯下簾子,撕成小條。她哆嗦著尋找打火機,好容易找到了,歡喜道:“這回有救了。”可是沒等她點燃,幾聲“桀桀”的尖細的怪笑聲忽然從門口傳來。

是那些阿飄。許鳶已經看見他們黑黢黢的眼睛和暗紅色的光芒了。

“救命大爺,快點給我點燃……”許鳶手中的火苗舔過布料,本來該燃燒的,卻因為濕氣隻是冒起一陣青煙。許鳶肺都要被這縷煙氣炸了。

她還打算燒,幾個阿飄突然蜂擁而上。許鳶嚇得尖叫一聲,把布料扔脫手。

這下子好了,這不是要人命嗎?槍裏的彈藥不夠,情急之下槍法也不準,用手雷的技法也不純熟,萬一扔出一個臭蛋怎麽辦?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許鳶一個頭兩個大。

”丫丫的呸,老娘跟你們拚了!“許鳶不得不壯起膽子,一幅惡向膽邊生的樣子,抄起身邊的椅子就向阿飄扔去。

”來啊!造作啊!此處是不是應該有GBM啊!“許鳶從未有哪一刻這樣大膽,仿佛多年以前在易水河畔與太子丹踐行的壯士荊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