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迷暈
許鳶第一次深深感覺到威脅。因為這個女人的家世樣貌都與顧川般配。然而她不想做一個被人看扁的人。許鳶過去,捥起顧川的胳膊。
“我們要結婚,跟你們一起,就在月台。”
顧川詫異地轉頭,許鳶神色不改:“門不當戶不對又怎麽樣?顧川愛的是我又不是你。人是需要互補的,你有的顧川不在乎,我有的你卻未必。”
這樣公然打臉的行為著實讓所有人瞠目結舌。許鳶微微抬下巴,那樣挑釁的表情,分明是在宣告顧川屬於她。
許鳶本來不想要這樣爭風吃醋,隻是躲在簾子後麵聽得心酸。哪怕顧川不喜歡,她也要為自己爭一口氣。
顧川此時還有一個顧慮,因為這個任務與許鳶的任務是相悖的,如果結婚了反倒是不疼惜許鳶。然而在這裏不承認自己想結婚,又讓許鳶拉不下麵子。
許鳶先發製人,顧川保持沉默。他的沉默代表了他的立場,陳羽瞪大了眼睛,嘴唇顫抖。熊熊的火焰在瞳孔裏燃燒,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噴出來。
“顧、川!”陳羽最後也隻是咬牙切齒道,“你會為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後悔的,我發誓!”
許鳶又笑了,帶著一絲凜冽的味道:“狠話誰都會說。你這樣告訴他,我卻不會說你。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大抵也是不愛他的。”
哪有一個人愛另一個人,確實為了想要占有他,而不是祝福他?
顧川一直沉默,末了,才握緊許鳶的掌心。“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同樣不會讓你如願。好了,既然要結婚,走個形式而已,休息一下,晚上在這裏集合。”
他不願意再糾纏這個問題,也不管陳羽的目光,隻坦然地握著許鳶的手走進屋子裏。等把眾人都隔絕外頭,許鳶才停下步子。
她吸了吸鼻子,模樣委屈:“顧川……”
她不是故意的,把顧川當成了炫耀的籌碼。她隻是一時間氣不過,犯了錯。她知道顧川不是貨物不應該這樣,何況他性格恬淡不喜歡和人爭吵。
顧川的手慢慢撫上她的臉,指尖細膩的肌膚溫暖而幹燥。“我知道,”他的聲音溫柔,帶著低沉歎息,“我知道。”
知道她因為他受委屈了。陳羽先挑釁,她也是一樣孤傲的人。
“我先撩撥的你,既然選擇了你,自然要負責的。以後無論怎樣,隻要是對你有利的事情我都願意做。隻是,”顧川的手溫柔地拭去那淚痕,“隻是你不要這樣,生我的悶氣,或者一個人憋在心裏什麽也不說。”
兩個人互相喜歡,隻有坦誠相對才不會產生誤會。哪怕是真的發生了什麽,不隱瞞才能讓事情和平解決。
“嗯,我不會再因為這樣的小事情讓你煩心了。”許鳶自己擦了擦臉,別扭地轉過頭,不希望被他發現自己的狼狽樣子。
顧川忍不住輕輕抱住她,似歎似怨:“你的事情再怎麽樣,也不是小事情。”
他的懷抱真溫柔,許鳶淪陷在這臂彎裏,眼淚慢慢地止了。許鳶真正煩憂的並不隻這樣一件事情,方才隻是為了麵子才搶答,但是怎樣才能讓顧川乖乖答應結婚,倒是一件讓人覺得頭痛的事情。
許鳶想了想,試探道:“顧川。”
顧川的頭埋在她肩窩裏,聞言隻是輕輕道:“怎麽了?”
許鳶躊躇了一會:“晚上……晚上要不要去月台舉辦婚禮?”
顧川微微一僵。沒有明確回答也沒有否認。他心裏有一杆稱,這婚一定不能結。可是許鳶滿心滿眼都希望他平安無事。
“你不願意?”這麽明顯的事情,許鳶非要把它端上明麵來。
顧川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他捧著她的臉,不知道該怎樣去應承她。“許鳶,”他的眼睛溫注視她,溢滿了溫柔與憐惜,“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許鳶呆呆地看著他。她的手在偷偷動作,麵上卻竄著笑意:“能怎麽辦呢?”最溫柔的笑意背後,往往隱藏著危機。
顧川對她毫無戒備之心,一不留神就中了著。等許鳶用麻藥捂住他的口鼻,他還難以置信地抓著她兩隻手臂。五指揪著她的袖子一路向下,最後不甘心地昏倒在地。
那一刻,她隻能聽見他口中喃喃的“許……鳶……”兩個字。許鳶蹲下身,纖秀的五指拂過他俊美的臉。本也不應該多傷感,可是想到等他們在月台上按下指紋確定成婚,顧川就要走了,未免覺得不開心。
許鳶早早就萌生這個想法了。通過迷倒他,把他帶到月台,然後把他送到遊戲外。至於她會發生什麽,許鳶不知道,也不願意去多想。
天無絕人之路。如果顧川不在她多多少少會安心一點。
許鳶把顧川服到了**,出門和瘋子他們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見到她出來,陳羽看也不看。她此刻比許鳶還不受人待見,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許鳶無所謂,氣定神閑走過她身邊,瘋子還在那邊淺眠,而向白不知道去哪裏了。
“瘋子,”許鳶小聲地喚他。
因為湊近耳朵的緣故,瘋子迷迷糊糊掏了掏耳朵,卻沒有醒。許鳶又低低喚了一聲,冷不防陳羽走過來,徑直甩了瘋子一巴掌。
啪一聲格外清脆,瘋子吃痛,大叫著坐起來:“誰?誰打我?!”
陳羽交臂別過臉:“既然你說誰,那自然是誰打你了。”
好一個喜歡撥弄口舌咬文嚼字打人不臉紅的女人,許鳶雖說不上喜歡卻著實覺得這個舉動好笑。
瘋子本來想發作,手臂都樣到半空,又看到陳羽挑釁似的湊來半張臉,悻悻收了手:“打醜女人髒我的手。”
許鳶夾在中間,嗅到濃濃的火藥味。為了避免事態擴大浪費時間,許鳶趕忙擺手抵住他們:“好了好了現在我們應該著手準備晚上的事情。”
陳羽“哼”一聲別過臉:“有什麽好準備的,時間到了就出發,別在這裏磨磨蹭蹭。”
“好歹是個婚禮,要這麽草率?”許鳶尷尬道。
豈料話音一落,便聽那兩人異口同聲:“誰想(嫁給)娶(他)她!”
這話說的倍兒有默契,許鳶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茬。其實他們兩個不在乎這場婚禮,她卻在乎的。因為辦完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顧川。
陳羽兀自在那兒生悶氣,過了會,突然又想起什麽:“顧川呢?顧川哪裏去了?結婚這麽重要的事情也不出來討論一下,難道他根本不寫想結婚?”
本來她就因為這件事情膈應許鳶,但凡有一絲蛛絲馬跡也要為自己扳回一局。
許鳶為難道:“他……”
“他不肯出來?”看到許鳶這副慫樣,陳羽立刻來了精神。如同抓住蟒蛇七寸的農夫:“說,是不是這樣?還是你抓住了顧川的把柄,所以他不得不對你死心塌地的?”
許鳶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舉動更助長了陳羽的氣焰。發現從她身上問不出什麽問題,陳羽立刻挺腰板,想進屋子裏叫顧川。
“顧――”她大嗓門還沒開口,卻被許鳶掩住嘴巴。
“不要說了。”許鳶的動作微微發抖,“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確不肯同我結婚,卻不是因為不喜歡我。”
“怎麽?”陳羽聽到這句話就樂了,語氣裏的嘲諷再明顯不過,“一個男人不想和一個女人結婚還會因為愛她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許鳶居然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因為我們的任務是相悖的。如果他和我結婚,他能夠出遊戲,而我會因為任務失敗留在這裏。所以他不願意結婚。但是……”
許鳶仰起頭,看向陳羽:“我想讓他回到現實世界,好好活著。”
陳羽和瘋子皆是一驚。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麽悲哀的捆綁任務。
瘋子作為男人,反對道:“讓你一個美麗的小姐留在這裏,換作是我我一定不會接受。就算你把他送走了又怎麽樣。你覺得他會開心會感激你嗎?”
陳羽突然笑了:“你想救他來俘獲他的心,我為什麽不成全你呢?反正這是你把機會讓給了我,不是我逼你的。”
“你這個醜女人果然一點良心都沒有。”瘋子呸了一句。
“你這種臭男人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裏。”陳羽不甘示弱。
許鳶搖搖頭,托了托自己的小肉臉:“恨我也罷不感激我也罷。就這樣吧,我主意已定。如果他出去了我回不去了,我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最好……最好把我忘了。”
“嘁,你不用說什麽大話,他是該把你忘了也一定會把你忘了。”陳羽口吻冷淡,對於這種付出毫不在意。
瘋子並不是什麽好管閑事的人,隻是想了想,又笑道:“你也別覺得留在這裏不好,反正我也在這裏,你留下來可以做個伴。”
許鳶瞧他竟然會安慰自己,不免有些感慨。
“我曾經恨不能把你大卸八塊,可是現在竟覺得你也挺好的。”
“可不是。”瘋子得意地刮了刮鼻頭,“我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你這個人也不是壞,就是傻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