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救援

瘋子K的表情猙獰,似乎曾經經曆過非常痛苦的事情。許鳶看見他這個樣子立刻就後悔了。方才她就不應該開口。

“那個……”許鳶手中的火苗無風自動,有一點燙手,燙得她心情煩躁,“哥哥,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回去?”瘋子K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火苗,恍惚了一下,“你……”他仿佛看到了什麽,但是很快又被許鳶催眠,終是呆呆道:“好。”許鳶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惹出什麽大亂子。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許鳶現在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瘋子K默默走了一段距離,許鳶念著自己手酸,左右打量,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脫身。又走了走,許鳶後知後覺地“啊”一聲,兩記手刀將瘋子K打暈。

瘋子K軟軟倒下來,許鳶想了想,大發慈悲將他拉回房間裏。做完這一切,她也累得一屁股坐在抱枕上。自己是太緊張了,一時間被這個人玩得暈頭轉向。許鳶揉揉太陽穴,緩解緩解疲勞。

她不知道自己該歡喜還是憂愁。現在瘋子K暈倒,自己確實脫了困,但是任務毫無進展。而且,她總覺得這個人和他弟弟背後藏著非常大的秘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最近遇到的人這麽邪乎。仿佛除了自己,每個人都有秘密。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她覺得頭痛,沒有精力深思。之前王克顧川也是這樣,問及秘密的時候,情緒比平日裏激動一倍不止。她累了。

休息半晌,許鳶確定瘋子K還昏迷著,伸手探了探他的口袋,找到剩下的煙霧彈,迷藥。但是匕首不知所蹤。可能嫌它礙事,中途已經扔掉了。瘋子K此時仍是夏天的打扮,沒有那麽多口袋裝自己的東西。

許鳶收了東西,拿出通訊表,剛點按鈕,那一端立刻傳來打鬥聲。許鳶一個機靈,正要問話,打鬥聲突然消失了。

“喂?”許鳶不確定地問了一句。顧川沒有立刻接話,過了一會,他疲憊的聲音傳來:“嗯,在。你怎麽樣?”

許鳶看了一眼抱枕堆裏昏迷不醒的瘋子K:“我這邊也沒事。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顧川打斷她的話:“我的方向感比你強。你呆在那裏,等我。”

許鳶還想說什麽,身後的人突然動了動。許鳶一個機靈,通訊表差點脫手。“怎麽了?”顧川聽出不對勁,聲音沉下來。許鳶回頭看了一眼,瘋子K還昏迷著,隻是身下的抱枕堆和玩具被他的重量壓垮了。許鳶無奈一笑:“沒有事。”

她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既然你要過來,我去門口等你。我們應該在同一個樓層……”許鳶起身,準備出門,冷不防另一隻空著的手被人用力一拽,她一個不察就被拽倒,通訊表也脫了手。

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瘋子K冷笑一聲:“沒想到那塊表有這樣的作用。”他用手牢牢箍住許鳶的脖子,手肘狠狠擊打許鳶的手臂,許鳶吃痛,一時間沒了力氣。

瘋子K迅速把她剛拿走的煙霧彈和麻藥收入囊中。他抬起一腳,狠狠踩下,不消片刻就把那塊通訊表踩得稀碎。然後大力一踢,把表踢到很遠的地方。他的動作一氣嗬成,許鳶隻能憤憤看著,毫無還手之力。

瘋子K確信許鳶沒有東西能夠威脅自己了,單手揪住她衣領,目光可怖:“我欺負過不少人,被人欺負還是頭一次……這一次你不要妄想自己還能幸運地逃走,我不會放過你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是個女人的緣故,他一字一句,表情猙獰,一副想要把自己怎樣又覺得不妥的樣子。許鳶自然不期待他會放過自己,畢竟下一次被抓,總會比上一次的關係更僵。

許鳶突然好累。每個人都像打不死的小強。默了會,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怎麽,惱羞成怒了?這一點挫敗就受不了了?”

麵對這種純粹找抽的話,瘋子K自然氣得額前青筋突兀。“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

“哦?”許鳶覺得可笑,無所謂道,“那又怎麽樣。反正我現在手臂被你傷了,有火機也不能催眠了。我隻是不明白你自詡藝術家,怎麽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個變態。”

“你!”瘋子K不知道被哪一句刺激了,目眥盡裂,雙目紅得要滴血,“你再說一次試試……”

他的口吻一點不像開玩笑,饒是許鳶再嘴欠也不敢惹一頭發怒的獅子。她沒有開口,瘋子K卻揪住她領口暴怒道:“你很得意是嗎?!你以為自己是東西?!你這麽厲害,何必留在這裏陪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承認輸了不就行了!”

他咆哮的口水噴向自己,當真是怒不可遏的樣子。許鳶愣了愣:“你……”

“我什麽我?怎麽,被我說中了?”瘋子K獰笑一聲,溫熱的風掠過許鳶的頸項,“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放過你。這裏是我和皮修的地盤,你再怎麽掙紮都是螳臂當車。”

許鳶愣愣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會發這麽大的火氣。到底是哪一句話觸碰了他的逆鱗,她一時間沒想明白。

瘋子K沒給她再申辯的機會,拖著她出門。許鳶就任他拖著,也不反抗。事實上反抗也沒有用,她真的黔驢技窮了。現在這副光景,估摸著若是半路不殺出個程咬金,她隻能坐以待斃。當然許鳶一時不反抗並不代表她完全放棄。再怎麽說,如果不自救的話,即便有人想救她,她也不保證自己能夠撐到那個蓋世英雄出現的時刻。

被拖著出門,許鳶眼睛滴溜溜轉,發現附近的門頗有童趣。她突然想到什麽,趕忙扯嗓子幹嚎。“救命啊,顧川!救命啊!”她那種自毀喉嚨的喊法穿透力極強,瘋子K停下來,不由分說捂住她的嘴:“到這個時候,你還指望能夠逃出生天?”

許鳶好整以暇:“不然呢,我不喊能獲救嗎?”

她本有些忐忑,但是看到瘋子K身後的那個人,立刻不怕了。她的目光三分之二鎖定他,仿佛許久不曾見到他一般。

顧川的臉色不太好,白得一絲生氣也無,臉頰和唇角還有些許刮擦的血跡。但那一雙猶如黑曜石一樣漂亮的眼睛寫滿了淡定從容,仿佛之前的所有不過爾爾。

“我長這麽大,倒是第一次見過你這樣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瘋子K沒有留心她的目光。在他眼裏,她已經是砧板上的肉,“我說過,你既然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對你隻是玩玩而……”

他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一隻手按住口鼻。顧川桎梏他的身體,確保手裏的麻藥能夠充分被他吸收。瘋子K不甘心地掙紮一番,漸漸失去力氣。

許鳶得了自由,湊近他,趁他還沒有昏迷,損了一句:“我確實不喜歡按常理出牌。但事實證明,這樣做效果明顯。”

顧川把瘋子K放倒,雙膝立刻軟了,跪倒在地。早就覺察他臉色差,許鳶見狀慌忙跑過去:“你怎麽……”顧川毫無征兆地靠過去,像是把整個人都交到她手裏:“上樓,離開這裏……”

許鳶聞到淡淡的檀香味,一陣恍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急急攙扶顧川起身,踉踉蹌蹌上樓。

“你不是已經擺平皮修了嗎?怎麽會弄成這副樣子?”許鳶實在不明白,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有什麽可怕的。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是她曾經聽過他脆生生的聲音,無論無何也想象不到那個人是如何讓顧川如此狼狽。

肩膀上的傷口裂開,顧川壓抑地“嘶”了一聲。

“我不擅長和孩子交流,何況是不正常的孩子。”顧川撐著氣力,淡淡道,“他不可怕,但是他把所有的人都當成玩具。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把我當成一個可以變形改造的機器人。他是個天才兒童,而且……我不忍心傷害他。”

不忍心?Excuse?

“顧川你心可真大。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許鳶不知道該誇他善良好還是罵他不該太溫柔。顧川也不回嗆,等上了樓,雙雙停下來。

許鳶記得之前瘋子K告訴她的秘密,氣定神閑道:“顧川,你先按照我的提示過去。你是傷員,和我不同。”

顧川幫了她這麽多次,讓他出去是應該的。顧川蹙眉:“不,這機關很靈活。隻要皮修願意,原來的套路會被立刻更改。”

“啊?”許鳶不可置信,“這樣說來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出去了。對了,你能逃出來,那個皮修不是被你弄暈了嗎?這麽短的時間裏他應該不會做什麽吧。”

顧川搖搖頭:“我是綁住了他。但是我有預感他很快就會醒來。我不確定他什麽時候醒,但是是你的任務,無論如何都得先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