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重獲聯係

許鳶警惕地打量四周,有一個裝著雜物的櫃子和擺滿雜物的桌子,周圍散落著畫筆顏料,噴繪機,畫布,畫框,書本。還有尺子,紙屑等等。

她不清楚手表,煙霧彈什麽的是不是被扔在房間的角落裏,或是瘋子K隨身帶著。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每個房間都搜一遍。

許鳶迅速翻了翻,沒有什麽發現。她不死心,又搗鼓了一次。一邊堆積的重物突然嘩啦啦如瀑布般坍塌。許鳶嚇了一跳。

她回頭打量那堆雜物,是廢棄的畫布和畫筆,還有雕塑模型。許鳶的心砰砰跳起來。因為她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鞋子粘上了地上殘存的顏料,走動時在地上留下了許多印記。碰過的東西也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痕跡明顯。如果瘋子K此刻進來,她一定無處藏身。

許鳶懊惱地拍了拍腦袋,手忙腳亂把那些雜物堆回去,盡可能彌補自己的過錯。可是那些垃圾如同被蛀空的木屋,轟然坍塌後怎麽也無法即刻重建。許鳶不得不放棄它們,轉而取了一桶清水衝刷地麵。

她此計隻是亡羊補牢,把痕跡衝刷掉以後,就算瘋子K進來了,自己沒有離開,他也無法立刻判斷自己藏在哪個地方。雖然……這個房間能藏身的地方非常少。

弄好善後工作,窗台那邊果然傳來異動。許鳶環顧四周,門距離自己大概有七八步的距離,而身邊有一個櫃子。許鳶往前走了一步,木屐聲音響起,她一個機靈,頓住步子。

是瘋子K。

許鳶咬咬牙,轉身躲進一旁的櫃子裏。櫃子關不嚴實,透過一條縫隙,能看到外麵的情景。

不久,瘋子K走進陽台。他朝裏麵看了看,果真沒有輕舉妄動。他留心打量周圍,看到許多明顯的搜索痕跡。勾起唇角,瘋子K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裏。”

許鳶自然不會出去,悶悶躲在櫃子裏,大氣不敢出。她此刻急得腦門冒汗,不知道該出去跟他一決雌雄還是坐以待斃。

瘋子K說了幾句,得不到回應。他蹙了蹙眉頭,猛地打開一邊的櫃子:“你再不出來,我就搜了。”許鳶被那聲音唬得心髒驟緊,不得不用手捂著嘴巴以防自己發出聲音。

瘋子K又拉開一個櫃子,依然空無一物。他的木屐聲一點點靠近,許鳶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忍不住動了動。她的動作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大聲。瘋子K立刻停下步子。

聽到這個動靜,瘋子K反而不著急了,氣定神閑地站在許鳶藏身的櫃子外,如同捕獲獵物的獵人,口吻戲謔而憐憫:“我知道你在這個櫃子裏。沒想到你根本沒有逃,反而回來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哂笑一聲:“可惜我這麽快就找回來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你的提議不錯,這樣的記錄更加真實,我想一部更偉大的作品就要問世了。”

瘋子K自顧自說著,許鳶哪有心思聽。她往櫃子裏縮了縮,突然碰到什麽東西。許鳶頓時精神了,摸索一番,喜不自勝。原來是一塊手表。

許鳶來不及細想為什麽它會在裏麵,又摸了摸,摸到一包粉筆。“……”許鳶鬱悶地往更深處探,終於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似乎是一罐粉狀物。

她正高興,櫃子突然開了,瘋子K貓腰就要將她拽出來,許鳶連忙把粉潑向瘋子K。瘋子K捂臉大叫一聲,許鳶一把推倒他,衝出櫃子。瘋子K拉她不住,加上粉進了眼睛,隻能胡**索。

許鳶急急開門跑出去。她連拍了幾個房間都開不了門,趕忙往上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一開始是在上層,可能這裏是地下層。許鳶氣喘籲籲跑了半天,可是跑到樓梯口又懵了。

到底哪塊地磚是陷阱?萬一又掉進陷阱怎麽辦?許鳶暴躁地揉揉頭發,突然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這到底是哪個變態設計師設計的遊戲……一個瘋人院還有這麽多名堂?吐槽歸吐槽,許鳶還是沒勇氣回去。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右手邊有一個衛生間。管不了那麽多了,躲進女衛生間總比站在樓梯口強。兩步路的距離應當沒有陷阱吧?許鳶小心翼翼走過去,眼見要摸到衛生間門口,腳下忽然踏空。

mdzz……就知道不能太自信。

許鳶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不受控製地摔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並未來襲,許鳶疑惑地睜眼,發現自己竟然摔到了一個充滿Q彈抱枕的房間。這個房間裏畫著許多兒童畫,還有無數的玩具和抱枕。許鳶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不曉得是不是瘋子K的地盤。

但是這裏東西特別多,她可以躲在玩具抱枕下麵,這樣即便有人推門而入,也不會馬上發現她。

說幹就幹。許鳶吭嗤吭哧鑽進了玩具下。她反複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的位置隱蔽以後,長出一口氣。

許鳶摸了摸口袋,取出那塊黑暗中摸索到的手表。的確是顧川留給自己的通訊表。想到顧川,許鳶忍不住憂心。她與他失聯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全,或是正在尋找自己。

許鳶急急啟動通訊功能,低低喚了聲:“顧川,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許鳶心下一沉,又問了一遍。

一陣微弱的喘息聲傳來,許鳶立刻精神了,守著手表一刻也不敢動。她的心砰砰直跳,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可能是接觸的玩家或NPC都不正常的原因,尤其是進入重症隔離區以後,顧川的存在宛如大海裏的一根浮木,她必須緊緊抓牢才有勇氣撐下去。

“在……”顧川的聲音略帶疲憊,“我這裏暫時安全,你在哪裏?”

“我……”許鳶頭有點大,怎麽跟他說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我在一個全部是玩具和抱枕的房間,有一個瘋子正在找我。他剛才被我擺了一道,現在不知道搜到哪裏了。”

默了幾秒,顧川輕輕一笑:“不用擔心。我大概知道你在哪裏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尤其是突然笑起來的時候。雖然看不到模樣,許鳶卻能想象。她的臉莫名泛紅,想了想:“對了,你在哪裏啊?方便過來嗎?我怎麽覺得你很困的樣子?”

沒有沉默,許鳶甚至聽到他倒抽一口冷氣的壓抑的呻吟。可他的話依然雲淡風輕:“沒事。我見到了一個大約八歲的小男孩。他把我關進了一間屋子。我已經找到脫困的辦法,恰好他不在,你等一等,我去找你。”

許鳶還想說什麽,門外突然傳來響動。她嚇得立刻噤聲,把表收進口袋。

“哥哥,房間裏沒有人。這是最後一個房間了。”

小男孩的聲音脆生生的。

許鳶疑惑,想起顧川口中所說的八歲男孩,難不成是這一個?她摒息凝神,繼續聽。

“嗯,你先回去吧。待會我陪你吃飯。我自己在這裏待一會。”

另一個聲音格外熟悉。許鳶一聽,汗毛立刻豎了起來。這聲音的主人不是瘋子K又是誰?許鳶嚇得大氣不敢喘,隻期盼那個小男孩趕緊把他帶走。

“好的,哥哥。”小男孩歡喜的口吻一下子滅絕了許鳶的希望。“嗯,去吧。”瘋子K的聲音難得的溫和。

接著是數秒的沉默。應當是瘋子K在目送小男孩。過了會,房間終於躁動起來。

瘋子K走進了這一堆東西裏,不說話,隻是悶悶地翻找。但是玩具和抱枕太多了,像一個池塘,淹著許多未知的秘密。

許鳶戰戰兢兢地躺著,隻求他翻不到趕緊走。

瘋子K果然沒有翻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泄力似的不動了,整個人趴在玩具上麵。他仰躺著望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人生。

撇開他在找自己這一點不談,許鳶覺得這個人身上的秘密也很多。聽剛才的口吻,他有個弟弟也在遊戲裏,而那個弟弟很可能是綁架顧川的危險分子,按照遊戲的理論,他弟弟也是隔離區的瘋子。才八歲。

她清楚的為人,決計不會輕易被俘虜。一個八歲的小男孩能夠困住顧川,說明他和瘋子K一樣危險。瘋子K是玩家,他的弟弟十有八九也是玩家,這樣的人能夠在社會生存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

或者……是有其哥必有其弟?

還有一種解釋。這兩個人在現實世界很可能是正常人,因為太壓抑了,在遊戲裏才肆無忌憚。又或者,他們跟之前的顧川一樣有一些無語的小任務,所以行為如此詭譎。但是顧川沒有傷人,隻是傷己。這樣看來也不一定是係統的過錯。

許鳶實在想不通,總覺得這個人作為玩家的疑點重重。但是……一個恩匹希怎麽可能說自己是玩家呢?難道這裏麵的恩匹希會說謊?誠如之前的王克,不僅說謊,而且選擇自首。現在想想,許鳶突然不明白,這是係統的安排還是恩匹希自己的智慧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