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遇襲

區區兩千萬美金?許鳶木了一下,顧川這次又演的哪一出,還有,區區……兩千萬美金?許鳶想給他跪了。金主爸爸的世界她這種凡人無法理解。

“顧川啊……”許鳶莫名有點沮喪,“你別玩我了,你也不傻啊,這才幾個月沒見,要完成任務好歹注意點形象。再說了,你好好跟我說話,我又不是非要跟你搶不可。上次是因為我弟弟……”

許鳶正說得起興,幾乎要擦出兩滴淚花,顧川忽然又閉上眼,一副“我就是不說話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模樣。你大爺的!許鳶氣得要炸了,恨不能當場給他來兩斧頭。

“顧川!別以為你有錢有勢我就不敢打你,反正現在你落在我手裏,我左右開弓抽你保證打得你六親不認你信不信?!”許鳶一邊說,一邊擼袖子。顧川依然不為所動。

“來啊!造作啊!”許鳶真的掄起拳頭要揮下去了,可是拳風停在顧川麵前,他真的一點兒也不怕。那一刻,許鳶才徹徹底底相信……顧川壓根兒沒有恢複意識。或許,他不是不跟她說話,而是……真的瘋了?

許鳶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怎麽可能。

顧川前不久還好端端的,怎麽可能突然瘋了。但是沒道理作為玩家,他會神經質地說一些讓人覺得沒有邏輯的話,即便是任務,也不應該這樣對待她。何況雖然他們相識時間不長,她對他的性格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他應當是個生活優渥的富家公子,從他奢華的私宅和日常,以及舉手投足間的大家風範就可以看出來。再者,他是個品行端正,性格寬和的人,內心也很善良。不容易為外界所幹擾。

總而言之,除卻他比較沉默寡言不喜與人親近這一點,旁的幾乎無可挑剔。但現在這個顧川就像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一樣,沒有征兆的言行,毫無頭緒可言,而且與人對話驢唇不對馬嘴,讓人無法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許鳶大概總結了一下顧川的特點,可她盤點結束,又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漏了。“幻想自己是皇帝,總裁,時而目光呆滯,時而狠厲霸道。會打人,無法與正常人交流。”

“還有……”許鳶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她正數著手指歸納,冷不防大門傳來一絲響動。許鳶眉心一跳?什麽情況?

她起身,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手握上門把。無怪她這麽緊張,如果在平時也就罷了,但是這裏是天堂瘋人院,她多多少少有點害怕。

“一、二、三!”許鳶給自己加了半天油,才一鼓作氣打開門。然而暗淡的長廊上除了發瘋的病人,和跑動的醫生,並沒什麽異常。

事情變得有些玄妙。許鳶不確定地往外走,外界的聲音嘈雜,但她仿佛在看一部奇怪的默片。

她向右看去,樓梯口那邊的光較敞亮,有的人在光下跳舞,有的人在表演,有的如同癲癇發作,在地上吐白沫抽搐,有的蹲在地上,像一個安靜的蘑菇。有些醫生正把一些犯病的人往病房裏拖。

她向左看去,這邊相對陰暗,也沒有群魔亂舞的景象,隻是光太暗看不清楚盡頭。一股寒意從她脊背直躥心頭。許鳶瑟縮了一下,吐槽道:“莫名其妙。”她往回走,帶上門。可還沒走幾步,似乎又聽到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許鳶不勝煩躁,回頭踢了兩下門:“別以為裝神弄鬼我就會怕你。你有本事敲門,我有本事不開門。”要知道她現在手裏還有個麻煩的“病人”顧川。堂堂的某總監居然在遊戲裏成了這副鬼樣子。這麽想還有點意思。許鳶忍不住掏出手機,想給顧川錄個像。

嘖嘖嘖嘖,若是有了這個把柄,以後遇到他底氣可就足了……她正盤算著,身後忽然傳來了很微弱的聲音:“救命……救……”

初步估計,是從門背傳來的。

有人?那剛才自己開門看到的是鬼哦。許鳶朝空氣翻了個白眼,並不理會那微弱的求救聲。

可是她剛走兩步,手爪扒門的刮擦聲又響了起來。對於有些人來說,此生有一些聲音決不能容忍。比如粉筆垂直刮過黑板的聲音,刮擦玻璃時尖銳細長的聲音。

許鳶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用什麽方法,每一次聲響都弄得自己格外煩躁。“誰?”許鳶不耐煩了。大步往回走。“告訴我你是誰,否則我不開門。”

“救……救命……”回答她的隻有莫名嘶啞低沉的男人聲音。救他奶奶個腿。許鳶要氣死了,走廊裏那麽多人,真要有人出了什麽事,他還有機會在這裏惡作劇,早幾百麵前就被那些醫生用針管刺成篩子了。她打算不再理會,無奈那聲音陰魂不散。

“你以為我怕你?!”許鳶不勝其煩,冷笑著打開門。不出所料,哪裏有人。許鳶要瘋了,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求援。冷不防一把涼颼颼的小刀抵住了她的咽喉。

“亂叫或者亂動,你會死得很慘。”低沉的煙嗓,竟有一絲絲讓人不覺沉醉的意味。許鳶眼睛微微睜大,沒說話,但是已經依言不動了。

她感覺一隻大手輕而易舉箍緊了自己放在身後的手。“往後走。”男人陰惻惻的命令再次傳來。許鳶本能地反抗,那把小刀果然毫不留情地近了兩分她的喉嚨。許鳶立刻乖了。

她想著把手機扔在外麵,男人突然發力掐她的腕部,許鳶吃痛,手機立刻掉在地上。男人一腳就把手機踢進病房裏。

”耍花樣?你很冷靜嘛。但是我最討厭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毒藥。”男人再次把她往房間裏拖。“可惜你那麽聰明,卻沒有發現,在你第一次開門的時候,我就已經進來了。”

男人的語氣裏有一絲得意。許鳶不動聲色,想把鞋子弄下來,不管怎樣,她希望自己能留個信號在外麵。她害怕自己被弄進去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男人忽然停止動作,更大力地收緊她的腕部。痛的感覺讓許鳶微微清醒。“不要再搞小動作了。”男人溫熱的吐息撩撥著許鳶的耳廓,“你要知道那幫醫生每天都很忙,像你一樣,自己的病人還顧不過來,不到飯點,她們是不會注意到你的。”

男人毫無憐惜地踩上許鳶的鞋子,碾了碾。骨頭被碾壓,腳皮被磨穿的感覺讓許鳶很是痛苦。她忍不住仰起臉,壓抑地哼了聲。

“你要脫鞋,盡管脫好了。”男人玩夠了,直接把許鳶的鞋子踩脫,踢病房裏。雙腳著地的許鳶有點冷。

她感覺自己真的悶不做聲地被拖進門裏,很有可能會死在裏麵。但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小刀貼得太近了,她又不擅長近身格鬥,更重要的是,她感覺這個人比她高了不止一個頭。她不確定自己有這個力氣鬥得過他。

她麵向對門,可是那間病房沒有人。她的身體就那麽一點一點被拖進房間裏。男人騰出一隻腳,掩上門。在外界最後一絲光明被隔絕前,許鳶突然想起了顧川。

現在病房裏有三個人。她,顧川和綁架她的男人。瞧男人的架勢,顯然不是善類。顧川被自己綁起來了,說不定也會處於危險之中。許鳶忍不住在心裏罵一聲自己豬頭。

但是……顧川分明長著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威脅,居然無所作為,也算得上豬一樣的隊友。顧川啊……許鳶莫名有點懷念上次遊戲裏自己遇險,顧川幫助自己的事情了。

正常的顧川可遇而不可求。要是當時陶海逸不去這個狗屁遊戲,後來也不會發生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頭疼。”然而許鳶沒辦法騰出一隻手扶額。畢竟現在她沒有自由。男人一點一點把她往**拽,小刀始終抵著許鳶的喉嚨。

男人終於發現了被自己捆綁著的顧川,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嗬,原來**還有一個人。還被綁著。沒想到你看起來挺清純,暗地裏還玩這麽肮髒的囚禁遊戲。”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誰特麽玩囚禁play了?”

許鳶對這種汙蔑氣得發抖,但是無可奈何。現在自己都被拖到床邊了,顧川你好歹表示一下吧。好說歹說我們在遊戲裏才是一夥啊,你看見我被NPC欺負,真的就無動於衷?

事實證明顧川是這樣的。他睜著茫然的雙眼,就這麽看著近在咫尺的兩個人,沒有一點多餘的哪怕焦急的表情。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笑起來:“原來是個傻子,難怪。”他甚至頗為好奇地扇了顧川一巴掌。啪一聲清脆無比,顧川眼底的迷茫顫了顫,很快恢複如初。

“腦子怕是廢了。”男人無不快活道,“進了這所醫院的人,即便原來沒有病,遲早也會病的。不隻是病人這樣,醫生……”

男人又一次湊近許鳶的耳朵,邪邪一笑,“醫生,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