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摩可

江煙雨沒搭理對方而是徑直坐了下來抓緊時間修煉,他的靈脈得溫養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嚐試突破念法境,唯一的辦法便是用元力供丹田內的那株嫩苗,可惜自己下山之前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李英俊代為保管,隻能用種靈之法慢慢來了。

看到江煙雨竟然悠閑自得地修煉起來幾人都點了點頭暗歎不愧是雲陽學院的學子,遇到了這種事情也能如此勤學苦練,互視一眼走到一旁爭論柳巷的哪一個姑娘最漂亮,不一會便麵紅耳赤差點打起來。

半天後終於有人來柵欄裏,來人看了一眼在這個時候還能靜下心來修煉的江煙雨臉色微變,一直等到他睜開眼來這才道:“將江學子帶到過堂,由謝大人親自監審。”

幾名護衛當即走上前將他帶往過堂,一路上江煙雨都是抬起頭來望向天空,好像一副認命的模樣,剛剛進入一座大堂便聽見一道長長的“噢”聲,過堂兩側的衙役目空無物般看向前方,隻知道張著嘴發出聲音。

正中坐著三人,為首的便是大理寺卿謝宏,陪審席上坐著一道身影,看到對方的模樣江煙雨眉頭皺了皺,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人,但對方看向他的目光卻是極為冷淡。

“還不跪下?”

這名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的年輕男子冷喝道,謝宏眼神閃了閃輕笑道:“江學子身為學院學子便是八品官員,而且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有罪,無需下跪,來人,給他去了刑具。”

一名護衛走上來去掉了江煙雨身上的刑具,年輕男子似乎有些不悅卻是沒有說什麽,道:“謝大人開始審吧,我在一旁看著便是。”

謝宏點了點頭,目光投了過來正色道:“江學子,但凡本卿詢問之事不可有一點藏匿粉飾,若你真的是被冤枉的自然還你公道。”

江煙雨雖然不知道這是大理寺審案之時門麵上的規矩卻還是答應一聲,目光朝著陪審席的那名年輕男子望去,好奇問道:“謝大人,這位是?”

“我乃太子少保,金陵王世子雲景銘,知道我的名字你待會也好上路了!”

江煙雨眼睛眯了起來,看了一眼對方便收回目光,原來這家夥就是那個把樊家害地家破人亡的小王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看樣子就是他處心積慮地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自己還沒有主動找到他沒想到雲景銘已經先行一步找到了自己,江煙雨心裏已經把對方當成了死人,無論是答應樊家軍會為樊家討個公道還是為自己討個說法,這位金陵府的小王爺他一定不會放過。

“江學子,你自從進入學院便和同門師兄弟關係惡劣甚至三番兩次大打出手,一副蠻人無法無天的作態,再加上你主動接近朝廷重臣的後人,究竟意欲何為?”

謝宏問出這個問題後都覺得自己臉上無光,他當上大理寺卿這麽多年來也算是見識了各種各樣的訴詞,卻從來沒見到過這麽不靠譜的。

目光朝著雲景銘望了一眼暗自搖了搖頭,隻要做做樣子就行,至於結果如何就不是他能做得了主了,謝宏開始慶幸沒把平時一同陪審的另幾人叫來了,不然真的是砸了大理寺的這塊招牌。

“隨性而為。”

江煙雨隨口說道,謝宏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暗歎這小子好聰明,這樣回答雖然有些模棱兩可但卻很有用,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合適的。

“哼,我看是你骨子裏的蠻人劣性讓你這樣做的吧,蠻族就是一群不服管教的野人,你主動與江太師、南宮大將軍、鎮北大將軍等重臣的後人結交是不是圖謀不軌?”

雲景銘不容置疑地喝道,他前不久剛剛知道了眼前這個小子手裏掌握著能讓金陵府萬劫不複的證據,甚至大皇子已經將對方拉攏到了自己的麾下,得知這個消息後嚇地好幾天都沒睡個好覺恨不得再像當初那樣雇人刺殺。

隻是思來想去之後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大皇子已然封王而且就在皇城之中,想對他下手無疑是先把自己腦袋掛在腰上,至於眼前這個小子卻是有學院的庇護,更是找不到任何機會。

好在他親眼目睹了當初對方斬殺秦九歌時施展了一種類似蠻族秘法的神通,當即命人在學院中散布出這個謠言,讓眾人起猜疑之心,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急著出頭的白癡並不少,大理寺卿的兒子就是其中之一。

雲景銘當即找到了謝宏以金陵府世子、太子少保的名義讓他立案捉拿江煙雨,再硬的骨頭進了大理寺也會變成碎骨頭,隻要能讓這小子交出那些證據便不足為懼,到時候隨便安一個罪名就能讓他萬劫不複。

莫不知謝宏之所以答應他完全不是因為忌憚自己而是看在金陵府、太子的麵子上,對於雲景銘說實話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小人,關於樊家滅族的真相別人或許被蒙在鼓裏,但身為大理寺卿自己卻是知曉一二。

隻可惜這裏麵的水太深了,即便是他也隻敢藏在心裏不敢透露出來,但對金陵府的這位小王爺謝宏是打心眼裏瞧不起的,倒不如說很希望有朝一日能把這小子抓進大理寺來狠狠地折磨一下。

“敢問小王爺,你不是學院學子卻為何對發生在學院的一切如此清楚,難不成金陵府在學院安插了眼線或者收買了某位夫子?”

江煙雨淡淡地看了一眼雲景銘,後者臉色微變就要反駁,一旁的謝宏搶先說道:“江學子,暫且不論你是否有異心,學院中有人聲稱親眼見你誤食過血靈草。

本卿年輕之時也曾在學院求學過,知曉獸窟裏麵的凶險,誤食血靈草的話會發生異變,你為何安然無恙?”

江煙雨暗暗思索,反問道:“謝大人,能否告訴學子是誰看到過我誤食過血靈草,若是僅憑一麵之言就能成為罪名的話何以服人?”

謝宏沉默一瞬,道:“是一位學院夫子親口告訴本卿,他在獸窟裏麵看到你誤食了血靈草發生了異變,但你出來之後卻什麽事情都沒有,所以才起了疑心。”

江煙雨想到了什麽好一會都沒有開口,雲景銘見他不說話冷笑道:“啞口無言了吧,還說你不是蠻族派入學院的奸細,謝大人,我看此案不用再審了,直接結案吧。”

謝宏站起身來將驚堂木“啪”地打了下去,厲聲道:“江學子,你若是再不開口本卿便將你打入大理寺獄牢,那裏麵可不是什麽善地,若是從實招來可免皮肉之苦!”

江煙雨仍是不言,謝宏眉頭一皺卻隻得揮了揮手,幾名護衛走上前給他上了刑具帶了下去,雲景銘看起來十分高興,站起身來抱拳道:“有勞謝大人了,審問蠻族奸細實乃大功一件,我會在太子麵子美言幾句的。”

“哪裏哪裏,這乃下官的本分。”

雲景銘想了想忽地低聲道:“謝大人,不知有沒有從此人身上搜到什麽東西?”

謝宏目光一閃搖頭道:“江學子身上空無一物,怕是來地太匆忙東西都落在學院裏了。”

“原來如此。”

聽到江煙雨把東西都放在了雲陽學院雲景銘連句話都懶得多說便徑直離開了大理寺,謝宏老奸巨猾哪裏想不到對方幹什麽去了,搖了搖頭忽地看到一名護衛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大人,外麵有人找你,說你抓錯了人。”

“是誰?”

“江太師、平西王、還有……”

雖然早就猜到了江煙雨不簡單但聽到這兩個人為他而來後謝宏仍是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心裏把雲景銘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慌忙問道:“還有誰?”

“還有左相!”

……

一座昏暗的獄牢中,江煙雨被幾名獄卒帶到這裏來便沒有人再來過問自己,百無聊賴之下剛打算修煉忽地看到這座獄牢還有另一道身影,心中一驚立即走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裏?”

角落中這道身影緩緩睜開眼睛,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似乎認出來他是誰,驚聲道:“佤埃阿尤嗬爾?”

說完這道身影就要站起來,卻被好幾條手臂粗細的玄鐵鏈綁住四肢動彈不得,隻得鬱悶地又坐了回去,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江煙雨好奇地看著對方,他沒想到當初那名魔族奸細竟然也被關押在大理寺,對人族以外的存在自己都充滿好奇,當即坐在一旁和其閑聊起來。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說了好半天都是誰都沒聽懂誰,江煙雨想了想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地麵上,然後指了指他自己。

魔族奸細似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以魔元在地麵上刻畫出了好幾個複雜的字符,卻和人族的文字大相徑庭,說是鬼畫符也不為過,一臉自豪之色地指了指自己,又揮了揮拳頭,好像在說他的名字更好聽。

江煙雨幹笑幾聲,附和地點了點頭,道:“你的名字是真好聽,我都認不出來。”

“那是你笨,我用人族的文字把名字倒著寫幾遍重合在了一起而已,這兩個字念做摩可。”

江煙雨抬起頭來愣愣地看了一眼對方,霍地一拳打了出去,怒聲道:“你會說人話還跟我講了半天的魔族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