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江太師
慕容凡的離去讓眾人的情緒有些低迷，不少人已經得知對方在第一關考驗中位列第二，第二關考驗中位列第一，此刻又是第二個合格，綜合來看這次大考的第一名毫無疑問是他了，雖說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感到失落，就像是看到了掛在眼前的大白菜被一頭豬拱了。
“雖說第一和我們無緣了但說什麽也要爭一爭剩下八個進入雲陽學院的機會啊！”
一名年輕男子走上前回答了自己的想法，雖說被白發老者毫不留情地趕下了山卻提醒了眾人，他們原本就隻是想進入雲陽學院而已，犯得著要為了第一花落誰家頭疼嗎，當務之急是過關才是。
想明白這一點眾人爭先恐後地要回答這個問題，半個時辰後已經又有五人合格，白發老者似乎對各不相同的答案很是熱衷竟然至始至終都沒有換過問題。
眼看著又要有人上前嚐試白發老者忽地聲音低沉道：“小子，這麽多人中就屬你沒有開口了，難道忘了我一開始說過的話了嗎，默不作聲者直接下山！”
白發老者放下手中的魚竿站起身朝著幾人走來，銳利的目光落在江煙雨身上，眾人這才看到對方的模樣，蒼老的臉上有一道古怪的印記，像是某種文字，整個人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江煙雨抬起頭來目光閃爍，道：“若我真說了還望前輩不要生氣用那根魚竿丟人。”
白發老者愕然，原來這小子直到現在都不開口竟然是擔心這個，他倒是有些好奇對方想說些什麽，當即點了點頭，“但說無妨，就算你說自己是大秦皇朝派來的奸細都沒有人會責怪。”
眾人無語至極，覺得這個老家夥的腦袋和大多數人不一樣，無論是想的還是說的都太過不著調，若真是大秦皇朝派來的奸細的話他怎麽可能護得了，那不是和皇室過不去嗎？
江煙雨才不管這些，他隻是想要個承諾而已，相信對方還不至於騙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靈脈境，緩緩開口道：“不達巔峰，終究螻蟻！”
一陣冷風吹過，眾人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向著四處望去想知道這是哪裏來的怪風，白發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煙雨，像是在猶豫要不要一巴掌把他拍死，照這小子所說的話自己豈不是一隻螻蟻，亦或者說天下之人都是螻蟻！
這一刻他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小子為什麽要猶豫到現在才肯開口，原來也是知道這麽說無異於得罪了千千萬萬的神通者，好一會才幽幽道：“看樣子秦少卿對你的評語倒是很貼切，至於拓跋野那家夥卻是有眼無珠，看不出來你的野心是有多大，留著怕是一個禍害！”
江煙雨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哪裏來的野心隻是有感而發而已，這老家夥該不會真的言而無信打算對自己動手吧，早知如此就乖乖地下山去了。
“小子，有時間的話來禦龍山山頂走走，我要看看你適不適合留在雲陽學院，可不能敗壞了老子的一世英名！”
江煙雨朝著四周望了望，發現其他人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異樣，似乎隻有自己聽到了這句話，當即想到了一種名為“束音成絲”的神通，白發老者十有八九便是用這門神通在和他說話。
“晚輩定當銘記在心。”
白發老者嘴中傳出一陣意味深長的笑聲，撿起釣魚竿將其擦幹淨，又湊在嘴邊吹了幾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人群中丟去，瞬間七人被像是魚蝦似的釣了起來，雙腳離地不知覺地被帶著一路“飄”向大殿。
其中五人自然是已經合格的，還有兩人雖然並未過關但也沒被趕下山，猝不及防就被釣住了，回過神來非但沒有生怒反而心中狂喜，任由一股溫和的氣息托著自己躺屍似的向前“飄”去。
“你們可以下山了，來年應該就可以進入雲陽學院，不要氣餒！”
留下來的眾人哭笑不得，抱了抱拳便轉身下了山，隻能說他們運氣不好，若是剛才那根釣魚竿落在自己身邊的話此刻進入雲陽學院的十人中就有他們了。
“愣在這幹什麽，你難道也想下山嗎？”
江煙雨搖了搖頭跟在對方身後，看了一眼被釣在魚竿上的幾人，這幾個家夥倒也享受，拒絕不了就彼此熱絡了起來。
“在下魏國公府三公子魏川常，不知幾位兄台是？”
“客氣客氣，在下白鳳郡郡守之子白言浪，這是我大哥白安和，這是我三妹白小魚，大家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了。”
“……”
眾人齊齊向著白言浪三人望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三兄妹，白鳳郡郡守是走了什麽狗屎運能把三個子女都送進雲陽學院，怕是祖墳冒青煙了。
“哈哈哈，看樣子白鳳郡才是真正的人傑地靈啊，有機會一定親自去見識一下。”
“好說好說。”
七人談笑風生卻沒有一個人和江煙雨搭話，他們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家夥得罪了冰劍門的內門大弟子，此刻慕容凡又十拿九穩地成為了大考第一進入內院，怎麽看都不像是眾人能惹得起的，誰也不想惹禍上身啊。
“小子，你好像被孤立了。”
白發老者幸災樂禍的聲音在江煙雨耳中響起，他抬頭看了一眼被魚竿釣起來的幾人便又收回目光，輕聲道：“高處不勝寒啊。”
白發老者古怪一笑駐足下來，輕輕一甩七人便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抬起頭來發現已經站在大殿前，魏川常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大字輕聲念道：“禦龍殿。”
幾人都知道禦龍殿是雲陽學院的主殿，也是司業、夫子研究學問和迎接皇室以及朝中大臣的地方，當即整理一番儀容道貌岸然地走了進去，隻有江煙雨一人注意到白發老者不知何時已經離去，悄無聲息。
禦龍殿正中央一座丈高的玉台平地而起，兩側皆有台階延伸向下，不少身穿朝服的文武官員依次站在台階上，玉台之上隻有寥寥十餘人，坐在最前麵的便是江煙雨當初在玉軒閣見過一次麵的雲澈太子。
往常雲陽學院大考之際人皇會攜文武百官到禦龍殿視察學子並親自傳道，甚至直接收取天才子弟作為自己的門生，如今大雲皇朝人盡皆知的鎮北大將軍風天幻便是天子門生，一身修為無人可擋，將三關之一的山海關打造地猶如鐵桶一塊，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隻不過半年前人皇突然將一切瑣事都交給了幾位堪當重用的皇子以及朝中大臣，說出了“天子所在便如朕親臨”這句話後便直接在雲氏一族的祖地閉關，自然不會再出現在雲陽學院，取而代之的則是儲君雲澈太子。
此時的他一身白色龍袍，頭戴玉冠，腳踏重台履，腰間上掛著天子劍，看上去頗有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在其身後還有數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其中一名長須老者和江淩的模樣有幾分相似，目光平和地望著走進來的幾人。
玉台下則是站著兩道身影，分別是早已通過考驗的李英俊和慕容凡，前者的額頭上似乎有冷汗溢出，不敢抬起頭來與玉台上的那名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子對視，後者倒是臉色如常，隻是負在身後的手掌下意識地攥緊。
身為冰劍門的內門大弟子他親眼見過宗門中的天縱之才楚雲霄，也經常聽到有人將雲澈太子和其相提並論，此刻親眼見到對方自己竟然隱隱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沒有可比性。
一個是修煉奇才，另一個卻是天生的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冰劍門貴為護國宗門終究隻是臣子而已，楚雲霄將來實力再強也隻能為大雲皇朝效忠，這麽一想身為冰劍門內門大弟子的傲氣瞬間被打消。
“不愧是師公他老人家挑選出來的，個個儀表堂堂氣勢不凡，本太子已經看見這些師弟將來為我大雲皇朝建功立業的景象了！”
雲澈太子輕聲笑道，眼神深邃地在眾人身上掃過，不少人挺直了胸膛心中激動不已，沒想到將來的人皇竟然對他們如此看重，頓時生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身後那名和江淩有幾分相似的老者輕撫長須若有所思道：“此次大考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竟然用到了平日裏磨煉外院那些意願成為武將學子的獸窟，老臣身為雲陽學院大司業卻連大考內容都不知道，定是年紀大了記不得事。”
“老師說笑了，此次大考是弟子和右相臨時商討決定下來的，沒有來得及告訴幾位司業，還望諸位諒解。”
雲澈太子竟然站起身來朝著身後的幾人躬身道歉，這些頭發花白的老頭又驚又怕慌忙擺手示意沒關係，江正平那老家夥身為太師可以發發牢騷，他們卻不敢擺架子，不然誰知道哪一天就被趕下山去，這可比要了幾人的老命還要命。
眾人瞳孔一縮目光朝著長須老者投去，雲澈太子既然稱對方為“老師”其身份自然呼之欲出，除了當朝太師還能有誰，明白這一點反倒有些釋然了，江太師博古通今學問淵博又熟讀聖人之道自然是雲陽學院大司業的不二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