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翎山道人

陳長青先閉上眼睛,然後再次睜開眼睛。

可是眼前的幻境並沒有消失,但周圍的仙娥美人全變成了邪魅魔女,瑤池仙府也成了一座血海骨山,周圍還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翎山道人的幻術造詣非同小可。

一般幻術對於陳長青而言,以清正神明法眼即可破除,可是翎山道人的幻境不但沒有被破,反而還令他深陷其中。

而且陳長青也不知道張珞蕪和江寅武兩人現在是什麽狀況。

邪魅魔女嬌媚一笑,身形如一道細柳飄向陳長青,全身散發出醉人的香味,她們驀然張開嘴,一股股紅色迷煙從她們的嘴裏飄了出來,陳長青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陳長青周身護體的至陽之炁傾瀉四散,如饕餮烈火朝四麵八方**開,瞬間點燃了那些魔女的身體。

她們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與另外一些魔女的鶯歌浪語聲混成一團。

“合歡轉生功,你又怎麽會知道它的厲害之處,”翎山道人帶著戲謔的意味嘲諷道,“這陰陽同契中的雙修妙法,本身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這套合歡轉生妙就妙在可以將爐鼎的命元納入自己命盤。”

這才是合歡轉生功最奇妙的地方。

假設翎山道人采補了一百位女子,這些女子死後,她們原本的壽元將隨之繼承到翎山道人身上,如果她們每個人能活到六十歲,翎山道人相當於白白得到了兩三千年的壽命。

當然這是合歡轉生功的最理想狀態,實際上每次采補爐鼎命元,隻能延長三年到五年的壽命。

可是這種修煉方式有違人道,會招致天劫,甚至劫數遠遠超過一般修道者,所以修煉合歡轉生功的人又以身死道消的方式騙過天道,其方法就是合歡棺,陰魂修煉之法。

陳長青不得不佩服當初創出合歡轉生功的鼻祖,也難怪螟蛉鬼道的弟子會去偷學合歡轉生功,畢竟沒有誰不想達到長生不死的境界。

翎山道人放肆大笑:“想要突破這合歡迷咒,你隻能殺了她們,可是她們有什麽錯,你下得了手嗎?”

“這些連鬼都不算的東西,你以為我下不了手?”

“哦?不瞞你說,這些女人都是我當初修煉的處子爐鼎,被我奪走命元,死的很慘呐,這是她們留在世上最後的形態,你動動手指,她們將徹底灰飛煙滅,連一絲氣息也不會留下。”

陳長青看著這些連鬼物都稱不上的邪魅魔女,嘴角流露出一絲輕笑。

翎山道人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陳長青須臾之間近在咫尺,凜冽的罡風襲來,翎山道人躲閃不及,七枚棺材釘分別刺入他的四肢身軀之中,硬生生被棺材釘鎮在牆上。

“誰告訴你破除幻術必須按照你那一套?”

翎山道人手掌心的勞宮穴上各有一枚棺材釘,腳腕上兩處懸鍾穴也各有一枚棺材釘,肩膀兩處雲門穴,以及腹部氣海穴共有三枚棺材釘。

七枚棺材釘將翎山道人死死釘在牆上,完全不能動彈。

“這怎麽可能?!”

陳長青回頭看了一眼,江寅武正沉浸在翎山道人的合歡迷咒中,趴在停屍台上,撅著嘴巴想要去親屍體,旁邊的張珞蕪雙手拽著他。

讓陳長青不解的是張珞蕪竟然沒有中幻術。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陳長青從一開始跟她去老宅子住起,就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但又沒發現問題在哪兒,張珞蕪調查了元守一這麽多年,元守一那種人怎麽會沒有所覺察?

“兄弟你醒醒啊,怎麽什麽都亂親,你要親好歹也找個女屍吧,這是個男屍啊,你快醒過來!”張珞蕪啪啪給了他兩巴掌,但江寅武還沉浸在合歡迷咒裏無法自拔。

陳長青朝著翎山道人走去,“你剛說自己奪了千年命元,天道也拿你沒轍對吧?我現在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天道之上還有人道。”

“你怎麽可能破了我的合歡迷咒?”

“忘了告訴你,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經斬了三屍神,幻術這種東西我想見確實能見,因為我好奇裏麵都有些什麽,如果我不想見,就憑你也能強迫我沉浸在你的合歡迷咒中?”

陳長青雙手合十,手印姿勢不斷改變,快到讓張珞蕪都看傻眼了,而且陳長青的手印之上雷光大作,紫色雷蛇不斷滋滋作響,所有雷光湧向那幾枚棺材釘。

雷法是陰物克星,加上棺材釘導通雷電,痛的翎山道人撕心裂肺。

元守一的七枚棺材釘很特別,暫且不論這棺材釘來源,就憑它被元守一以屍油煉化,煞氣就已經衝天了。

一旦被這些棺材釘刺中身體,修道者將神魂將散,靈力也慢慢褪盡。

“我不想死!不要殺我,不要啊……”

翎山道人在雷光中拚命求饒,雷光越聚越強烈,甚至穿透江海三院的樓頂,導致整座醫院突發停電,醫生和病人們都朝醫院外跑去,周圍的路人也紛紛停下腳步,張望著眼前奇觀。

因為堵車才剛剛趕到醫院的江家人看到這一幕,他們知道已經開打了。

雷蛇徹底吞沒了翎山道人,神魂被棺材釘壓製不得動彈,最終被雷法轟散,而翎山道人的身體也變成了塵埃,牆上隻留下了七枚棺材釘。

翎山道人消失的那一刻,一塊黑玉牌落在地上。

合歡迷咒隨之解除,江寅武發現自己想要親的美女竟然變成了一具男屍,肚子裏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這導致他以後看到美女條件反射就會想起麵目猙獰的男屍。

江家老爺子等一行人衝進停屍房,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命魂,尤其江文瑩還安然無恙,大夥兒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陳長青。

“你們來的正好,身上有香嗎?”

江文越取了三支香遞給陳長青,但他沒接,隻是用手在香頂部一撫而過,頓時香煙繚繞。

這些女子命魂無法找到自己的身體,陳長青點燃三支焚表之香,奏請三師相助,將這些命魂送回去。

燃盡冉起,三師受度!

停屍房裏的女子命魂化成藍色光束從醫院飛向江海市的天南地北,那些和江文瑩一樣症狀的人很快恢複了神誌,命魂所經曆的事情她們都不會記得。

江正新半俯下身,在場所有江家人都跟著朝陳長青鞠躬,“先生,這件事多虧您幫忙,至於河神血竭,老夫回頭便安排人給您送過去。”

“麻煩了。”

這時候,馮茂才嘴裏碎碎的念了一句,“江爺爺,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河神血竭是作為文瑩嫁給我的嫁妝,你怎麽能把那麽貴重的東西送給這種來曆不明的人?”

馮保中一把將馮茂才拉到背後,示意他別多嘴。

江家人都被馮茂才惹笑了,別說江文瑩還沒嫁給他,就算要許配給他,這河神血竭也未必要當做嫁妝送給馮家,這蠢貨真他媽的給馮家長臉。

“爸,我又沒說錯,之前談婚事的時候都說好了,那會兒江家資金出現問題,要不是咱們借錢給他們,他們早就把河神血竭低價拍賣出去了,”馮茂才得理不饒人,越說越囂張,“現在江家渡過難關了,就想一拍兩散?”

江寅武推了推馮茂才,“當初馮家借了我們兩億,我們歸還的時候可是連本帶息給的,有讓你們馮家吃過一分錢的虧?你在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

“哼!當初借錢的時候提到我和文瑩的婚事,你們江家自己說要把河神血竭當成嫁妝,就問你有沒有這個話!”

“這點我不否認,”江寅武那架勢更囂張了,他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但前提是我們小妹嫁給你,不過可惜,我們小妹應該不會嫁給你了,她本來就對你沒什麽意思,你這次又差點害死她。”

馮保中沒吱聲,江正新也沒吱聲,也就意味著馮茂才和江寅武說的話代表了他們兩家人的意思。

“江寅武,我什麽時候害她了?!”

“你打破翎山道人的玉佩,差點害我們找不到人,多虧我師父幫忙,你還有臉說?”江寅武將視線移向陳長青,陳長青懶得搭理他們,自己撿起翎山道人的黑玉牌就離開了。

張珞蕪本來還想把這場戲看完,奈何陳長青不給麵子。

江家和馮家為此鬧得不歡而散。

馮茂才打心底想弄死陳長青,他甚至心想江文瑩還不如被那翎山道人淩辱致死,他馮家也好再娶江家另外的旁係小姐,總好過現在這個局麵。

當天傍晚,傷勢剛緩和的況天佑和他父親匆匆趕到馮家。

那晚在雲端會所,況天佑被鬼人偶設計,傷及根本,被診斷為斷子絕孫,畢竟捏碎的雞蛋可沒法子複原,他手下那幾個保鏢下場更慘,況天佑父親況北親自帶人砍了他們手腳。

這況北在江海市也是一個狠人,況家家族背景龐大,況天佑的爺爺是京城裏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而且況家和馮家關係匪淺。

況北在商業競爭中許多不方便出手的時候,大都由馮家人代為出手,馮家這些年替況北鏟除了不少對手。

至於馮茂才和況天佑年紀相仿,臭味相投,在一塊也沒少幹狼狽為奸的壞事,況天佑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馮家父子,他認為鬼人偶是陳長青的傑作,就算不是,他當時也沒有及時出手相救,這筆賬隻能算在陳長青頭上。

馮茂才也把江家悔婚的事情告訴了況家父子。

這就巧了!陳長青間接害況天佑斷子絕孫,況家臉麵何在?況北忍不了,而馮家父子也想將陳長青除之而後快,於是雙方人馬打算一起弄死陳長青。

此刻,陳長青正躺在老宅裏把玩螟蛉鬼道的黑玉牌,突然忍不住打了一聲噴嚏。

張珞蕪打趣道:“到了飯點就有人想你,你說會不會是那個江家小姐?你對她有救命之恩,人家沒準聽你那便宜徒弟一頓吹就愛上你了。”

“我更相信是馮家父子在想我,”陳長青自嘲地笑了一聲,“翎山道人作妖這件事雖然讓我得到了河神血竭,但馮家的九煞陰幡恐怕就不好拿了。”

“你害江家悔婚,馮茂才抱不到美人歸,他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你還指望他把傳家寶送給你,趕緊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張珞蕪說完準備回自己房間,突然背後傳來陳長青的聲音。

“張小姐,你藏的挺深,連我都被你耍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