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張家人
{人類本質上是群居動物,在群體中,才會獲得安全感。}
此時此刻的張煥,無比認可這句話。
看著眼前對自己恭恭敬敬的飯店老板,他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自己好像,能活下來了。
演戲要演全套,張煥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老板,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找你嗎?”
老板搖了搖頭,這也是他在疑惑的原因,如果他和張煥隻是偶然相遇,那確實也太過於巧合了。
“組織早就發現你了,他們派我來看看你的成色。行,就收入組織。不行,就做掉,免得你惹是生非招來超凡局的全麵清剿。”
聽聞此話,飯店老板又驚又怕,
“咱們組織怎麽找到我的?”
張煥翻了個白眼,“唉!別咱們咱們的,你又不是我們組織的,別亂攀關係。組織裏覺醒異能的感染者很多,找到你不難。”
張煥頓了頓,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
接著說:“我故意點兩瓶礦泉水激怒你,就是要看看你做事手腳幹不幹淨。不然你以為我這個招聘官窮的隻能喝礦泉水?”
飯店老板此時對張煥已經是完全信任,哪裏想得到張煥真的是吃不起飯。
他諂媚地走上前,
“那個,前輩,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看看,我能不能加入組織?您也知道落單感染者的處境,稱作苟延殘喘都太過體麵。沒有組織,早晚要完啊!”
張煥斜了他一眼,“那就要看你的誠意夠不夠了......”
“您開個價?”
張煥想了想,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
“10萬,好,我現在就打給您。”飯店老板也不矯情,10萬能加入感染者組織,太劃算了。
張煥聞言在心裏大罵自己沒出息,剛剛想著1萬就夠他還房租和生活費了,沒想過10萬對方也給得起,簡直是給所有詐騙同行丟臉。
留好轉賬信息,張煥點點頭,邁著四方步走出了棚子。
看著眼前數百根的鮮肉,他有些好奇,“你應該隻對人類下過一兩次手吧,那滿滿一冷庫這都是些什麽肉?”
飯店老板滿是敬佩,他一直壓抑自己的內心的惡意,確實隻下過一次手。
“前輩,這些都是豬牛羊的肉。要不是被腦子裏的惡意逼不得已,我也不想食人。”
張煥點點頭,準備離開,老板十分有眼力見地走到前麵打開暗門。
打開門後,他回頭發現張煥不僅沒有跟上來,反而踮起腳,正費力地摘著懸掛的肉條......
賊不走空,騙不留情,多拿兩條肉不算過分吧。
走出飯館前,張煥吩咐了兩句,
“你這兩天就在這裏不要走動,也不要對人下手,我會再來聯係你的。”
太陽西斜,一個削瘦青年走在空****的大街上,金燦燦的陽光照在他的身後,將他手中拎著的幾條豬肉映得有些耀眼。
走出了幾個街區,張煥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見沒人跟蹤後,撥通了報警電話。
報警後,他才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還沒進門,就發現房東大媽坐在小馬紮上,氣勢洶洶地堵在了門口。
見到張煥回來,房東大媽搶先開口:“我還以為你不敢回來了,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給我把房租補齊,不然的話就收拾東西滾蛋!”
張煥一臉平靜,若是之前,麵對這情形他還會感覺到羞憤難當。
可當他有錢能夠還清所有房租的時候,反而覺得這些咄咄逼人的話都無所謂了。
氣度可以維持體麵,而金錢本就是體麵。
張煥也沒有多說,隻是默默地拿出手機,當著房東的麵轉賬了拖欠的房租,還將手裏的豬肉遞給了她,
“阿姨,我知道您其實是個好人,所以才容了我半年的房租,這兩塊豬肉您拿去,聊表我的謝意。”
房東大媽迷迷糊糊地接過豬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可當她反應過來時,張煥已經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簾漫進了狹小的房間,張煥躺在**,忽然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恐懼感漸漸退去,他這才心有餘悸地發覺,
真的,活下來了。
幸存後的喜悅還沒有維持多久,重重地敲門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這大媽,都給你錢了啊,怎麽還不依不饒的!
張煥一臉不爽地拉開房門,卻看見門口站著的不是房東,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張先生你好,請跟我們走一趟。”
......
載著張煥的黑色轎車停在了一棟毫不顯眼的大廈門前。
超凡局。
高大的男人將帶入了一間審訊室後就離開了,隻留下了張煥自己一個人在空****的房間裏。
審訊室牆上環繞的單向玻璃讓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無數雙眼睛注視著。
張煥此時心裏沒有任何緊張,反而有些憤憤不平,自己不能說得上是英雄,但是起碼也是舉報有功,憑什麽被這樣對待。
“吱!”大門被拉開,一個有些消瘦,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你好,我叫邢冷。是超凡局調查組的組長,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張煥憤怒歸憤怒,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我們抓捕了那家飯館的老板,而且已經對他完成了審訊。”
“這麽快?”張煥有些驚訝,從他報警到現在也才過去了三個小時。
“我們超凡局自然有超凡局的手段,在他的口供中,我們對你說過的一些話很感興趣。可以聊聊嗎?”
邢冷的眼睛仿佛是毒蛇,緊緊地盯著張煥。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張煥苦笑著。
“你怎麽知道他是剛感染不久的?別跟我說是你猜的。”
張煥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他個字很矮,手也不大,可卻新買了一把特大號的斬骨刀。”
“他作為感染者,費時費力去買一把不合手的刀,說明他殺的第一個人......他想最快速的切割。他不享受,也不喜歡,所以應該是他身邊很熟悉的人。”
“廚房和冷庫的小棚子都有消毒水的味道。說明他在廚房殺了第一個受害者後,將屍體拖到冷庫小棚子裏切割,再用消毒水蓋住血腥味。”
“冷庫裏的肉卻沒有消毒水的味道,有一部分還很新鮮,有血水滴下來。所以我猜測,這些新買的肉懸掛的位置,原本掛著的應該是被分割的屍體。”
“小棚子裏的桌麵上的劃痕有深有淺,淺的占絕大部分,說明之前大部分時間內,他的力氣都不大,所以被感染的時間不長。”
“還有就是,他的微表情,神態動作,讓我感覺到,他很緊張,很害怕。我不知道高級別的感染者是什麽樣子的,但一定不像他這樣緊張害怕的。”
“結合所有,我推斷,他應該是剛成為感染者,而且大概率隻對身邊的人下過一次手。”
邢冷靜靜地看著張煥,好似能看穿他的內心。
許久,邢冷才開口道:“你說的沒錯,唯一的受害者,就是他的妻子。”
“他被感染後,負麵情緒越來越多,有一天,夫妻二人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他狠狠地推了他妻子一把,妻子磕到了頭,死了。”
聽聞此話,張煥張了張嘴,但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他沒有立場同情那個老板。
邢冷接著問:“我們調查了你的檔案,你除了注冊了一堆男女配對的社交軟件賬號以外,你的個人信息一片空白。”
張煥有些沉默,這才是他被叫過來審訊的真實原因。
一個連超凡局都調查不到具體信息的人,怎麽能不讓人懷疑。
“我可以不說嗎?我保證我不是壞人。”
邢冷笑了笑,“其實你說不說都沒關係,我隻要叫會讀心術的同事過來和你聊一下就好。現在問你,隻是想表達善意。”
去你大爺的表達善意,明明是**裸的威脅。
張煥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目光直直地對上了對方,眼神裏滿是怒火。
與此同時,審訊室外,幾個超凡局的中層領導也在透過單向玻璃觀察著張煥的表現。
其中一人開口道:“極致的分析能力,你們覺得他是不是異能者?”
“不能確定,但是這個級別的分析能力,以及能在生死危局下進行冷靜地思考和分析,就說明他遠超普通人。”
邢冷見張煥不配合,站起身準備去叫讀心術的異能者進來。
張煥突然開口:“垚龍村,張家,我爺爺名字叫張清風。”
話音落下,剛剛站起身的邢冷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站在審訊室外的幾個中層領導也大驚失色。
這個飯都吃不上,連感染者都敢詐騙的年輕人,竟然是垚龍村張家人。
其中一人趕緊將情況層層上報,燕城超凡局的局長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張煥的爺爺張清風那裏。
聽完所有的前因後果,張清風放下電話,急忙往張家祖墳跑去,不多時,老人又一臉疑惑地回到了垚龍村。
嘴裏不停地嘀咕著:“不應該啊......那一半......還在啊......這小子怎麽又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