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是個小癟三
順著樓梯走下進暗門後,燈光自動打開,視線豁然開朗。
整個冷庫,目之所及滿是高高吊起的新鮮肉食,懸掛的肉條數量不下上百,其中一部分看上去很新鮮,還在滴落著鮮血。
驟降的溫度讓張煥打了個寒顫,他好奇地問道:“老板,咱們這店裏鮮肉存了這麽多,賣的完嗎?”
飯店老板皮笑肉不笑看著他,“這些肉,光我自己吃都不太夠呢。”
聞言,張煥的心裏犯起了嘀咕。
這麽能吃,能掙到錢嗎?到時候不會發不起工資吧......
透過那一排排懸掛的肉條,張煥的目光對上了老板的眼睛,那眼神似曾相識,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對了,小夥子,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切割區看看。我一般都在那裏切割肉食。”
不等張煥同意,身材矮小的老板便搶步上前,微微一低頭,人就鑽進了這片“肉林”深處,隻留下了張煥自己。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冷藏室,四周蒼白和鮮紅的肉條像是無數條扭曲的手臂,要將人拉進黑暗裏。
眼前的詭異場景,讓張煥打起了退堂鼓。
可當他轉過身,卻發現那道暗門不知何時已經落下,鉚合的鎖扣將出口牢牢鎖死。
除非有鑰匙,否則從裏麵是無法打開的。
看到離開無望,張煥隻能硬著頭皮,撥開一根根懸掛的肉條,走向深處。
行走在一片寂靜中,連心跳聲都顯得有些喧囂。
張煥仿佛能夠聽見有個嬰兒在腦海中哭嚎,哀求他讓他不要過去,越靠近深處,那哭嚎聲越清晰.。
不多時,在冷庫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由透明塑料布蓋成的小棚子,正中心擺放著一張大小剛好能放下一個人的長桌。
飯店老板就站在桌子旁,對他招了招手,“我有一點潔癖,不喜歡切肉的時候血濺的到處都是,所以專門弄了個小棚子。”
大叔,你越說越嚇人了喂!
張煥麵無懼色地走了過去,風蕭蕭兮易水寒,找工作這種事,麵試沒過被人弄死,應該很正常吧。
雖然心裏緊張得七上八下,可張煥的嘴上仍不消停。
“老板,這裏裝修太簡陋了吧。我認識一個靠譜的裝修公司,物美價廉,提我名字,還能額外贈送你水泥。”
他伸出兩根手指,“每噸多送兩斤!”
老板沒有理睬他的喋喋不休,默默地從腰後拔出了那把大號的斬骨刀,“當”地一聲把刀立在案板上。
“好了,小夥子,現在我們可以談正事了。”
笑容明明掛在他的臉上,可聲音卻讓人心底發寒。
看著對方眼神裏的瘋狂,張煥想起來了,那讓他感覺到似曾相識的眼神,和小孩子看到糖的時候的眼神一模一樣,貪心和渴望。
他好像是把我當成食物了。
他是變態?還是......感染者?
“幸福”二選一環節。
這是張煥人生中第一次希望自己遇到變態,因為變態起碼還算是人,他還有拚死一搏的可能。
而感染者,
他們不僅擁有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有的甚至還覺醒了異能,單憑張煥這饑腸轆轆的身體,一點逃生的希望都沒有。
張煥滿懷期待地看著對方,
“老板,你是變態吧,對不對?”
快說你是,說你隻是個變態啊,並不是感染者,求求你,說啊!
自從走進這間透明的小棚子,飯店老板就變得極其冷漠,似乎他所有的人性都被隔絕在了外麵。
哪怕張煥的問題極其無厘頭,老板仍十分平靜地答道:“變態?我不是。”
張煥依舊不死心,“或者你是個大sai迷?貪圖我的美色?還是說想讓我在這裏給你搓個背?這個桌子大小躺下去正合適。”
“這張桌子不是我躺上去,而應該是你躺上去。”
“為什麽?”
老板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吃飯,當然是在桌子上了。”
話音落下,張煥最後一絲僥幸也被澆滅了,羊入虎口,還是把自己切成片,炒熟了,放在盤子裏端上桌的那種。
生死危局之時,張煥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慌張,反而不停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從這裏活著走出去。
大腦極速運轉下,他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
時間仿佛被放慢了幾十倍,眼前的一切事物軌跡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張煥沒有時間細究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他此時此刻想的都是怎麽活下去。
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下,他能清晰地洞察到對方的微表情,動作,呼吸的頻率。
通過這些細節,他能夠直觀地判斷出飯店老板的情緒裏充滿了興奮,饑餓,瘋狂,暴虐,仇恨,以及......
緊張?
他為什麽會緊張?
難道他在害怕?
念頭至此,張煥瘋狂地開始分析和思考,
冷庫裏的肉條,
棚子和廚房裏消毒水的味道,
矮小的老板,
大號斬骨刀,
長桌上深淺不一的痕跡
......
一條條一項項的信息被張煥極快地收集,整理,分析。
這樣的狀態隻持續了半分鍾就結束了,而張煥還沒有找到那條可以百分百活下去的路。
來不及抱怨,他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個極度癲狂和桀驁的笑容,那笑容比起飯店老板,猶有過之。
他一屁股坐上長桌,晃**著雙腿,用極其囂張的眼神看向了飯店老板,“你,是最近才被感染的吧。”
老板一愣,“你怎麽知道?”
張煥居高臨下看著對方,眼神裏透露著濃濃的鄙視和不屑,“一看你就是個新手,真給我們感染者丟臉。”
一向平靜淡定的老板聞言也有些不敢相信,“你難道也是感染者?”
“當然,TMD,你瞎了,看不出來?媽了個巴子的!”
魯迅好像是說過:語氣越粗魯越有說服力!
老板卻沒有那麽容易上當,他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我不信。”
雖然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可張煥還是強作鎮定,“還記得新聞最後一則通知嗎?”
“夕陽區出現C級感染者,男性青年,短發,削瘦,時常在大街上遊**,身高185......可你哪有185!”
“咳咳,那個......”張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們監控鏡頭自帶的拉長腿特效,看上去高了一點。”
這狗屁理由老板當然不相信,可張煥竟然能看出來自己剛被感染不久,這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你說你是C級感染者,怎麽證明?”
“你個低級的廢物也配質疑我?”張煥逐漸入戲,表情和言語變得更加囂張。
彼岸病毒會逐漸改變感染者的思考方式,哪怕原本十分懦弱的人,被感染後,也會逐漸變得暴戾和嗜血。
感染者大多時候都能保持理智,但負麵情緒還是會逐漸影響他們的言行。
張煥雖然沒見過C級的感染者,但是他打賭飯店老板也沒見過。
狂就完了!
他直接開啟了噴子模式,
“香蕉你個芭拉的,我連超凡局都不怕,老子上街就和進了自助餐廳一樣。你信不信?”
“不信。”
“你見過幾個C級感染者在新聞上通報的!這就是實力,你這種垃圾,我能打你一百個你信不信?”
“我不信。”
“不信是吧!”
張煥越來越囂張,怒氣衝衝地左顧右盼,看到那把插在桌子上的斬骨刀,一把抽了出來,扔給了對方。
“砍我!我坐在這裏不動,你都砍不死我,你信不信!”
之前張煥有考慮過用這把刀自衛,但是一是太沉揮舞不動,二是麵對感染者,靠這把刀,實在是作用不大。
飯店老板接過斬骨刀,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眼神裏有些躍躍欲試。
看著對方有些興奮的表情,張煥一下子清醒過來。
媽呀,玩上頭了......
就在老板準備揚起刀時,張煥突然開口,一臉意興闌珊,“唉,算了。”
正在醞釀的老板好懸沒把刀甩出去,我剛準備好砍你,別算了啊。
張煥語氣中仿佛看淡了一切,“你很會打嗎?會打有個屁用啊,出來當感染者,要有勢力,要有背景,你是哪個感染者組織的?”
“我......我不認識感染者組織啊。”
“原來是個小癟三!”
飯店老板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您的意思是說,您認識感染者組織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