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東廠

劉子洵立即回到禦書房,寫了一份聖旨,然後帶著聖旨出宮去了。

令人大跌眼鏡,劉子洵去的地方是丞相李宇文的府邸。

皇帝深夜造訪,李宇文即便已然入睡也不得不起來。

看到劉子洵,李宇文並沒有給劉子洵好臉色,不滿地說道,“皇上,此時距離天亮不過幾個時辰了,有什麽事不等到明日的朝會再說?非要這麽晚跑到老臣的家裏?”

劉子洵搖了搖頭,說道,“朕一閉上眼便感到惶恐不安,生怕死於亂刀之下,惶惶不安,難以入眠。”

李宇文輕哼一聲,說道,“皇上不安,找幾個妃子陪著便是,跑來老臣的府上有何用?老臣可沒有定神安心之藥。”

劉子洵歎了歎氣,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丞相就是朕的心藥。”

李宇文不知劉子洵在搞什麽鬼,直言說道,“皇上有什麽直說就是。”

劉子洵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天成將軍的事,若非朕召見將軍,將軍也不會有此一劫,朕對於此事,寢食難安,思前想後,丞相一直想要將京都禁軍收入囊中,所以朕擬了這份聖旨,明日朝會將當眾宣詔,所以連夜過來,把聖旨先給丞相過目,不知丞相是否有異議?”

劉子洵一邊將聖旨遞給李宇文,一邊說道,“戶部那邊,朕已經得到皇後的同意了。”

李宇文接過聖旨,掃視一遍,一雙狐狸眼睛不動聲色,但其中依舊悄無聲息地閃過一絲喜色。

半晌後,李宇文將聖旨歸還給劉子洵,說道,“皇上自行定奪就是,老臣無異議了。”

劉子洵躊躇半刻,最後壓低聲音,近乎是乞求的語氣,說道,“日後,朕的生死,算是全憑丞相處置了,還請丞相能留朕一條性命。”

李宇文明知故問地說道,“自古隻有君要臣死的事,皇上這話,老臣聽不明白。”

劉子洵表麵上歎氣,沒有多說什麽,但他在心中暗暗竊喜,目的已經達到了,今晚隻是鋪墊,李宇文被魚鉤上的餌料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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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殿之上。

整個朝會,劉子洵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時不時還打哈欠,整個朝會,無非就是李宇文一派與白漫傾一派在那裏孜孜不倦地爭吵,爭權奪利,從很早以前劉子洵的意見就已經沒人理會了。

等朝會接近尾聲的時候,劉子洵看了一眼宣旨的太監,宣旨太監手捧聖旨走到前方,展開聖旨,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時變之應,順人應天,朕有感聖德有缺,累及社稷,苦連百姓,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朕意已決,於蘿崗修建行宮,修身養性,修福積德,蔭庇萬民,護佑江山,著戶部撥白銀五百萬兩,用於行宮修建,命京都禁軍統領陳賢全權負責行宮修建工程,即日離京上任,不得有誤,陳賢離京期間,由皇宮禦前侍衛統領李天賜代管京都禁軍,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異口同聲山呼。

劉子洵捏了捏眉心,陳賢便是掌燈太監小賢子的全名,廢了這麽大的勁,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陳賢派出去了,在外人眼裏,陳賢是被趕出京都的,是李家為了得到京都禁軍而將陳賢排擠出去的,在李宇文眼裏,陳賢被外派離京,是為了給他的三子李天賜騰位置罷了。

劉子洵心中暗笑,陳賢的京都禁軍統領身份名存實亡,李宇文總不至於還要花心思拉攏這個沒啥利用價值的太監了吧?

朝會散了以後,劉子洵在禦書房單獨召見陳賢。

陳賢跪在下方,劉子洵試探地問道,“朕一下子把你趕去偏遠的小地方,你是怎麽想的?”

陳賢沒有任何的猶豫,如實回應道,“哪怕皇上讓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毫無怨言。”

劉子洵點了點頭,說道,“此去蘿崗,朕有重任交予你。”

劉子洵一邊說話一邊將陳賢扶了起來,說道,“朕讓你全權負責行宮修建工程,實際是把修建蘿崗行宮的五百萬兩白銀交由你來使用。”

陳賢身體一震,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其急忙告罪,說道,“奴才愚鈍,未能體察聖意。”

劉子洵拍了拍陳賢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蘿崗地處偏遠,距離京都十萬八千裏,那裏的消息情報難以傳回京都,到蘿崗以後,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朕的行宮隨意修建一番便是,這五百萬兩白銀,你背地裏用來替朕招兵買馬,行事要隱蔽,不可讓外人知曉。”

陳賢鄭重點頭。

劉子洵又繼續說道,“你招募的人馬,可男可女,可年幼可年長,但必定要對其進行一番訓練,不可是一群烏合之眾。”

陳賢抱拳,說道,“皇上放心,奴才定當訓練出一支虎狼之師,所向披靡,為皇上所用。”

劉子洵捏了捏下巴,思量片刻,說道,“訓練好的人馬,分散開來,分批次安排其回京,以宮女、太監、夥夫、馬夫甚至禁軍,禦前侍衛等身份入宮,以各種身份潛伏在京都或皇宮之中,要循序漸進,不可因操之過急而露出馬腳。”

陳賢頓時身心震撼,他未曾想到,外人認為的無能之君竟是如此心事縝密,安排周全。

劉子洵想了想,又不忘繼續囑咐說道,“若是走漏了什麽風聲,你大可安排人在半路偽冒山匪,截殺回京通風報信之人,一路上路途遙遠,即便是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才能回到京都,遇到什麽山匪再正常不過了。”

“這點奴才明白。”

劉子洵將自己能想到的都說過一遍,最後雙眼緩緩眯起,露出微笑,而後緩緩說道,“你組建的這支隊伍,以後就叫東緝事廠,簡稱東廠,而你,便是東廠的第一任督主。”

陳賢跪地行禮,“奴才遵命。”

劉子洵拍了拍陳賢的肩膀,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動身出發前往蘿崗吧,朕就不送你了。”

陳賢再次行禮,應道,“奴才此去,定然不負皇上所托。”

劉子洵微微點頭,等陳賢告退,走到門口,還未出門,劉子洵突然又開口說道,“陳賢,此事若成,他日你回朝之時,你便是大齊國的九千歲了,這份榮華富貴,除了朕,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人能給你。”

陳賢身體一晃,臉上驚恐萬分,他急忙跪地,額頭重重地磕在青石地板上,一字一詞地說道,“奴才肝腦塗地,決不負皇上聖恩。”

劉子洵微微點頭。

目送陳賢離去以後,劉子洵暗暗期盼,陳賢能夠成為魏忠賢,替他解除皇城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