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建行宮

朝會結束以後,劉子洵回到禦書房,在禦書房裏,劉子洵將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叫出去,單獨留下掌燈太監小賢子。

這個太監進宮前是個街頭混混,看到這個太監,劉子洵想起一個人,魏忠賢,曆史上記載,這個人十惡不赦,擾亂朝綱,但天啟帝朱由校稱他恪謹忠貞,可計大事。

劉子洵問道,“今日朝會上發生的事,你有所耳聞嗎?”

小賢子身體一顫,朝會還沒結束,這事就傳遍宮裏,他是知曉的。

小賢子猶豫片刻,最後目光堅定,說道,“奴才願為皇上出生入死,誓死效忠皇上。”

劉子洵雙眼微微一眯,又繼續說道,“朕打算去跟丞相說,李天成的死,是你給朕出的主意,你覺得如何?”

小賢子僅僅是停頓半刻,最後鄭重地說道,“李家欺君罔上,罪大惡極,人人得以誅之,這是奴才職責所在。”

劉子洵玩味地看著小賢子,說道,“今日朕力壓眾臣,強行封你為京都禁軍統領,若是再與丞相說,你是李天成之死的始作俑者,日後你哪怕是有十張嘴,恐怕也解釋不清楚了,你將是李家的仇敵。”

小賢子不再猶豫,直接了當地應道,“奴才不懼。”

“好。”劉子洵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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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寢宮本來是在祥和宮的,但現在劉子洵住到祥和宮去了,白漫傾識趣地住到麗苑宮去,把祥和宮讓給劉子洵。

入夜,劉子洵來到麗苑宮,白漫傾對於劉子洵主動來找她,感到很意外。

進入屋內,兩人都沉默不語。

誌不同不相為謀,兩人已經是敵對雙方,早已經撕破臉了。

白漫傾最先開口,說道,“皇上,夜深了,臣妾安排個妃子過來服侍你入寢吧。”

劉子洵一把拉住白漫傾。

白漫傾頓了頓,好奇地問道,“皇上,是還有什麽吩咐嗎?”

劉子洵放輕聲音,像極了渣男,柔聲說道,“朕有些話想與你說。”

白漫傾回身,恭順地說道,“皇上請示下。”

劉子洵鬆開白漫傾,走到窗台邊,傷感地抬頭看向明月,他在故作深沉,營造悲傷氣氛。

接下來就要開始表演了。

劉子洵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我們夫妻倆,為何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白漫傾愣了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說道,“皇上還是皇上,臣妾還是皇上的皇後,一切都沒有變。”

劉子洵搖了搖頭,走到白漫傾的身旁,說道,“朕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已經無力回天了,三宮六院,朕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現在的朕,不過是坐在龍椅上的活死人,隻等著哪一天,別人宣判朕的死刑。”

白漫傾後退一步,應道,“臣妾惶恐。”

劉子洵又上前一步,離白漫傾更近一步了,其憂傷地說道,“李宇文的兒子死在朕的寢宮裏,日後他若得勢,必然不會放過朕,所以朕希望,這場博弈,最後是你贏了。”

白漫傾沉默不言,沒有回應劉子洵的話。

劉子洵拉著白漫傾,讓白漫傾坐到床榻上,而他自己則蹲下來,竟然親自動手替白漫傾脫鞋。

白漫傾嚇了一跳,哪有皇帝給皇後脫鞋的事兒。

白漫傾想要收回自己的腳,但劉子洵卻牢牢地抓住白漫傾的腳踝。

“還記得嗎?朕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這般給你脫鞋,那時候朕以為,日後朕當了皇帝,我們二人會更加恩愛,沒想到,卻偏偏相反。”劉子洵苦笑著搖頭,說道,“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夫妻二人成了仇敵。”

白漫傾的腦海中也不由閃過曾經兩人的恩愛歲月,但奈何蕭牆之內,身不由己,皇權霸業,半點不由人。

白漫傾伸手將劉子洵拉了起來,說道,“皇上,臣妾受不起。”

“漫傾,朕看過了,在大齊的西南邊有個蘿崗小鎮,那裏土地貧瘠,人丁稀少,地處荒涼,朕想在那裏建一處行宮。”

白漫傾微微皺眉,問道,“皇上怎會突然間要在那荒蕪之地建行宮?”

劉子洵黯然垂下眼簾,說道,“朕打算,等你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以後,朕以龍體不支之名退位,立我們的孩子為新皇,自此你可以垂簾聽政,而朕便去那荒涼之地,永生永世不踏出行宮一步,還望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留朕性命。”

劉子洵說得黯然銷魂,可憐悲涼,白漫傾不由心緒憐憫,兩人畢竟曾經同床共眠。

白漫傾沉凝片刻,說道,“若要建行宮,也不必去那貧瘠之地,江南的氣候更為宜人。”

誰知劉子洵卻是搖頭,說道,“江南富足,人口充裕,朕擔心去那裏,你得日夜提防朕在江南招兵買馬,有所圖謀。”

劉子洵低下頭來,說道,“朕還是去那貧瘠之地,讓你更加安心對付李宇文。”

白漫傾雙眸眨了眨,劉子洵所言不虛。

三思過後,白漫傾目光中閃過一絲舊情,說道,“那便依你,明日我讓戶部撥白銀五百萬兩,給你建個好一點的行宮。”

劉子洵一把將白漫傾抱住,深情地說道,“緣深緣淺,多謝了,我的妻。”

白漫傾身體一顫,劉子洵深情的告白在這一刻,直擊她柔軟的內心。

從麗苑宮出來的時候,白漫傾看著劉子洵離去的背影,她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漫傾知道,那個意氣風發,充滿鬥誌的皇帝回不來了,現在的皇帝不過是個行屍走肉,主動放棄權力,委曲求全,苟求性命,算是個無能之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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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麗苑宮出來以後,劉子洵鬆了一口,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要不是以前把《甄嬛傳》《大明風華》《大唐秘史》《孝莊秘史》等宮鬥劇都看了個遍,這會兒也做不到如此得心應手。

皇權旁落,他這個皇帝不但調動不了一兵一卒,財政大權也沒有,國家財政一兩黃金一兩白銀他都無權過問。

現在他假借修建行宮之名,要了五百萬兩,自然是為了招兵買馬,組建一支聽從自己號令的隊伍。

劉子洵捏著下巴,左思右想,他身在皇宮,一舉一動被兩方勢力盯得死死的,自然不能由他自己親自出去招兵買馬。

但是普天之下,他無人可用,隻有一個太監小賢子,還不知是忠是奸。

經曆過擅騎將軍陳默的背叛,劉子洵更加謹慎了,小賢子即便目前還沒被收買,也保證不了日後不被收買。

為了穩妥起見,劉子洵決定再上一道保險,那就是剝離小賢子的利用價值,隻要小賢子沒有利用價值,人家就不會去收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