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幫兵

翠邙山上,三人對峙。

關行雲:

“你有什麽恩怨,直接找我就是,何必連累少遊?”

英寧:

“嗬嗬,不過是見他有趣,拘到手上玩幾天!”

須臾叟:

“丫頭!還跟他費什麽話,直接動手就是!”

那須臾叟雖然嘴上這樣說,實際上卻並沒有行動,擺明了是慫恿英寧先動手。

在絕對實力壓製麵前,英寧是不在乎須臾叟這點小心思的,依舊鳳目含笑,將琵琶弦一掃道:

“也罷!早晚要做過這一回,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本事!”

關行雲在老弟馬處簡單的了解了冰洲琴的運用之法,有些底氣在身,就不像先前那般,畏首畏尾了。

“鬥就鬥,我贏了,就把少遊的爽靈還給我!”

琵琶弦上一陣輕掃,不必英寧開口,也能聽出其中的輕蔑之意。

行雲應對這等嘲笑,自是不屈不撓,盤身坐下,右手食指與拇指相捏,挑出第七弦以做回應。

琴音爭鳴,傳到英寧耳內不卑不亢,回味之餘,竟還有些鋒銳之感,引得她嘴角再次挑起弧度,也不留手,勾、抹、拂,掃幾十種技法輪番上陣,兩人鬥到一處,卻是各有所長,棋逢對手!

這一頭,關行雲**氣回腸,一曲《廣陵散》驚心動魄,灑脫不羈,森森殺意內斂於胸直取敵將首級!

那一邊,有英寧成竹在胸,彈撥一首《十麵埋伏》殺機四伏,厲兵秣馬隻等對方來征!

一個如必殺的勇士視死如歸,一個則是運籌帷幄的老將決勝千裏。

此時冰洲琴上藍光充盈,漸與行雲有琴人合一的趨勢,每每琴音彈出,竟真的幻化出戰國時期,有名的刺客聶政亡魂出來。

那英寧也不示弱,將琵琶弦上掃出千軍萬馬,列陣在前,氣勢恢宏,同那一夫當關的勇士“聶政”對比起來,竟成了兩個極端!

關行雲被“逼”上梁山,成也就這一次機會,敗也就這一次機會,隻能孤注一擲,將無盡殺意凝聚到聶政一人身上,以期一招製敵。

英寧此時勝券在握,一手琵琶絕技幻化的四麵楚歌,在氣勢上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這場鬥琴,早就十拿九穩。

此正是關行雲真正賭的地方,背水一戰,由不得他瞻前顧後,催動著冰洲琴將殺機隱而不發,聶政則在十麵埋伏之下閃轉騰拓尋找一擊必殺的良機!

行雲到底是有大氣運加身之人,初次運用冰洲琴,竟能如此契合,英寧表情也越發凝重起來。

她不理解,關行雲修為根基都不如自己,眼下竟憑借冰洲琴同自己鬥的個旗鼓相當,難道,這殺劫之中,得到氣運的眷顧就這樣的重要嗎?

想到此處,難免勾起心中傷感,英寧眼中閃過一抹怨尤,無論如何,她也要為他試上一回!

大抵行軍作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琵琶所幻化出的軍馬經聶政的幾番刺探已經漸露破綻。

行雲手法逐漸嫻熟,氣勢也在不斷攀升,隻怕英寧那頭,再有一點鬆懈,那聶政的匕首便可直搗黃龍,在萬軍叢中,取下敵將首級!

卻在此時,有憧憧鬼影亂入陣前,將那“聶政”去路堵了個幹淨。

原來是須臾叟此時加入到了雙方的激鬥之中,原本二人之間是勢均力敵,如今,須臾叟的加入,卻是打破了原本平衡的對局。

可歎行雲此時雖然初露鋒芒,大氣運加持下氣勢如虹,奈何對方籌謀已久,卻也不隻靠行雲一人能夠逆轉得了的!

也不知道那鬼叟用了什麽陰毒東西,自他那鬼影加入戰團,“聶政”的行動能力就大大受損。

非但如此,連行雲自己氣血上也變的凝滯起來,手指挑在冰洲琴上,笨重不堪,再難凝結出實質的殺意。

那琴音所化的聶政能夠在英寧布下的千軍萬馬之中自如應對,全靠這《廣陵散》中一往無前的殺意做補充。

如今,缺少了行雲指尖殺意的補給,刺客“聶政”再不敢涉足敵方陣地一步,卻是畏縮一處,反倒生出恐懼出來。

英寧先前不過是受心魔影響,指下疏忽,這才叫行雲找到了可乘之機,如今經須臾叟的幫助,又重新獲得主導權,更加意氣風發,向行雲發起難來!

行雲的前世本體乃是九燭之焰,須臾叟所用的是先天一點癸水之精,上來就先傷了行雲根本,之前英寧口中那寶貝,說的就是此物。

這癸水為天之津夜,潤澤一切,是萬物生長的根源,尋常人遇見了,非但不會有什麽危險,反而多有益處。

凶手看中行雲本體最忌近水,乃是用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取巧法子。

行雲隻覺得那癸水之精透過琴弦傳到自己身上,如臨寒泉十分難受,偏此時英寧的琴音也追擊過來,耳中僅是琵琶聲幻化出來的殺伐之聲,竟仿佛是被逼到了烏江邊上!

不多時,行雲的指尖和冰洲琴上就布滿了一層層細密的冰晶,隨著琴弦的跳動上下翻飛。

再看那《廣陵散》內的刺客英魂,受癸水寒流的影響,勇氣與鋒芒盡退,曲不達意,眼看著的勝局,就要與自己擦肩而過。

關行雲心中一震懊惱,隻在心裏抱怨那英魂膽小,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吃了五行生克的暗虧。

他打算將無畏神格注入到琴曲之中,好激勵英魂繼續出擊,隻是,這神格剛正不阿,一經出手必定沒有回旋餘地。

英寧看出其中端倪,表現的越發得意,琵琶弦上的魔音全力發出,隻要擾亂行雲心智。

那須臾叟瞬間領會英寧用意,也是在旁冷嘲熱諷聒噪個沒完,致使行雲手中琴弦越撥越亂。

那冰洲琴弦終究是沒能禁的住無畏神格的催動,“嗡”的一聲,斷裂開來。

行雲臉色當即一白,心中百感交集,自己一個不防備,又中了對方的詭計。

失手將這最後一層機緣也給弄壞了,這也就算了,如今又白搭上少遊一條性命,他怎能甘心?

他憤恨的盯著須臾叟得意洋洋的嘴臉,自打對局開始,此人就以各種卑劣手段暗害自己,著實可恨,如今大堂人馬還在山中不能下來,不然焉能繼續留他在世?

想到此處,行雲怒從心頭起,一口瘀血噴出,漸在冰洲琴上,險些暈死過去!

“卑鄙小人,以毒計壞我仙家寶貝!”

須臾叟卻怪笑道:

“哎呀呀,無毒不丈夫,不用些手段害你,難道等你家人馬下山來打我嗎?”

那英寧見冰洲琴被毀,此行的最終目的已經達到,便先退了,臨走前對須臾叟笑道:

“老東西,我的目的完成了,現在沒人阻止你動手了!”

須臾叟臉上又露出那抹嗜血的興奮,卻是英寧最後的聲音在行雲耳中響起。

“這小子的爽靈,就歸我了,如果你能活過今晚,再來找我要吧!”

言語中滿是戲謔與嘲諷,行雲這才意識到,他們這是設了一個連環的局中局,最終目的,竟是要毀了冰洲琴。

虧的自己還以為,那須臾叟中了自己的激將法,原來,竟是他們故意讓自己把冰洲琴帶出來…

想到此處,又是幾口鮮血噴出,原來自己才是那個鑽入繩套之中的小醜!

拚實力拚不過,講計謀,被人家算計到此等境地,白要這一身封赦氣數又有何用?

看著正在向自己逼來的須臾叟,行雲心灰意賴,折戟沉沙,此番挫折,對行雲打擊著實不少。

隻是,自古否極泰來,真叫行雲就此沉淪下去,恐怕老天也是不願意的吧?

一聲遠處傳來的鼓點,打破了原有的僵局,聽的行雲心頭一震,也聽的須臾叟變了臉色。

隻見一道身影好像抗著個什麽東西自山下,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