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切由你而起

紅燭泣血滴在心尖,指尖輕顫胭脂難掩唇白。

大殿內燈火通明,太後與秦景風對峙,前者已見式微。

她好不容易起身,身形踉蹌,險些站不穩憑桌子支撐。

猩紅著眼眶,憤然發聲。

“朝野上下,皆說你剛愎自用,疑心深重,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不曾想這是你設下的大局。”

太後抬手直指秦景風,侍衛想上前製止卻被他攔下。

聞言隻是勾唇一笑,看向桌上那疊梨花糕眸色幽深。

旁人不知其用意,太後怎麽不知?

打小秦景風與秦毅最愛吃這梨花糕,隻是後來他中毒再也沒有食用過。

這是報應呀。

她大笑,狀若癲狂。

淚水花了妝,聲聲質問在殿內回**。

“皇帝,當真是哀家老眼昏花,還是你隱藏的太深。”

隱藏?

秦景風麵色冷峻,方才偽善的笑意徹底放下,抬步走到太後跟前,眼中寒芒刺骨。

皇袍華貴,他身影瘦削,聲音低啞道明前半生。

“這年幼登基,朝堂動**,覬覦著皇位者數不勝數。”

旋即垂眸看向腳邊人,嗤笑一聲嘲諷。

“即便是我視如親母的皇太後,您也在暗中籌謀,將自己的親生子推上皇位,如此艱難處境怎能不隱藏?”

秦景風於年少時坐上皇位,麵對的是朝堂上的豺狼虎豹,能有幾人顧念他尚幼。

即便是將他養在膝下的太後,每日都在算計。

貴為九五,注定他不能優柔寡斷,要摒棄那些無謂的親情,處高處獨寒。

太後狼狽的跌在地上,抬眼看向秦景風質問。

“那秦知雪失蹤進宮也是你暗中安排的?”

此言出,秦景風一愣,對上她的雙眼。

在看見裏麵的疑惑後,緊鎖眉心,旋即搖頭。

“這個不是,朕本打算暗中帶走秦知雪,然後最後跟江策求和用,但出了岔子。”

秦景風的目光落在慈寧宮內上下打量了一番,至今未見他想找的人。

侍衛進來跪地行禮,見麵色不佳難免升起幾分驚懼。

強裝鎮靜稟報並未在慈寧宮中找到秦知雪的下落。

此言出,秦景風閉眼輕撫眉心,看向滿頭霧水的太後。

“我本以為是你們帶走了秦知雪,所以隻要你交出秦知雪,我還能饒你一命,但如今看來你啥也不知道,那就可以去死了。”

說罷抽出腰間寶劍,直指太後在她額前半寸止。

隻聽素來矜貴的太後,徹底放下身段。

烏發披散衣裙淩亂。

她顧不得。

隻知不求饒必死無疑。

“看在我養育你的份上,就不能留我一命嗎?”

不得已她隻能搬出養育之恩,這是太後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隻希望秦景風能顧念這麽多年下來的照顧,網開一麵讓她苟全性命。

怎料聞言換來的是大笑。

秦景風躬身,麵容與她近在咫尺,狀似親密說出的話卻誅心。

“昔年宮鬥的佼佼者怎會如此狼狽,您可是皇太後,當年您殺我生母,我並不怎麽恨你,你於我有養育之恩不假。”

話至此處太後本以為逃過一劫。

怎料……

“梨花糕我與秦毅都愛吃,可那日你隻給我吃,若非太醫及時所食不多,今日我怎麽可以拔劍對準你?”

劍已刺入,她的眉心流血染紅了玉瓔珞。

太後啞然,道不出半句是非,睜大雙眼看著跟前人。

她後悔,悔沒有斬草除根,後患無窮。

秦景風看見那抹悔恨,將劍收回並未直接取她性命。

反而差人送來三尺白綾,與一杯鴆酒。

他將酒灌進太後口中,看她在手下奮力掙紮又難逃出。

“因果報應,你也該償還所造下的孽,怪隻怪你不知收斂,一心想匡扶秦毅登基,暗下毒手,我早已做誓百倍償還。”

酒杯落地,他了卻慈寧宮那些孽。

頭也不回地離開,在踏出門時身後傳來最後的詛咒。

太後費力扯住白綾,還要忍耐腸穿肚爛的苦楚。

“你機關算盡,但惹了江策,最後必還是不得好死,你我不過五十步笑百步。”

話畢她無力的鬆開手,瞳孔渙散。

太後勾心鬥角半生,爭後位爭皇位得了半杯鳩酒三尺白綾,宮闕春深來年又鎖了誰的芳華。

秦景風轉身看了地上人一眼,麵帶嘲諷。

“那就與母後無關了,朕自有交代,再過片刻,我那弟弟就能去陪您了,黃泉碧落團聚何嚐不歡喜。”

慈寧宮在他踏出後,緊閉大門。

……

皇宮一處角落。

黑衣人帶著秦知雪站在那處,眼睜睜看著這出好戲。

隻見她杏眸圓睜,滿臉錯愕。

苦於黑衣人將她死死鉗製,無法動彈。

隻是那些話……

那人看穿她此時所想,趁勢火上澆油。

“秦知雪,一切如你所見,這一切都由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