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討還公道

茫茫大雪漸漸停歇。

迎著初生的朝陽，黑龍軍兵臨城下，澎湃洶湧的殺伐氣息在天地之間來回動**，他們與大梁所剩的禁衛軍遙遙對立，沾染鮮血的馬槊與長槍迸發出刺耳的金鐵長鳴之音。

望安城內劍拔弩張，滿是濃濃的壓抑氣息。

“陛下！”

“不好了，陛下！”

上雲殿外，匆促急迫的聲音響徹，遠遠就見到一位少監臉色蒼白、連滾帶爬的在皚皚白雪中小跑，嘈雜的喧鬧聲，登時將還在沉睡中的梁王驚醒，“混賬！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稟……稟陛下！”

少監瑟瑟發抖，跪伏在雪地之中，以頭搶地，“大事不好了，鎮北王殺了掌劍大監與陳將軍，更是率領黑龍軍兵臨城下，現在已經往雲陽殿去了！”

“什麽？”

梁王臉色大變，匆忙起身，“快！給朕更衣，即刻早朝！”

……

不稍片刻。

啪嗒，啪嗒。

雲陽殿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天地之間幽幽回**，江策懷抱秦知雪，手持方天畫戟，挑著劉尋與陳岩的項上人頭，一步一步走上雲陽殿外的台階。

朝陽新初，陽光映著白雪，拉長了江策偉岸挺拔的身影。

這畫麵唯美蕭瑟，但，落在雲陽殿內所有官員的眼中，卻如同麵對一尊從地獄歸來的修羅那般，讓人頭皮發麻，全身冰涼。

一人可抵萬軍，江策的每一步落下，都如同巨錘般狠狠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感受到濃鬱的壓抑氣息。

啪嗒。

待到江策最後一步落下，手中的方天畫戟鏗鏘一聲釘在了雲陽殿內，兩顆染血的頭顱就這麽硬生生的落在了滿朝文武官員的眼前，眾人噤若寒蟬。

江策抬眸看向秦景風，目光犀利冰冷，沉聲道：“秦景風，你難道就不給我一個說法？”

梁王緊握的手指猛然震顫。

“大膽！”

彼時，望著地麵上兩顆圓滾滾的腦袋，伏安大將軍趙佩登時向前踏出一步，怒喝道：“鎮北王，你斬殺當朝將軍，還敢兵臨城下，又敢目無君上，你難道真的要造反嗎？”

“鎮北王，你身為大梁異姓王，不知感恩陛下厚恩，居然還敢持戟上朝，該當何罪？”

“鎮北王……”

“聒噪！”

江策一聲怒喝，手中方天畫戟驟然橫空而起，眾人隻見到一抹黝黑的光芒閃爍，趙佩根本沒有反應絲毫，整個人就感覺到如同泰山壓頂般的氣息鎮壓而下，當場將他砸在地麵上。

彼時，江策向前踏出一步，冰冷地眸子看向秦景風，沉聲怒喝道：“今日你若不是不給我一個說法，就休怪我自己討要一個公道！”

鏗鏘！

手中的方天畫戟幽幽震**，鋒利的戟刃直接劃破了趙佩的臉廓，讓眾多想要開口怒喝的群臣當即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你……”

梁王幽深的眸子中寒光閃爍。

餘光輕輕瞥了眼地麵上的兩顆染血頭顱，終究歎了口氣，痛心疾首地開口道：“鎮北王暫且息怒。”

“朕昨日感染風寒，便將一切事務交給掌劍大監劉尋處理，沒想到他居然與陳岩內外勾結，陷害我大梁忠將，殘害無辜，甚至還敢陷害朕的皇妹，又在望安城內鬧得滿城風雨，實在是罪不可赦！”

“來人！即刻擬旨，誅夷劉尋與陳岩三族，昭告天下，不得有誤！”

此言一出，當朝文武百官麵麵相覷。

陛下，這是要服軟了嗎？

趙佩瞪圓雙眼，張了張嘴，但還未開口說話，江策冷笑不已，“夷三族？”

“朕知你心中擁有怒火，可朕又何嚐不是？”

梁王搖頭歎息，“你此番逐突厥，保大梁功居首位，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加封永安王，為我大梁曆史上第一位異性雙王！”

“另，為國而戰的將士賞百金；忠勇為國捐軀者，賞千金；無辜受害有爵位者，後人可繼承；遺孀婦孺，可分良田三十畝，後人盡享軍功照拂。”

“就這？”

江策冷笑不已，依然沒有就此罷休的想法，可此時懷中秦知雪睫毛輕顫，柔弱的身軀瑟瑟發抖，輕聲夢囈，“江策，我怕……”

低頭看了眼佳人眼眶處緩緩低落的淚水，江策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景風，而後猛然收起方天畫戟，一步一步走出了雲陽殿。

彼時，殿內死寂無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佩狼狽不堪地從地麵上爬了起來，眼眶通紅地說道：“陛下，鎮北王實在可惡，若今日不能除了他，隻怕……”

“夠了！”

梁王擺手，似是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散朝吧。”

“陛下……”

趙佩拱手再拜，可梁王轉身已經轉身離開，隻剩下群臣望著殿上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仿佛看到了今後的自己，背後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