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和睦
有兩間廂房專門留做產房用，太醫院女醫官有四人在場，經驗豐富的穩婆也找來了六個，還有慕容秋水的師父淩嵐坐鎮，蘭羲若兩人同時生產也不會忙不過來。
唐瀚鎮定下來，摸到院中涼亭裏坐下，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瞅瞅那邊。
不過沒鎮定多一會兒，他變得不安起來，患得患失地問慕容秋水：“怎麽還沒生出來啊？”
“急什麽，生孩子哪有那麽快的？”
慕容秋水其實也著急，她師父不讓她插手，她隻能像唐瀚一樣等在外麵。
聽著兩間廂房裏隱約傳出的二若痛苦呻.吟聲，唐瀚坐不住了，“要不我進去幫幫忙？”
慕容秋水冷冷說道：“不行！男子不能進血房，否則對王爺和姐姐她們都不好！”
“再說了，生孩子哪有大老爺們兒插手的道理？”
在古代，產房也叫血房，迷信傳言男人進血房會衝撞煞氣，會給自己和家人引來血光之災，非常犯忌。
在地球，醫生還鼓勵孩子父親進產房幫忙，唐瀚當然不會信這種迷信，但他無法說服虎視眈眈的慕容秋水，隻能老實在外麵等。
沒過多會兒，他又冒出一句：“是不是嬰兒胎位不正？要不我還是進去看看？”
“王爺，你懂得倒是不少啊！”
“但你有我師父和太醫穩婆懂得多麽？”
慕容秋水也嫌棄唐瀚了，冷聲嗬斥：“老老實實待著，別添亂！”
唐瀚沒法老實，眼珠一轉，說：“我實在放心不下，要不你替我進去看看？”
“我進去倒是可以，但你不許亂動啊！”慕容秋水怕他起來搗亂，認真叮囑。
“放心，不會。”
唐瀚保證得信誓旦旦，可慕容秋水前腳剛進一間廂房，他就迅速摸向另一個房間。
哪怕隻能看到一個妻子的情況，他也能放心一半。
“二弟，你怎能往血房裏跑？”
太皇太後聞訊趕來，剛好撞見這一幕，立刻厲聲喝止。
唐瀚悻悻辯解：“沒，我不進去，就聽聽動靜。”
不但太皇太後來了，蕭太後和小皇帝唐淳鄴母子倆也來了，身後還跟著不少內侍，他隻能引著太皇太後三人到亭中坐下。
慕容秋水知道他著急，很快就出來告訴，兩邊都一切正常，等著就好。
唐瀚耐著性子，跟太皇太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打發時間。
沒等多久，他又坐不住了，在兩間廂房前走來走去，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二弟，你別老晃來晃去行不行，哀家頭都暈了！”
“要不你去別處轉轉，等孩子生出來，哀家讓人去叫你。”連太皇太後也嫌棄他了。
“臣弟還是在這坐著等吧！”唐瀚當然不肯離開，用很大毅力才強迫自己回涼亭坐下。
他坐倒是坐下來了，又開始念經：“怎麽還沒生出來啊……”
“生孩子，誰不得折騰幾個時辰？”
太皇太後撇嘴說道：“才過去半個時辰，就把你急成這樣，你平日的沉穩勁頭哪去了？”
連文靜端莊的蕭太後都連連點頭，覺得太皇叔這麽著急有些過了。
嘿，怎麽個意思？
我是孩兒他爸，著急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們憑什麽嫌棄我？
……
一個多時辰後，兩間廂房裏幾乎同時傳出響亮的嬰兒啼哭，唐瀚像被電到一樣，瞬間就蹦了起來，拔腿就跑。
“回來，坐下！”
太皇太後示意身邊女官去看情況，嚴厲地道：“就算孩子生出來了，二弟你也不能進血房，一樣不吉利！”
唐瀚知道太皇太後對皇家開枝散葉這事非常在意，絕不允許半點犯忌諱的事發生。
看來他隻能等收拾停當，告知他沒忌諱了，才能去看蘭羲若兩人。
“稟告太皇太後，王妃娘娘和如夫人均母女平安。”女官很快回來奏報。
“你沒看錯？羲若她倆都生了丫頭？”太皇太後皺眉。
“是，奴婢反複確認過了。”女官低眉順目，生怕太行太後生氣，遷怒於她。
唐瀚覺得生男生女都一樣，反正都是他的娃，隻要母女平安就好。
但太皇太後肯定希望生男孩，好給唐氏皇族傳宗接代。
得知兩個都是女孩兒，老太太不會一氣之下拂袖而去吧？
唐瀚下意識看向太皇太後。
“兩個居然都是丫頭……唉，我唐氏開枝散葉怎就如此艱難？”
太皇太後確實很失望，忍不住失神呢喃。
忽然，她神色一變，欣喜地道：“生丫頭好，咱們唐氏皇族好幾代都沒出過公主了，現在一下就有兩個，好事啊！”
啊，老太太比我還想得開？
唐瀚有些意外。
“母後，皇叔女兒按規矩隻能做郡主。”蕭太後小聲提醒。
“誰說隻能做郡主？哀家把她們認作幹女兒，不就能做公主了嗎？”
太皇太後看向唐瀚，笑眯眯地問：“二弟，你可同意兩個孩子認哀家做幹娘？”
她本就是兩個孩子的大伯母，認做義女也不算亂了輩分。
“小女得太皇太後恩寵，臣弟感激涕零，哪會有意見？”
能光明正大地叫自己女兒小公主，這種好處不要白不要。
唐瀚壓根就沒推辭，起身行禮：“謝太皇太後隆恩。”
“又沒外人在場，叫什麽太皇太後？”老太太埋怨的語氣中透著幾分親昵。
“謝皇嫂。”
“這就對了嘛！”
太皇太後樂嗬嗬地吩咐女官：“等裏麵收拾好，就把小丫頭抱出來，哀家要好好看看兩個小公主。”
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好久沒出現過了，唐瀚不禁有些唏噓。
按規矩，蘭羲若的女兒倒該封為郡主，雲秋若的女兒是庶出，能封縣主就不錯了。
而且一般要等孩子到一定年齡，確定不會夭折，皇家才會下旨冊封。
太皇太後打破規矩，在兩個孩子剛出生就認為義女，還連兩個嬰兒的麵都沒見著就要封她們為公主，太讓人意外了。
也許太皇太後是真高興，才有這出人意料的決定。
但唐瀚心裏清楚，她這麽做應該有別的用意。
小皇帝登基這一年多來，唐瀚對朝中權力始終毫無覬覦之心，讓太皇太後心的態也發生了變化，覺得現在這局麵也不錯，沒必要再明爭暗鬥下去。
她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唐瀚釋放善意。
顯然，唐瀚接受善意了。
不過為保險起見，她還是試探道：“二弟，如今地方州府各項棘手事務都處理妥當，國子監運作順暢，無須你操心，羲若二人的孩子也順利降生，”
“你是不是該安心回朝，輔政監國了？”
“朝中有皇嫂主持大局，無須臣弟多餘插手，倒是在國子監教學，臣弟更感興趣些。”
“而且臣弟也不是操持政務的料，皇嫂就多擔待些，讓臣弟偷偷懶吧！”
唐瀚確實明白了太皇太後的意圖，毫不猶豫送出一顆定心丸。
太皇太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刻接茬：“好吧，哀家如你所願。”
她心情大好，笑著問道：“哎，兩個孩子怎麽還沒抱出來？”
“哀家都想好兩個小公主的封號了，一個叫永和，一個叫永睦！”
太皇太後話音剛落，就見慕容秋水急匆匆走過來，臉色煞白地道：“不好了，弱弱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