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怎會當不起？
永州抗疫勝利了！
短短一月時間，近二十萬感染瘧疾的百姓被治愈，隻有不到兩千人不幸殞命，而且大多數病患都是在瘟疫暴發初期死亡的。
瘧疾是當世最凶猛的瘟疫之一，在醫療衛生條件這麽落後的年代，如此低的死亡率，讓人無法置信。
但唐瀚做到了。
他率領一萬虎賁騎將士，和一百八十萬永州官民齊心抗疫，戰勝了這場本來很可能會讓永州境內十室九空的浩劫。
昨日，最後一批瘧疾患者康複，最後兩個集中安置點正式關閉，永州境內瘧疾患者徹底清零。
今天，毅王唐瀚將率領參加抗疫的一萬虎賁騎將士班師回京。
為不攪擾百姓，唐瀚率領在永州城內的部分虎賁騎將士和李玄一等上清宗高手，天不亮就悄悄出城。
昨天唐瀚就交代過蘭光霽，不許搞送行那一套，也不許蘭光霽把他們離開的消息傳出去。
分派到下轄四縣的虎賁騎將士已星夜出發，在永州城外集結，隻等毅王出城會合。
可能是疫情清除的好消息讓擔驚受怕了一個月的百姓們安心下來，終於能睡個踏實覺了，通向城門的長街出奇安靜。
蘭光霽等永州官員也沒露麵，看來都把唐瀚的話聽進去了。
唐瀚對這情形很滿意。
倒是跟在他身旁的李玄一和上清宗一眾高手稍覺遺憾。
他們也為永州抗疫作出了很大貢獻。
雖然這些日子他們已經受到永州百姓們無數稱頌感謝，可在臨別時，如果能享受百姓夾道歡送的待遇，就更完美了。
“國師，是不是不適應這種做了好事，還要偷偷摸摸離開的方式？”唐瀚笑問。
“殿下說笑了，永州先是遭遇洪水，還沒緩過氣來又爆發瘟瘴，是該讓百姓們好好歇息，我等悄悄離開是最好方式。”
李玄一讚同唐瀚的做法。
這次他親率宗內高手馳援永州的舉動收益極大，不但從唐瀚那裏學到很多新奇知識，還為上清宗賺足了聲譽。
現在百姓們提起上清宗就豎大拇指，都說他們和毅王一樣，是永州百姓的救命恩人。
對於聲譽就是立宗之本的上清宗來說，百姓的口碑比金山銀山還值錢。
這趟永州之行，他們來對了，來值了！
兩人輕鬆地閑聊著，不覺已到城門口。
把守城門的士兵已收到指令，早在門洞處等候，整齊筆挺站立，用無聲的方式向毅王表示敬意。
唐瀚衝士兵們溫和一笑，輕聲吩咐：“開城門吧！”
“是！”十名士兵齊齊上前，動作整齊地緩緩打開城門。
“臥槽！”
唐瀚雙眼瞪得溜圓，下意識冒出個幾乎忘了的感歎詞。
他身旁的李玄一也是一副驚掉下巴的樣子。
城門外，烏泱泱站滿了人。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人，還是人，都不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
不用想都知道，永州百姓給他們送行來了。
唐瀚有些哭笑不得，還想悄悄開溜，門都給堵死了，怎麽溜？
難怪他覺得經過的長街出奇安靜，原來百姓們早在城外埋伏，等著給他們來個大驚喜呢！
站在人群最前麵一名白發老者聲音洪亮地道：“永州百姓，恭送毅王回京！”
“永州百姓，恭送毅王回京！”百姓們的聲音並不太整齊，但響徹天地。
老者一拉衣襟，雙膝跪地。
百姓們紛紛效仿，像風吹麥浪一樣，呼啦啦全都跪了下去。
就在這時，太陽在遠處山巔冒出了頭，絢爛的陽光瞬間刺破長空，灑滿大地。
漫山遍野，盡是俯身在地的百姓，根本望不到邊際。
所有人的背上都摸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華。
眼前的景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唐瀚陷入了深度呆滯，淚水不受控製地滾出眼眶。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深深震撼，隻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都像唐瀚一樣，熱淚盈眶。
“我的天！”
“這麽多人！”
李玄一的驚呼讓呆若木雞的唐瀚清醒過來，一骨碌從馬上跳了下來。
不，是掉了下來。
李玄一等人也反應過來了，都急急忙忙跳下馬。
後麵的虎賁騎將士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訓練有素的本能讓他們齊刷刷下馬。
“使，使不得啊！”唐瀚連滾帶爬地迎向老者，手忙腳亂地去攙扶他。
“各位鄉親父老，快快請起！”唐瀚用他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呼喚。
“我唐瀚何德何能，哪受得起父老鄉親們如此大禮？”
“毅王殿下如此大恩，永州一百八十萬百姓沒齒難忘，怎會受不得我等一拜？”
老者被唐瀚攙扶起來了，大聲說道：“大家說，受不受得？”
“受得！”千萬人的心聲再次響徹天地。
唐瀚眼眶又濕潤了，如此淳樸善良的百姓，值得他為他們做任何事！
他也一擺衣襟，要給百姓們還禮，卻被早有準備的老者一把架住。
“殿下，您已經給草民們行過大禮，我等可不敢再受啊！”
唐瀚認出來了，眼前的白發老者就是上次在長興縣大壩上遇到的那位。
唐瀚怕傷著老者，不敢用力，百姓們都已站了起來，他也不好再跪，隻能作罷。
他溫和地問老者：“老丈怎會在此地？”
“聽說殿下要離開了，我等草民自然要來送送殿下，送送咱們的子弟兵，送送上清宗各位仁心聖手！”
老者指著身後的人群說道：“這裏不但有我長興縣百姓，也有永州城和其他三縣的百姓，大家都要來給殿下送行。”
唐瀚還發現，蘭光霽、寇世方等永州官員也在人群中，見他視線掃過去，還往別人背後縮，他不禁莞爾。
“本王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怎能當得起鄉親們大老遠趕來為我等送行？”唐瀚挺過意不去。
“怎會當不起？”
“若不是殿下不顧自身安危，及時到永州坐鎮指揮，哪能輕鬆戰勝這場瘟疫？”
“若不是殿下傾囊付出，哪有我等今日的平安？”
朝廷安排的糧食物資並不夠永州百姓維持到新的收成下來，差的部分全都是唐瀚自掏腰包采購。
組織人手進行大規模防疫消殺，設立集中安置點以及照顧病患的人工費用，也是唐瀚出的錢。
而且還有製備青蒿素、治療二十萬病患的消耗，也是他一力承擔。
朝廷也撥付了賑濟銀兩，但唐瀚不讓蘭光霽把這些錢拿出來，讓他們留著作災後重建用。
他相信蘭光霽會把這些錢都花在百姓頭上。
唐瀚雖交代蘭光霽不許宣揚這些事，但架不住那些官員親友家眷想方設法打聽所耗錢財是從哪裏來的，自然瞞不住眾人。
永州百姓都已知道毅王無私付出的行為，當然感恩戴德，前來相送。
“若我等不來，如何對得起毅王殿下大恩？”
老者朝身後一招手，揚聲道：“請毅王殿下接受永州一百八十萬百姓的心意！”
隻見人頭攢動間，幾頂巨大的綢傘被人傳遞過來。
李玄一眼角狠狠抽了幾下，失聲呢喃：“這，這是萬民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