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毅王怎麽跟個神棍似的

趙維庸被嗆得一口氣上不來,沒等他出言反駁,就聽唐瀚說:“請太皇太後移駕,親眼看看試卷是否完好,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蒙蔽。”

太皇太後沒心思理會唐瀚夾槍帶棒的話,驚喜地問:“試卷不在此處房舍?”

“當然不在。”

“臣昨日心血**,離開貢院前掐指一算,發覺這排房舍風水不好,臨時把封存試卷換到其它地方了。”

“沒想到此無心之舉,居然讓試卷幸免於難,可見老天也想成全此屆公平春闈。”

蘇守正幾人暗暗嘀咕:“這毅王,怎麽跟個神棍似的?”

試卷果然好好存放在遠離失火地點的另一處房舍中。

太皇太後懸著的心放回去了,笑著對唐瀚道:“後續之事多上點心,別再鬧出風波,本宮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

聽太皇太後輕輕揭過此事,趙維庸不甘心,忙說:“按規矩,試卷封存後就不能再動。就算有特殊原因需要搬動,毅王至少也應知會幾位副主考一聲吧?”

唐瀚搖頭冷笑:“趙尚書,你也太吹毛求疵了吧?”

“三位副主考年事已高,在貢院守了十餘日,早已疲憊不堪,試卷清點密封完成,隻剩些瑣碎收尾事務,本王才讓三位先回去休息,這合情合理吧?”

“且現在試卷數量清點無誤,留有主副五名考官印章的封條也完好無損,已經證明試卷安然無恙,這還不行嗎?”

“難道趙尚書想讓試卷盡數燒毀才滿意?”唐瀚冷冷盯著趙維庸。

“就算毅王在三名副主考離開後才生出搬動試卷的念頭,我禮部曹侍郎年富力強,不至於也是精力不濟,提前離開吧?”

“毅王總可以跟曹侍郎說一聲吧?”趙維庸還揪著這點不放。

“非要讓本王現在就打你禮部的臉麽?”唐瀚冷笑。

“毅王此言是何意?”

趙維庸不知道打臉是何意,但從唐瀚的語氣神色猜了個大概,不禁反唇相譏:“殿下有話就直說,別含沙射影,下官聽不懂!”

“呦,還挺硬氣,那本王就直說了”唐瀚再次冷笑,說:“指使人縱火的就是你禮部侍郎曹浦方。”

趙維庸臉一下就白了,喝道:“毅王別想趁曹侍郎不在場,胡亂含血噴人!”

“對了,那曹浦方呢,怎還不見人?”太皇太後詫異地問。

“在呢,隻是酒還沒醒。”

“正好,讓他自己招供,免得再費口舌。”

唐瀚招了招手,讓虎賁騎士兵把那頂小轎抬了過來。

有士兵掀開轎簾,濃烈酒氣瞬間彌漫四周,太皇天後等人紛紛抬手在鼻子前猛扇。

趙維庸想上前叫醒曹浦方,被唐瀚一把揪住。

“一邊待著去!”

“敢亂出聲,本王一腳把你踹出貢院!”

趙維庸不敢吱聲了,毅王粗鄙蠻橫,確實幹得出這種事來。

唐瀚沒向太皇太後等人解釋什麽,示意虎賁騎士兵押著一個隨從打扮的人上前,讓他呼喚轎中昏睡的曹浦方。

“老爺,快醒醒!”

他連喚好幾聲,曹浦方才迷迷糊糊地哼哼:“嗯,怎,怎麽了?”

“回稟老爺,卯時都快過了,貢院還沒起火。”

唐瀚瞪著趙維庸,不讓他出聲。

“什麽,還沒起火?”

斜靠在轎廂中的曹浦方猛然坐直,怒罵道:“這個林詩詩,簡直是廢物!”

“本官昨晚反複叮囑,此事必須萬無一失,把貢院詳圖都給了她,她竟然還辦砸了?”

“諸位都聽清楚了吧!”唐瀚嘚瑟地攤了攤手。

“曹浦方,你,你竟敢指使人縱火燒貢院?”

趙維庸嚷嚷著衝上前,把還沒完全清醒的曹浦方拖出轎子。

“幹什麽呢!”

唐瀚像抓小雞似的揪住趙維庸,一把推了開去,“曹浦方本王好不容易逮來的重要人證,怎能容你傷害?”

“趙尚書想阻礙本王追查真相麽?”

“這,本官,臣……”趙維庸徹底亂了陣腳,連整話都說不出來。

被這麽一折騰,以為自己還睡在那僻靜小院中的曹浦方總算是清醒了,撲通跪了下去。

“太皇太後饒命,縱火之事與微臣無關啊!微臣隻是酒後胡言……”

“來人,把這醃臢潑才拖下去!”太皇太後懶得聽他狡辯。

唐瀚一使眼色,兩名虎賁騎士兵迅速上前,捂住曹浦方的嘴,麻溜拖走。

“毅王,你是怎麽發現曹浦方指使人縱火的?”太後感興趣地問。

“這事得從離山教在京中悄悄擴張勢力說起……”

唐瀚兜了個圈子,先簡要說了離山教的事。

去年花魁大賽結束後,與他毫無交集的林詩詩居然下拜帖,請他赴宴。

唐瀚沒去,不過林詩詩在花魁大賽上劍走偏鋒,給他留下了個頗有心機的印象,他便讓人查了查林詩詩的來曆。

這一查發現林詩詩果然不簡單,是盛朝第二大宗派,離山教的人。

離山教之前尚算安分,可近兩年有些蠢蠢欲動,不但暗暗在京城擴張勢力,還刻意接觸朝中官員,有染指朝堂的意思。

但離山教沒幹作奸犯科的事,唐瀚也沒理由收拾他們,隻把事情通知上清宗,讓他們留意這個有威脅的對手。

現在離山教玩過界了,唐瀚自然要予以回擊。

上清宗在他的商業帝國中發揮了大作用,他這麽做也算是投桃報李,幫李國師個忙。

盛朝皇室最忌諱宗派勢力染指朝堂,上清宗立下開國功勳,被朝廷奉為國教,都十分低調,不敢做出格的事。

而離山教的行為顯然觸碰到了皇家的底線。

唐瀚在這個節骨眼強調離山教有所圖謀,是為了讓太皇太後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這樣一來,上清宗就能名正言順對付離山教。

“上清宗為防離山教心懷不軌,一直留意其活動。”

“昨日晚間,盯梢離山教隱秘據點之人發現曹浦方低調潛入,想到他是春闈副主考,便把消息告訴臣。”

“臣轉移試卷,隻是疑心重些,並沒懷疑到曹浦方頭上,當時還未在意。”

“但今晨貢院失火,臣麾下士兵傳訊,說縱火的是數名武功高絕的黑衣人,臣這才聯想到昨晚上清宗傳來的消息。”

“臣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帶人去離山教據點,發現曹浦方果然在那,還醉得一塌糊塗,就把他抬過來了。”

“這把火是離山教的人放的?”太後雙眼微眯。

“是。縱火之人雖已逃逸,但臣在那處據點拿到離山教數人。”

“他們招供,適才曹浦方口中所說的林詩詩,便是離山教在京中的頭目。”

“對方身手過人,臣麾下士兵無力阻止其縱火,請太皇太後責罰。”

“毅王小心謹慎,保住了試卷,哪有什麽過失,應該褒獎才對!”太皇太後不在意的擺擺手。

隻要試卷保住了,焦心等待結果的兩千餘考生就不會有怨言,和會試順利收尾比起來,燒掉幾間房舍根本不算事。

在場大臣們不禁麵麵相覷。

如此嚴重的事,居然被毅王輕易化解,還這麽簡單就找出凶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毅王是走了狗屎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