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浙江也不太平

“這是西域傳過來的數字?”

除了揚州碼頭,吳賢一行人沒在浪費時間,調轉船頭逆行而上,入江北京杭大運河,一路將船開進茅港鎮外,停泊與高郵湖南岸。

期間除開秦世安下船了幾次外,所有人都安排在船上休息。

“不錯!”

從一堆文稿中抽出最低的一張,吳賢解釋道,“讀書可以明智,數算則可開智,等回到了溫州,我就沒什麽時間了,所以現在就將這數算課本編了,也方便大家學習!”

數算的用處,吳賢這段時間也給秦世安解釋了。

誰讓秦世安是他們一種兄弟中最特殊,家有傳承,宋朝名士的講義副本秦家都有保存。

古代學科,以文為尊,不把秦世安這個文宗世家出生的讀書人,思想扭轉過來,後麵的想要傳授科學理念會很難。

“賢哥兒,其實沒必要與我反複解釋這些,數算知道博大精深,過去不被人鑽研,非是感覺無用而是門檻實在太高,很多讀書人一輩子,一本九章算術都弄不明白,更不要說其他複雜的算術問題。”

“話是如此,但最核心,我看還是因為算術之道無法讓人做官!”吳賢毫不留情的說道。

“……”

秦世安失語,擦了擦鼻子*掩飾自身的尷尬,“賢哥兒,你這話說的沒錯,就是讓人有些不喜歡聽。

我是無所謂,地獄都走過一遍的人,什麽有用就學什麽。

微言大義,從來都是寫在紙上,道在嘴邊的東西,真要有用……正人心神,這世道也不至於淪落到這一步。

不過這話,可不讓人流傳到外麵。

真想做事還是要從小事做起,表麵的文章更是要譜,那個黃包車就很不錯!”

“你家裏現在是什麽態度?還有船艙裏的那個汪廣洋,你是不是要見一見?”

吳賢沒去回複這個話題。

他又不傻,朱元璋都知道要緩稱王,吳賢豈能不知道,如今還不是扯旗號的日子。

裝忠跳反,才是元末成規模起義之前最好的選擇。

那環繞黃包車形成的產業,就是吳賢接下去對外最佳的掩飾。

“船艙裏的那個先晾著,別虧待了就行,至於族裏多是一幫短視之人,抱著規矩就不想動了,不少人到現在還認為,隻要耕讀傳家的傳統不動搖,天下大亂也亂不到他們頭上,之前是我想當然了!”

一想到族中的態度,秦世安內心就發毛。

“未來會告訴他們答案了!”

“不錯,昨天晚上我就已經說了,願意跟我走的,明天一早上船,先拿安家費,田產什麽的後續會補充,不願意等我們走後,往後死活與我無關!”

對此,吳賢並不好隨意表達。

僥幸心理誰都有,南宋南渡都沒影響到江北的秦家,元朝占據中原也是沒有,秦家有這樣的想法並不難理解。

而且後續的曆史也證明,朝代交替對地方大族,尤其是士族的態度,多以安撫為主,輕易之間不會去動。

隻是誰有能想到,兩淮之地會因為張士誠與朱元璋的出現,徹底被打爛一遍,而高郵則是在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裏經曆三戰。

“賢哥兒!”

吳寬定走進艙室,看到一旁的秦世安,“秦小相公也在啊!”

“定叔!”

“定叔,有什麽事嗎?”

“家裏傳了飛信,讓少爺你直接坐船入海,與洞頭地區登陸,不要在從陸地穿行!”吳寬定將一紙條從手中展開遞給吳賢。

“飛信,飛鴿傳書嗎?”

消息不重要,關鍵是這飛信的出現讓吳賢感到疑惑,這可是元朝啊,信鴿就已經出現了嗎?

“賢哥可是疑惑,這飛信是怎麽來的?”

“有點!“

“對此我倒是知道一些,好像與宋朝開海有關!”秦世安也是一臉好奇看向吳寬定。

“小相公知道的不少,這的確與開海有關,宋朝海上貿易繁華,大量閩地的百姓遷移入南洋,這些人出去就是為了補貼家用,船的速度太慢因此搞出了飛票,依次為憑證,將海外打工賺到的錢財送入家鄉人手中,後來慢慢發展成為通信,當然這不是一家一族可以做的,需結合了所有海商的力量。

少爺你不知道,是因為飛信的模式還局限與廣東,並沒有向外擴散!”

賢哥兒想聽,吳寬定就說,左右孩子已經大了,成熟了,能讓他們這些老人在晚輩麵前裝的機會不多。

“原來如此,那不知……”

不等吳賢說完,吳寬定直接搖了搖頭,“賢哥你就別想了,技術好學,鴿種難求,離開了廣東其他的地方氣候都不合適,要是被不懂的人射下一隻的話,損失可不小,可消息泄露帶來的麻煩更大,這次能成功完全是好運,一般情況下,傳三四次才能落穩一次,且站點很死,大規模的使用很容易被人盯上!”

果然問題和吳賢想的一樣,“那麽現在浙地又是一什麽情況?”

“方國珍!”

“又是這個家夥,看來浙江是安分不了啊!”

自從上了這艘馬船,方國珍這三個字,吳賢與秦世安都聽了太多遍了,在一些水手的話裏,方國珍已經不是人,而是海中夜叉與人間的行走體。

“半年時間都沒撲滅,這個人背後應該有人在支撐,不然我可不相信,一個鹽丁會能鬧出大的事!”秦世安抱著惡意的揣測道。

“有些人當相公老爺的日子長了,已經忘了赤腳之輩怒火的厲害!”

曆史上的方國珍可是從至正九年,一路折騰到洪武三年,前後超過二十年,不過浙江也因為方國珍的存在,雖有損失卻並無傷筋動骨。

“不用管他,浙江太大,地方家族意見也是不同,這方國珍是台州當地逼出來的,倒黴的也是台州人,想動兵南下到溫州,他會倒大黴的!”吳寬定錨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