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熱鬧的李府

覃夕兒剛開始也隻是隨口說說,可對覃老爺子那句嫁給趙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對於覃夕兒而言,嫁給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覃老爺子的臉麵。

覃夕兒也知道,她休了李雲濟這事要是傳出去,覃巳成的麵子一定掛不住。

唯一能堵住閑人的嘴的辦法,就是嫁入將軍府。

趙德賢手握兵權,再加上南陽國正預謀在南方發起戰事,趙德賢現在在朝中的地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到時候自然沒人敢說閑話。

“夕兒妹妹,你,你此話當真?!”

“當真。”

對於覃夕兒的決定,覃府上下最高興的就是覃朝了。

覃朝與趙立曾同在中陵城的太湖學院求學,兩人是同學。

再加上趙立顯赫的身世,兩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當年覃夕兒執意嫁給李雲濟的時候,覃朝就聯合趙立從中阻攔,但後來還是沒能阻擋二人成婚的事實。

如今覃夕兒親口說要嫁給趙立,覃朝心裏樂開了花,恨不得放上幾盆煙花慶祝慶祝。

至於覃老爺子的態度,其實是模棱兩可的。

一來是因為他知道,覃夕兒此舉除了衝動使然以外,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覃家的顏麵。

二來覃老爺子也挺著急的,畢竟覃夕兒已經嫁過一次,除了趙立以外,試問上京城中有哪個好男兒願意娶一個成過親的女子?

基於上麵這兩點,覃巳成對此不置可否。

覃夕兒在兩人麵前做出決定後,起身走出了膳廳,將休書交給薑奎,吩咐他交給李雲濟。

這可把薑奎為難住了。

薑奎拿著休書在原地愣了許久。

一邊是三番兩次幫覃夕兒破解危機的姑爺,一邊是自己的主子。

這可如何是好?

為了這事,薑奎徹夜未眠,第二天天一亮就匆匆找到李雲濟。

院子裏,李雲濟正搗鼓著什麽新玩意兒。

見薑奎來了,李雲濟連頭都不抬一下,一邊打磨著手中的圓筒一邊說道:“喲,薑神捕來送休書了?”

薑奎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李雲濟,心裏有苦說不出。

“姑爺,您還笑得出來,小姐都哭成淚人了!”

李雲濟看了一眼薑奎,嗤笑一聲道:“她倒還委屈起來了。”

“怎麽不委屈,看著自己相公院子裏有兩個青樓女子,姑爺,換做是您,您怎麽想?”

李雲濟被薑奎一句話嗆得眉頭緊皺,放下手中的工具抬眼問道:“行啊薑奎,你腦子都用在嗆我身上了是吧?”

“我都說了是誤會,你家小姐聽過我解釋嗎?”

薑奎癟了癟嘴低聲說道:“那小姐跟那倆人吵的時候您也沒幫過一句啊…”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二人都秉持著自己的觀點不肯退讓。

“行了!”

李雲濟見爭執不出個什麽結果,終結了這個話題。

“說吧,來找我到底什麽事?”

薑奎手背在身後,摸了摸袖中的休書,愣了半天也沒有給出去。

“沒事,我就是來找你聊聊。”

話畢,薑奎就落寞地走了出去。

薑奎來找李雲濟的目的,其實李雲濟心知肚明,隻是當著他的麵沒拆穿他罷了。

薑奎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府的路上,恰好碰著匆匆趕往覃府的蘇靈。

“薑奎!”

薑奎回頭一看是蘇靈,行了個禮說道:“公主殿下,小姐在府上呢。”

“我不是來找夕兒的,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薑奎愣住了。

“你快帶我去找二愣子!”

聽完蘇靈的話,薑奎沮喪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希望。

有救兵了!

原來蘇靈昨日從覃府出來以後,馬不停蹄就去找到媚兒和楊小魚。

從她們二人的口中,蘇靈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楊小魚和媚兒提出要親自向覃夕兒解釋,但被蘇靈拒絕了。

蘇靈是了解覃夕兒的,此時覃夕兒正在氣頭上,況且她氣得是李雲濟!

二人出現在她麵前隻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想讓覃夕兒回心轉意,恐怕隻有李雲濟親自出麵。

薑奎帶著蘇靈穿過幾條巷子,很快就找到李雲濟。

此時的李雲濟比起剛才更為悠閑。

不知道什麽時候做了把遮陽傘,現在正在院子裏,坐著搖椅,敷著黃瓜打盹。

蘇靈在門口看見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一上來就扔掉李雲濟眼皮上的黃瓜。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被驚擾的李雲濟緩緩睜開眼,一看是蘇靈,睡眼惺忪地說道:“這是什麽風把公主殿下給吹來了?”

說罷,又閉上雙眼,繼續打盹。

“二愣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曬太陽?!”

李雲濟看了眼太陽,一臉平靜地說道:“看樣子應該是巳時,公主殿下有何貴幹?”

見李雲濟絲毫不慌,蘇靈反而更著急了。

“二愣子!你夫人要嫁給趙立了!”

李雲濟聽完,眉頭一皺,故作驚慌地站起身來回踱步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

蘇靈以為剛才的話奏效了,稍微放下心來。

正想開口給李雲濟出主意,李雲濟卻先開口說道:“覃姑娘與趙公子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真是可喜可賀!喜酒我會去喝的!”

說罷,又躺在搖椅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蘇靈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李雲濟剛才說的話,頓時怒火中燒。

“啪”一掌拍在李雲濟旁邊的桌子上。

“二愣子!趙立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就忍心看著夕兒嫁給他?!”

見蘇靈一臉憤然的樣子,李雲濟長歎一聲道:“我說公主殿下,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覃夕兒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清楚。”

“她決定的事除了她自己,誰能幹涉?”

“再說了,當初你陷害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種時候。”

“要想破這個局,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誰勸都沒有。”

說罷,李雲濟,轉身往屋內走去。

蘇靈聽完李雲濟的話,以為他是在為當初自己陷害他那件事置氣。

從小到大從未道過歉的公主殿下,如今為了好閨蜜,不得不向李雲濟低頭。

“二愣子!若是因為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但你要想清楚!你入贅以來,夕兒待你不薄!”

“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夕兒有難,你卻袖手旁觀!你有沒有良心?!”

蘇靈話還沒說完,李雲濟就關上了房門。

碰了壁的蘇靈也是沒轍了,跟薑奎一樣,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宅院。

李雲濟在房內悄悄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低聲道:“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都說了重點在覃夕兒自己,怎麽還紮堆往我這跑?!”

“是我說得太委婉了?”

蘇靈剛走沒多久,李雲濟宅子外又傳來腳步聲。

“還有完沒完!”

李雲濟不禁大罵道。

可抬頭一看,立馬又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晉王殿下!你怎麽來了?!”

“李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殿下快快請進。”

李雲濟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蘇長卿進屋坐下。

“殿下不會也是為覃夕兒的事來的吧?”

李雲濟為蘇長卿沏了杯茶。

蘇長卿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好施粥回來,想著來與李兄閑聊幾句,怎麽,令夫人出什麽事了?”

得知蘇長卿並不是為覃夕兒而來,李雲濟輕笑一聲。

或許是今日被薑奎和蘇靈搞得魔怔了,自己現在看誰都像是來勸自己的。

李雲濟長歎一聲道:“也罷,反正殿下遲早都會知道。”

隨後李雲濟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告知蘇長卿。

蘇長卿聽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李兄啊李兄,你這麽一個滿腹學問的人,在感情上也有犯糊塗的時候啊。”

“殿下,你這是何意?”

蘇長卿看著一臉懵的李雲濟,收起了笑臉,品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令夫人為何生氣?”

“都說了是誤會。”

“為何會誤會?”

“就,就碰巧撞見我與兩個陌生女子…”

李雲濟說道一半,眉頭一皺。

“等會兒,聽別人說倒不覺得,怎麽這話從我口中說出來就感覺怪怪的?”

蘇長卿輕笑道:“怪就對了!這就是令夫人當時的感受。”

李雲濟似乎有些不服氣。

“可我要解釋,她又不聽!”

“李兄,俗話說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若是所有事情都解釋得通,那這個世上恐怕就沒有紛爭了!”

完了,李雲濟這下算是被蘇長卿給拿捏住了。

怎麽明明自己在理,被蘇長卿三言兩語搞得像是自己的錯似的。

其實這也不怪李雲濟。

畢竟他腦子裏對覃夕兒的情感是不受控製的。

李雲濟一直在試圖對抗這種違和感。

直到蘇長卿來找他之前,他都占了上風。

自從聽了蘇長卿那番話後,李雲濟知道,他輸了。

李雲濟長歎一口氣道:“太折磨人了!”

這話不是對蘇長卿說的,而是李雲濟對自己說的。

“李兄,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話畢,蘇長卿便起身離去。

送別蘇長卿後,李雲濟坐在屋內沉思良久。

突然,他臉色一變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著說道:“造孽啊!”

李雲濟經過三個人的遊說之後確實是動搖了。

可再怎麽說他也是個七尺男兒,自尊心還是有的,況且這件事本身就是個烏龍。

要他直接向覃夕兒低頭認錯。

荒謬!

起碼得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