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將阿諛諂媚發揮到極致

似是無意,似是有意!

龐涓又接著向季明說道;“將軍,皇後來尋陛下時臉色不大好,這會兒倒是被陛下哄的好多了,依小臣看,皇後今夜怕是要在陛下這裏歇息了。”

向季明說完此話,龐涓也不管他什麽表情,便徑直走至殿門前,將那半掩著的殿門拉上。

目光陰沉,於季明而言,龐涓此話無疑是在刺激於他。

李牧是個什麽身份?便是他將這位假天子親自護送入宮的。

而今呢?

而今,不過幾日光景,他與甄宓非但於光天化日抱在一起,竟還開始同床共寢?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季明突然發現他憎惡甄宓竟勝過於憎恨李牧。

這個突然的發現不僅令得季明一陣心驚,心驚之餘更是後怕。

“季將軍?您不舒服?”闔上殿門的龐涓但見季明臉色難看,連忙上前關切詢問。

而季明哪裏會去理會龐涓。

隻見他幾步跨上台階,在龐涓的驚詫下,忽而向著殿門高喊:“皇後,夜深了,末將送皇後回宮就寢。”

“知道了!”

一番悶長的等待,殿門應聲而開。

在李牧的陪同下,二人一同邁出殿門。

不看季明一眼,甄宓隻是向李牧輕點了下臻首,便當先邁步離去。

但見甄宓如此,季明的臉色亦更加難看。

目送這一對主仆離去,掛在李牧臉上的那一抹微笑也隨之消散。

從方才季明所流露出的表情來看,這家夥怕是對甄宓已經用情至深。

而讓甄宓與他同心,便是李牧自救最為重要的一步。

在這一步上,李牧絕不會退讓。

哎!當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這事根本就怪不到甄宓的頭上。

希望這個季明不要在情之一字上做出什麽糊塗事,否則——

雙目一寒,李牧豁然轉身步入寢殿。

龐涓有顆玲瓏心,他雖在季明與李牧眼中看出一些門道,但卻故作不知。

換了一幅嬉皮笑臉,龐涓緊忙跟上李牧的腳步。

今日上朝,是龐涓跟著李牧去的。

再次麵對群臣,猶是王莽,李牧亦比之前自在了不少。

看來他已經漸漸融入了他的這個新身份。

“有事就請奏大將軍,無事便退朝!”

龐涓扯了一幅公雞嗓,像模像樣的宣讀著李牧的旨意。

聽得龐涓所喊,晁錯與蕭何兩位大賢相繼搖頭。

今日,賈詡這老家夥並未上朝,而讓李牧倍感稀奇的是便是連秦檜那廝也沒上朝。

看來,他昨日於朝堂上對秦檜那番不著痕跡的言語還真或多或少對王莽起了一些作用。

“大將軍?”

但見群臣不發一言,李牧忽而向正站在階下似做養神的王莽招手道:“大將軍可否上來一下?”

“嗯?”聽到李牧這突然的所請,王莽微微皺了一下眉宇。

昨夜,秦檜、梁冀等人在他府中議了很久,若非李牧仍對他有畏懼之心,殷勤之舉,他亦是要懷疑李牧的身份。

梁冀不會空穴來風,他既說陛下已然薨逝,定是屬實。

隻是傳遞梁冀此訊之人驟然改口,無論他們對此人用何種酷刑,此人據道他是奉冀北李室所令。

命令何為,當是要給王莽安上一個謀逆、篡位之大罪!

若此罪坐實,屆時,便會出現舉世伐他的壯舉。

冀北李室其心可誅!

若那夜李牧未有即時回宮的話,帶兵闖宮的他恐是已然中了那冀北李室的毒計。

今天子便高坐於那龍椅之上,舉目便能看到。

在梁冀自冀北歸來之前,他是不會撂把柄於天下的。

“不知陛下喚臣何事?”收起心思,王莽目若沉水看向李牧問道。

“當然是好事,大將軍快些上來。”

但見李牧目露懇切,王莽卻不為所動的繼續說道:“臣不敢登台,陛下若有事要與臣商量,還是下來與臣商量的好。”

“誒?”目光一滯,李牧一拍額頭道:“是朕欠考慮了,還好大將軍提醒的即時,若不然,朕恐又要讓他們落口實於大將軍了。”

說話時,李牧已快步走下龍階。

瞧著李牧對王莽那一副殷勤樣,晁錯、蕭何等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陛下方才所指的“他們”是誰?自然指的便是他們這些不願屈從王莽之士。

在群臣矚目之下,李牧方走至王莽身前,便伸手挽住王莽手臂,而後將他拉至一旁。

不等王莽開口詢問,李牧又忽而轉眸看向那正在龍椅旁站的筆直的龐涓。

看著龐涓,李牧扯開嗓門便喊:“你還在那杵著做甚,還不快下來。”

“哦,小臣這就下來。”聽得李牧所喊,龐涓緊忙從龍階跑下。

王莽對龐涓此人很是反感,一方麵是因他缺乏男子氣概,另一方麵是因,此人一看便是那種擅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徒。

但見龐涓正向他跑來,王莽一雙眉宇皺的更甚。

短短幾十餘步,便令得一路小跑的龐涓喘了粗氣,在他跑至李牧身前正要換一口氣時,李牧忽而揪住他的衣領,而後伸手便往他懷裏掏去。

一邊往龐涓懷裏掏,李牧嘴也不閑。

“大將軍,這些可是朕這數月以來嘔心瀝血所繪,可以說,這些圖樣凝聚了朕半生的心血也不為過。”

將龐涓懷中之物掏出半截,李牧又道:“昨日,朕在大將軍麵前失儀,回去之後,朕輾轉難眠,總覺有愧於大將軍。所以今日拿了這些圖樣來,便是來給大將軍賠罪,還望大將軍看在你我君臣的份上,莫要嫌棄,也莫要再生朕的氣了。”

李牧將姿態與聲音壓的很低。群臣雖聽不清李牧言語,但卻能從李牧的表情中分辨得出李牧這是在向王莽道歉。

而這道歉落在晁錯等人眼中簡直便是一個笑話。

自古以來,放眼曆代帝王,哪有天子給臣子賠罪、獻殷勤的道理?

瞧著此情此景,晁錯不僅僅隻是目露失望。

依是昨夜,在他府上,他與商鞅、蕭何等忠於大岐之士,議至良久。

商鞅、蕭何等人皆認為此次晁錯入宮向陛下授學當是一個興複大岐難能可貴的機會。

便是連晁錯自己也這般認為!

可今日上朝,看到如此之李牧,本是躊躇滿誌的他卻被李牧在這朝堂上的所為澆滅了心氣。

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

晁錯的眼眶已經起了霧氣。

“妙。當真是妙!臣沒想到,陛下於臣所論竟是要如此妙用。難怪臣繪出來的那些圖樣總是不合臣的心意,原來是臣不得其法,未領悟到這其中精髓。”

世上本無萬全人,李牧所拿出的這些圖樣可謂是當真投了王莽的所好。

民間常傳言他王莽好色,王莽每每聽之,隻是嗤之一笑。

他笑,笑那些凡夫俗子怎能懂他對“色”之一字的所悟。

府中嬌妾成群,美色不過俗物。

他的好色,早已跳脫皮相,邁入到一個更高的境界。

如今見的這些超然脫俗之作,王莽當是如獲至寶。

心中歡喜,當是不會謙讓。

自李牧手中接過這些“裙樣”,王莽抬眸向李牧悅色說道:“既然陛下饋贈,那臣便卻之不恭了。”

“大將軍這是說的哪裏話,與朕見外了不是!”

無論言語還是姿態,李牧可謂是將阿諛諂媚四字發揮到了極致。

但見李牧在他麵前如此謙卑,王莽更是撫須大笑。

其之大笑震耳發聵,引得朝中其黨得意洋洋,引得晁錯等人滿麵烏青。

“哼!”

自喉嚨發出一聲冷哼,晁錯也不管李牧是否會治他個不敬之罪,當即震袖而去。

“晁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