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活字印刷
“忘了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活字印刷了嗎？”
說著，林安趁機將頭埋進了薑婉潔白細膩的脖頸處，一陣女子的幽香被林安貪婪的吸進了鼻子裏。
薑婉嬌軀輕輕一顫，意識到了什麽，慌忙掙脫了林安，低著頭，纖纖玉指緊緊地絞著衣裙，局促不已。
“好了，我們去書坊看看吧，爭取今天刻出幾百個活字來，明天給那位王內侍送過去。”
“相公，那活字到底是什麽樣的？”
薑婉本能的覺得，林安所說的活字印刷似乎與現在的雕版印刷會有很大的不同，可是沒有見到實物，薑婉也說不出會有什麽不同。
“去書坊再說吧。”林安故意賣起了關子。
杭州西城，鯉魚巷中。
杭州是大郕三大印刷業中心之一，而鯉魚巷則是杭州城中各大書坊的聚集地。
在這裏，鬆竹墨香經年不散，往來送貨的馬車亦是絡繹不絕。
薑婉名下的黎澤書坊門前，許林坐在門檻上，雙目失神，僅僅才過了一日，許林便像蒼老了十數年一樣。
對於許林而言，這個書坊也是自己畢生的心血，而那改進之後的印刷術亦然。
如今自己的這份心血卻被自己親手養大的親侄兒給毀掉了，對許林而言，這樣的打擊不亞於薑婉所受的打擊。
他現在都沒臉進書坊去了。
“大小姐，姑爺！”
見到林安二人走來，許林的眼中這才泛起了一點亮光，衝到了二人跟前。
林安沒有說話，看了看薑婉，後者麵色平靜，對許林道：“跟我進來吧。”
“好！”
許林喜出望外，急忙跟在薑婉二人的身後進了書坊。
走近書坊，書坊內不再複之前熱鬧忙碌的場景，盡管工人們還都沒有散去，卻也都停止了手上的活計，懶懶散散的散在書坊的各處。
這些天漕司的官吏經常來書坊這邊檢查，說是檢查，可是行為卻比土匪都還要讓人憎惡。
一不小心碰倒了燭台，火勢燎了半間房子，一大堆剛印刷好的書籍全部都付之一炬；碰壞了工匠們精心保存的雕版也是常事。
而工匠們雖然明知道這是漕司的官吏們故意的，但民不與官鬥，他們也沒有辦法。
“小姐。”
黎澤書坊的全管事迎了過來，看到薑婉身後的林安和許林時，又麵色一沉，發出了一聲冷哼。
林安悻悻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心中有愧的許林則是將頭埋的更深，不敢直視全管事。
“小姐，您怎麽來了？”
全管事恭敬的將薑婉請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對於林安和許林二人卻又是毫不理睬，仿佛沒瞧見這兩個人一樣。
“哦，過來辦些事情。”
在全管事眼中林安是造成薑家如今所麵臨的困境的罪魁禍首，而許林則是個賣主求榮的，二人在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
“相公，現在可以說了吧？”
薑婉望著林安，眼神之中多有嗔怪。
“喏。”林安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全管事。
“按照這上麵的法子造出一批活字來，趕時間，就用棗木吧，先刻出二三百個來。”
“什麽？”
全管事接過紙，還沒看上一眼，語氣中便已經帶上了一絲不屑，要不是薑婉在場，這一絲的不屑恐怕會直接變成一個白眼。
但是掃了眼紙上所畫的內容之後，全管事愣住了。
隻是那粗略的掃了一眼，從事印刷十數年的他就發現了一件顛覆性的事情。
這套印刷的模具竟然不似之前的雕版一般整套固定的，反而像是拚接起來的。
發現不同之處後，全管事忘記了對林安的偏見，開始認真的看起圖紙上的內容。
“這，這······”
良久，當全管事再看向林安時，眼神中已滿是狂熱。
“全管事，別愣著了，趕快安排人手把活字刻出來吧，明天可還要用呢。”
“啊？哦！好！”
全管事回過神來，恍恍惚惚的將書坊內技術最好的幾名老匠人給叫了過來。
“姑爺，俺······”
一旁恨不得把頭縮進地縫裏的許林難為情的開口。
“全叔，讓他跟著一起弄吧。”
薑婉淡淡的說道，語氣中聽不起絲毫的喜怒。
“是，小姐。”
盡管不樂意許林摻和進活字印刷的事情裏來，但是薑婉發話了，全管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趁著全管事將圖紙給那幾個可以信任的老匠人傳閱的工夫，薑婉也拿來圖紙看了看。
之後再看向林安的眼中便極為複雜，“相公還會這？”
“我說這活字印刷是從別人那學來的娘子你信不？”
“不信，若是這活字早就被人造了出來，那早就聞名於世了。”
薑婉的眼眸中帶著隱隱的笑意，“相公不必自謙。”
“我真沒有。”林安聳了聳肩，啞然失笑。
這年頭，說真話咋還不信呢？
“這活字印刷看著新奇，應當是可行的，質量應該也能比得過之前稍微改進過一些的雕版印刷吧？相公？”
薑婉的剪水秋眸中波動起了一絲漣漪，那美眸之中似乎又恢複了些往日的精神。
林安笑道：“可行那是絕對可行的，至於質量嘛，或許還是趕不上雕版印刷的。”
在林安的那個時代，活字印刷術是北宋時期便出現了，可是直到明清時期雕版印刷仍然沒有被淘汰，就是因為雕版印刷術和活字印刷術相比，雖然不如活字印刷術靈活，但是用來刊印四書五經這樣定型且大量需要的書籍卻比活字刊印的質量要來的高。
“啊。”薑婉俏臉之上的喜色登時僵住。
林安輕輕地刮了刮薑婉的瓊鼻，笑道：“幹嘛要和雕版印刷比質量呢？”
“不比質量比什麽。”薑婉臉蛋一紅，低著頭嘟囔道，“這次選上的書商，那書是要進到宮中去給那些皇子們看的，若是粗製濫印的，要是讓官家知道了，給定上一個藐視皇家的罪名，搞不好就要抄家流放的。”
“抄家流放？我倒是覺得皇帝要是看見了這個，說不定還會給咱們一筆豐厚的賞賜呢！”
“啊？”
薑婉朱唇微張，眼中滿是疑惑，她都想伸手在林安的額頭上試一試看看他發沒發燒了，不然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活字在某些方麵上確實遜色於雕版，但是卻也有著雕版所不能比擬的優勢，隻要擁有一套全字的活字模板，我們便可以刊印天底下所有的書，不必再像之前那樣花上大量的金錢和精力去折騰一個雕版。”
“而且他還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刊印出那些文人新出的文集什麽的。若是活字能夠推廣開來，那就能將書籍的刊印成本大幅度降低，也能讓天底下更多的人讀得起書，這可是造福萬民的好事，皇帝賞個黃金萬兩什麽的也不過分吧？”
“原來是這樣！”薑婉恍然大悟。
以前他們這些書商為了爭奪這一個皇商的名頭，無不是費盡心思的想辦法提高自家所刊印書籍的質量，而林安卻是另辟蹊徑，選擇了用這種利國利民的方法來爭取這個皇商。
“相公，真厲害呢！”低著頭，薑婉鬼使神差的說道。
“啊，娘子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啊。”林安將手放到耳邊，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娘子你大聲點。”
刻一套活字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明天送給王忠的活字印刷模具雖說不用將所有的漢字活字刻出來，但是最起碼也要刻出一二百個活字出來給王忠瞧瞧的。
今日黎澤書坊的那幾位老匠人注定是要在這裏加班熬夜把活字趕製出來的。
為了安全起見，薑婉特意將薑宅的八名護衛家丁給安排在了這邊看守。
看在許林多年辛勞的份上允許他戴罪立功是為寬。
為了不再犯同樣的錯誤而將工匠全部看守是為嚴。
薑婉深知要想牢牢掌握手下的這些人，就必須如此。
雖然都已安排妥當，但是等林安和薑婉二人回到家的時候也已經入了夜。
在府中的小道上走著，二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說話，場麵一時有些怪異。
明明已經走過了林安的院子，但是林安卻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而薑婉對此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低著頭走路，玉指緊張的絞著裙擺。
今夜月色黯淡，也很好的掩藏了薑婉臉上那一抹羞紅。
一切似乎就這樣在林安的暗示下，在薑婉的默許下，順其自然的往前推進著。
直到走在前麵的林安推開薑婉閨房的房門，卻看到坐在**的薑雲。
小妮子一見到林安背後的薑婉，便直接從**跳了下來，赤足跑到了薑婉的跟前，一把抱住了她怎麽也不肯鬆手。
昨日便讓姐夫趁她不注意搶走了她的姐姐，今夜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守住的。
從小到大，薑雲已經習慣了和薑婉睡在一張**，昨夜獨自一人在廂房睡，她可是一整夜都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