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忽悠
浣衣房裏的其他幾位太監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隻有一名小太監還站在屋裏。
他掙紮了一下，低聲道：“那個李公公，這裏的衣物實在是太多了。小林子又剛到尚衣局不久，以他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在日落之前洗完的，要不我留下來幫小林子吧？”
小太監叫小圓子。住在林然的隔壁床，這要是放在現在就相當於大學時期的上下鋪。
睡覺時兩人說一些悄悄話，加上平時一起吃飯。關係夠鐵！
看到小圓子挺身而出，林然心中不由一笑：小圓子這人能處，有事他真上啊！
這要是平時到也沒什麽。可現在的李公公正在火上呢，他這時候提出幫忙，這不是相當於是挑釁李公公的權威嗎？
果不其然，李公公怒斥道：“怎麽是嫌自己事少嗎？要不要我也給你單獨安排一間浣衣房？”
小圓子焉了，灰頭土臉的走出浣衣房。在臨走前他還給了林然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林然當然知道小圓子已經盡力了。可他不明白李公公為何今日如此反常？
林然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是在故意的針對他，可又是為什麽呢！
該不會是因為剛才那些太監的閑言碎語吧？
“林然，你給我聽好了，這間浣衣房裏的衣物，必須在日落之前洗淨，否則今晚別想用膳！”
李公公留下這句話，轉身便要走。
“哎！可惜了啊……”林然搖了搖頭，歎氣道。
李公公那剛要踏出門檻的腳停了下來，他轉身望向林然：“可惜什麽？”
“李公公，你應該聽說昨晚曹公公單獨留我下來了吧？”
昨晚李公公也在大殿裏，自然是知曉的。
“知道又如何？”
“那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何把我單獨留下來？”
“曹公公留下你，不就是想讓你給他暖被窩嗎？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李公公冷笑道。
我去，這李公公看人真準！
“錯，曹公公是問我對你這個人的評價！”
林然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隨後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李公公也坐下。
李公公鬼使神差的坐在了林然的旁邊。
“曹公公問這個幹嘛？”
李公公坐在自己的旁邊，林然便知道他已經被自己拿捏住了，於是林然繼續道。
“我們局裏副主事的位置空了那麽久，他有意要推薦你上任副主事，所以才問我的意見！”
李公公懵了。
他細細端詳林然，發現林然神態自若，身體也沒有出現衰老的症狀。這便說明林然說的是真話！
可曹公公為何會問林然這個？
看著紅色**從李公公的頭頂飛過來，林然便知道李公公相信了。他接著道：
“李公公，你現在是不是納悶曹公公為何會跟我說這些？”
李公公誠實的點了點頭。
“原因有兩個，第一，副主事是局裏的二把手，而且是從七品官職。用人自然要慎重，在推薦之前自然要先詢問一下下屬的意見。”
“第二，昨晚臨走前梅花內衛褚大人特地交代曹公公要對我特別照顧，在曹公公眼裏我不再是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而是前途光明的太監。問我的意見，那也是正常的啊！”林然接著忽悠道。
林然的身體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不由的李公公不信了！
他坐直了身體，左手也緊張的握著椅手，“那林，林公公是怎麽說的？”
“我告訴曹公公，你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好統管。曹公公聽了我的話，便搖了搖頭，道‘你以前上工是很積極，可自從當上了統管之後，明顯有些懈怠了’！”
李公公的頭頂依然在凝聚著紅色**，他看著林然道：
“我怎麽就懈怠了？我每天起的比你們都早，而且還合理分配工作崗位，按時完成工作量。三司六局中，我們尚衣局可是連續兩年獲得‘司禮監’的嘉獎。這難道不是我的功勞嗎？”
“誒，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曹公公的原話。你應該知道，曹公公是你的直屬上司，你能否升副主事，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你給他留下了那樣的印象，你覺得升官有望嗎？”林然語重心長的說道。
李公公癱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道：“那，林公公。你覺得我升職還有望嗎？”
“當然有了，隻要改變曹公公對你的看法。”林然想了想，道。
“例如？”
“例如，你把這一間浣衣房裏的衣物全部都洗幹淨！”
“洗衣物？可這是你們小太監才做的活啊……”李公公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李公公，格局小了啊！我們大林有一隻百勝軍隊‘飛林軍’，也正是因為這一隻軍隊鎮守大林。方保大林萬世安平。大家知道飛林軍，可你知道飛林軍的校尉叫什麽名字嗎？”
李公公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因為飛林軍常勝不是因為它其中的某一個校尉，而是因為飛林軍這一隻軍隊！將才或許難求，可那些基層的軍人才是關鍵，也是因為那三十萬的軍人，才讓飛林軍戰無不勝！”
“你當了統管三年，這三年裏你可有親自動手浣衣過？放下身段，強化自身技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這又何嚐不是一個新路子？”
“林公公，我先給你道歉。今天我是有些刻意針對你了。昨晚你在大殿上說的話，讓我意識到了你對我的威脅，加上曹公公又把你留下來，我以為他要將副主事的位置給你。”
李公公慚愧道：
“可沒想到，你以德報怨。還願意把這些肺腑之言說出來，讓我如大夢初醒！我真是深表慚愧。”
“李公公，人有時候是要從自身找原因的。有時候，別人爬的比你快。往往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造成的！”
林然說的著看了李公公一眼，道：
“你以為我的目光是那個小小的副主事？不，我的目標是司禮監總管，甚至是大內總管！這就是格局！好了不說了，我要開始上工了！我要是不趕緊動手的話，今天就沒晚飯吃了！”
林然說完便裝模作樣的要去洗衣物，誰知李公公連忙上來把他拉住了：
“林公公，這種小事怎麽能讓你來？我來就好了，你可別跟我搶！”
李公公被林然一陣“點撥”，大徹大悟。開始在浣衣房裏洗衣物了。
“那怎麽好意思？”林然佯裝道。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多虧了你的點撥，才讓我看到了前進的方向。這是我應該做的！”李公公連忙道。
“那就麻煩你了……”
林然笑了笑，隨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浣衣房。
李公公還真是個寶藏太監，這麽一會的功夫就從他身上薅了大量的氣血之力。右手的三陽經已經開拓了一半，這相當於二品初期的武人實力了！
林然安然無恙的離開了浣衣房，李公公卻沒出來。眾太監進去探個究竟，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所有人都驚呆了！
三年不動手的李公公，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浣衣了！
他的動作是那麽的麻利，熟練！
這林然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能讓李公公浣衣？
這件事很快就在尚衣局傳遍了。自然也驚動了主事曹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