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戲法全都一樣，各有巧妙不同
在場所有人都被方沐的詩文震驚到了。
而詩文的魅力就在於此。
方沐的心情被描述的酣暢淋漓。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林回細細品味著，一個鮮活的形象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之中。
一位醉酒書生，衣衫不整的坐在江邊酒樓之上，靠著窗戶，鞋子丟了一隻，赤腳踩在長凳上，搖頭拒絕天子呼喚，隻願與酒作伴。
讀書隻為明理，不慕功名利祿，以酒為伴便已足夠。
何等的灑脫！
何等的通透！
世所罕見！
狷狂之意圍繞著方沐。
“我竟然不知該如何形容方公子才算貼切。”林回低聲嘟囔。
方沐心神愉悅，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大步從縣衙當中走了出來。
他察覺到剛才自己回答林荷的問題，一句無心之言，說出了自己心底的向往，而後修改的詩文，更是將全部情緒都融入進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專修儒道的話，這一首詩就能讓他瞬間凝結成文心，甚至可以直接讓文心穩固下來。
但他是修陽神之道的人。
“我喜歡自由，而陽神之道終點的是超脫世界的無上大自由，二者無形之中相合，讓我的神魂之力得到了極大的增長。”方沐明白過來。
充盈的感覺恨不得現在就運神魂出殼來實驗一番。
但他雖然歡暢，卻還沒有昏頭。
心中還壓著其他的事情。
“我這算是巧合，畢竟陽神之道浩如煙海，修行者無數，雖然都是為了最後的超脫，但走向超脫的道路更多，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各種方法都可以，而這也就催生了記載中的各種門派。”方沐仔細回憶著。
心中微微有一絲竊喜。
“但就算古往今來陽神修者無數，拜入各大門派當中係統學習，卻也沒有幾個明白心中向往的人，哪怕境界再高，也無法突破最後一層壁壘，而我這麽一個對陽神一知半解的人，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明白了前進方向，今後的道路，哪怕還有無數磨難，但卻有極大希望可得超脫！”
一時間，他臉上升起一陣喜悅之情。
腳步也加快了不少。
但身後卻傳來一陣呼聲。
“方公子！方公子留步！”
方沐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正是李銘祖的管家，正向自己跑來。
“管家飛奔而來，有什麽大事？”
老管家停步，調整呼吸的同時，抬起了右手。
手上有一串鑰匙。
“管家這是何意？”方沐不解問道。
“我家老爺說了，方公子幫李家除了妖魔，此等大恩必須厚報，便吩咐我在城中為公子買下一所宅院，等公子進城之時，有地方可以居住，不過這幾日沒有找到公子，鑰匙一直放在老朽身上。”老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老管家客氣了，幫李家除魔的報酬已經給我了，我和李家兩清，這宅院我是不能要的。”方沐推辭道。
這並不是假意推辭。
“方公子，我家老爺早就料到你會推辭，但這所宅院，你卻必須要收下。”管家自信說道：“因為這是您方家世代所居的祖宅。”
方家祖宅！
方沐愣了一下。
如果是別的宅院，他可以推脫，但方家的祖宅卻是不好推脫，因為家道中落賣掉了祖宅是對不起祖宗，所以從那時起，方家家規中就加上了一條。
買回祖宅！
而隻有方沐自己知道，他現在說難聽點是鳩占鵲巢。
我也該幫你做些什麽。
想了想，方沐伸手接過了鑰匙，不過臉色一沉：“既然是祖宅，我就不推辭了，還請管家幫我轉達對李先生的謝意，但無功不受祿，購買宅邸的錢算我借的，最多半年必然還清。”
管家聞言，沒有半點意外之色，點了點頭。
“那就請方公子先回家看看吧，若有什麽需要，方公子可以隨時來找我。”
“多謝。”方沐雙手一拱，轉了個方向。
一炷香的時間，方沐來到了一所宅院門前。
朱漆大門透著一股貴氣。
方沐打開門鎖，然後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其實他對這所宅院沒有任何印象，因為從原生者出生就是在郊外的破落小院之中，這裏還是第一次來，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伴隨著安心的感覺，同時在心底升起。
“嗯......”
方沐一邊邁步，一邊在宅院中轉悠。
院子比之李銘祖家的祖宅還要大不少，方家曾有人做過官，祖宅也經過翻修，有許多設施是尋常百姓不能用的。
方沐來到花園之中，站在遊廊的涼亭上，看著滿院子的花。
“倒是一個好地方。”
方沐閉上眼睛，聞著花香，心思漸漸寧靜下來，然後在石凳上坐下來，聽著金魚池裏的叮咚聲，進入了定神狀態中。
而這次定神狀態，和以往有了明顯的不同。
以往是混沌一片的狀態，而現在卻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一片晴朗的天地，腳踩著鏡麵一樣的湖泊，頭頂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一片寧靜祥和之中，方沐自己就盤坐在鏡湖上，慢慢熟悉壯大的神魂之力。
但剛剛熟悉，平靜的鏡湖上卻陡然出現一絲漣漪。
方沐升起了一道心思。
“我能有這般進境，雖然是因為我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但卻是借助了詩文之力，若無腦海之中存在的詩文，我恐怕也沒有如此進境，而這份通透，真是我自己做到的麽？”
想著，方沐眉頭一皺。
湖麵波動加劇。
“陽神......詩文......儒道......”
三個詞匯，眾多念頭升起。
攪得鏡湖紛亂，天空陰沉。
當這裏即將徹底被黑暗籠罩，恢複以往的時候，坐在鏡湖上的方沐忽然站了起來。
“儒道和陽神相通，都是心意的表達，而優秀的詩文，更是代表了詩人當時的心境，同樣還是心意的表達，但同一首詩在不同的人看來會有不同的解讀。
而我能看出的，便是其中的灑脫不羈之意，所以在我說出來的時候，也隻會體現我自己的心意，所以並不存在什麽矛盾。”
方沐在最後時刻理順了思路。
“陽神，儒道雖然不同，但卻有許多相通之處，都可以用詩文表達心念，換句話說，隻要我修陽神，詩文就是我陽神之道的心念！”
“都是修煉，戲法全都一樣，隻是手法不同。”
說到這裏，方沐心中升起一陣明悟。
神魂之力再度增長。
但所處空間卻忽然變得開始劇烈的震動，仿佛即將潰散一樣。
可方沐心中卻沒有任何警兆，反而有一股按捺不住想要離開的衝動。
甚至想都沒想，直接施展出觀想龍門觀。
隨著鯉魚躍龍門，方沐隻覺得自己變得飄忽起來。
看了看四周，周圍漆黑，但天上卻有著一輪明月，而大凡明月清晰之時，必然星辰暗淡，而星辰明亮之時，月亮便不見蹤影。
可在此時的方沐看來，月明星朗！
而這不是在肉眼觀察的層麵上，因為他能夠看到那遙遠的顆顆星辰。
“難道......”
方沐猛地一低頭。
果不其然，嘉虞縣就在腳下，在靜謐的夜色之中，而方家祖宅的花園中，自己的肉身還保持著入定的姿勢。
“神魂出竅，離體遙遠，可觀明月星辰。”
“這是夜遊的境界！而且是夜遊小成！”
“心中有了明悟之後，居然直接進入了夜遊的境界！”
方沐心中忍不住有些激動。
“月光星光臨身，雖然照射之時有刺痛感，可一旦習慣，便可借月光和星光修煉，並且可利用月華之力凝聚出種種有大威能的法身，雖然神魂之體的諸多限製還未完全消除，卻已經有了一定的戰鬥力！”
境界的提升，方沐怎能不興奮。
“而這些則被稱為道術！”
“可惜我並未掌握，但我修煉不過幾日，就能達到夜遊之境，修煉道術說不定還會拖慢我的進度。”
方沐心中美滋滋的想著，正當他想使用神魂之體在嘉虞縣酣暢夜遊一陣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人影悄悄的潛入了方家祖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