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線索

翌日清晨,

蘇簡走出房門,見到安靜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出神。

蘇簡來到她身旁,輕聲問道:

“怎麽沒多睡一會兒?”

安靜抬起頭,露出倦容,眼底有著淡淡的黑眼圈。

她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蘇簡知道,她哪裏是起得早,分明是一夜未睡。

隨即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心中暗歎:

安靜一介柔弱女子,即便內裏剛強,也難擋父親的背叛帶來的痛苦。

蘇簡想要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少爺——”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是丁當揉著惺忪睡眼走了出來。

她拍拍小肚子,道:

“少爺——我餓啦……”

蘇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

“真不知道誰才是少爺!”

丁當甜甜一笑。

蘇簡眼含寵溺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去給丁當做飯。

安靜看著感情深厚的主仆二人,心裏更是難過了。

直到三人用過早飯,

她的貼身丫鬟雀兒,出現在門口時,安靜的臉上才有了些許的放鬆。

二人相擁在一起,

訴說衷腸,

然後,抱頭痛哭……

待到晌午時分,二人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

眾人在蘇簡的招呼下,開始著手搬家事宜。

蘇簡和丁當先是去了蘇先生的墳前祭拜、告別。

然後清點家當……

二人在收拾被褥細軟的時候。

丁當一聲呼喚,吸引了蘇簡的注意。

“少爺!您快看!”

蘇簡走了過去。

丁當側開身子,指著床榻下的一塊方磚。

這塊磚上麵原本放著裝有衣物的小櫃子。

以前為了取衣物方便,櫃子是抽拉式的,所以從未搬出來過。

故而這次搬家拿走櫃子,才發現底下的方磚上刻著一個‘橋’字。

蘇簡蹲下身,拿出匕首將方磚撬了下來。

緊接著,一封信就映入眼簾。

蘇簡拿起信,坐在地上,靠在床榻邊緣,緩緩展開信件。

入眼的,是蘇板橋的筆跡。

信上寫道:

孫兒,當你發現這封信的時候,就證明你要走出大山了。

要好好照顧丁當,她這個傻丫頭若是沒有你,怕是要餓死在路邊,畢竟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看到這,蘇簡輕笑一聲,同時,眼眶噙著淚水。

繼續向下看:

孫兒,今晚你問了自己的身世,但是爺爺沒有告訴你,你可不要怪爺爺。

因為這麽多年過去了,爺爺我仍未找到當年殺害你娘的幕後黑手。

可見其在燕國的勢力之龐大、根腳之深。

原諒爺爺仍是不能說咱家的事。

因為爺爺想讓你遠離朝堂,做個逍遙客,安穩度過一輩子。

如果你想探究自己的身世和咱家的事。

那麽你將來必定要身入朝堂。

可是一旦你知道的多了,就會影響你的判斷。

如此反而會壞事。

所以無論你走哪條路,現在的你都是不適合知道的。

爺爺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如果你想安穩度日,就去酒窖裏,靠左麵牆角的壇子內,拿走爺爺留下的一千兩銀子。

如果你還是想查明身世,揪出當年的幕後黑手。

就去找藍雲縣、鄭家村的一位名叫鄭慶的老人。

這麽多年,一直是他在幫著探查……

信寫到這就結束了。

蘇簡把信件折好,收入懷中,深吸一口氣。

他對於這個世界是外來客,初來時一直有一種遊離之感,沒有任何歸屬。

是爺爺給了他家的感覺。

現在爺爺過世了,他這種遊離之感又出現了。

他想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和家裏的事,把這種歸屬感重新找回來。

在剛才閱讀信件時,蘇簡抓住了一個細節。

那就是僅提到他娘親被害,卻沒提他父親被害。

也就是說,父親可能還活著?

蘇簡無法確定,因為爺爺沒說太多。

就像信上說的,對手太過強大,現在他還太過弱小,知道的多了反而會影響判斷,導致壞了事。

蘇簡站起身,道:

“丁當,你和安姑娘收拾,我去城裏找腳夫過來!”

“是!少爺!”

……

幾近日落時分,

蘇簡等人踩著關城門之前,進了藍雲縣。

這消息很快就傳到劉知奉耳朵裏。

此時,

劉府,臥房內。

劉橋躺在**,咬牙切齒地說道:

“爹,您要給孩兒報仇啊,孩兒這腿好疼啊……好疼啊……”

劉知奉坐在床榻邊,拍拍劉橋的手背,道:

“橋兒,你放心,這蘇簡若不是粉身碎骨,為父是不會罷休的!”

劉橋問道:

“爹,李大儒真的收蘇簡為徒了?”

劉知奉歎了口氣,點點頭,道:

“為父已派人去打探,千真萬確。”

劉橋麵目蒙上一層陰雲,道:

“這個老東西,我給他端茶倒水、奉承數日,他卻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僅憑一首詩和一盅酒,竟收了這山間野夫!

該死的東西!”

劉知奉道:

“無妨,有李孝廉在前麵擋著,咱們也隻是不能暗殺蘇簡了而已。

在藍雲縣這個地界,咱們才是天!

就用法令,辦了他!

隻要咱們有理有據,就算李孝廉告到京城去也無可奈何!”

劉橋眼中閃爍精光,問道:

“爹,您打算怎麽做?”

劉知奉道:

“七天後是廟會!

蘇簡他們肯定要趕在廟會前改造好店鋪,然後利用廟會百姓聚集之時,推銷他家的酒。

隻要他去了廟會,為父自有辦法整治他!”

劉橋大喜,道:

“爹,蘇簡粉身碎骨之後,其身旁的小婢女和安靜能不能……”

劉知奉笑道:

“兒啊,無論你想要什麽,爹都給你拿過來!”

“咚咚咚!”

這時,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父子二人交談。

“進來!”劉知奉道。

管家輕輕推開門,進入房間,伏身叩拜。

“老爺!安玉山求見!”

劉橋聽到這個名字就氣不打一處來,道:

“這個廢物,還來做什麽?!”

劉知奉眼睛滴溜溜一轉,道:

“劉錢!”

“奴,在!”管家道。

劉知奉道:

“你去告訴安玉山,安家如果不能把蘇簡的酒坊擠垮,藍雲縣以後就沒有安家的生存之地!”

“是!老爺!”

劉錢轉身離去。

劉橋疑惑道:

“爹,安玉山能鬥的過蘇簡?與蘇簡的酒相比,安家的酒還不如水好喝!”

劉知奉嘴角微勾,道:

“就是等他鬥不過!”

劉橋恍然大悟,道:

“父親是想連著安家一起……”

劉知奉頷首,道:

“一起……收入囊中!”

“父親高智!”劉橋讚歎道。

父子二人相視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