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個人中龍鳳
屋子中，一個麵相方正的老者端坐桌前，手中捧著書卷，頭發衣服打理的一絲不亂，房間、桌子同樣異常整潔。
在聽到周老的聲音時，他眉頭微皺，但是眼底卻有笑意閃過。
當周老念出將進酒時，他身軀微震，霍然站起，直接朝門外走去，走出門口，卻又側耳傾聽，歡喜中還帶著幾分崇敬。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周老念完將進酒最後一句，王正陽直接深深下拜。
“老王，你這是做什麽？雖然我比你厲害一點，但你也用不著拜我吧？”
嘴上這麽說，但是他一點躲開的意思都沒有，生生受了王老一拜，還愜意的灌了一口酒。
王老眉毛跳了跳，似乎對這位厚臉皮的老友有些惱火，但最終還是沒有發火，反而鄭重問道：“此詩必將名震文壇、流傳千古，敢問是哪位大家所作？”
此話一出，周老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意，忍不住又是連灌三大口鬆鶴酒。
“就是我說的那好寶貝，嘿嘿，很快，他就將成為我的寶貝徒弟了。”
“你找到滿意的傳人了？也是，這詩不但開創了新格律，不因循守舊，敢於開創新天地，字裏行間也透漏著灑脫不羈，倒的確符合你的性子，恭喜你，周兄。”
說這話時，王姓老頭那古板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來是發自真心的替老友高興。
沒想到周老卻搖了搖頭。
“不，我不打算教他讀書，而是準備將我的武功傳給他。而且，我收他做徒弟的事情也不會對外公開，我的仇家太多，惦記我浩然劍傳承的人也數不勝數，我不想連累他。”
王老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武功的事我不懂，但是此子文采斐然，作出的詩灑脫中帶著磅礴大氣，也是個胸中有錦繡的良才，就此埋沒未免可惜。”
周老頭不解。
“怎麽會浪費？我暗中收他為徒教他武功，你明麵上做他的老師，教他讀書，這不就可以了？你也知道，我的浩然劍重意重心而不重力，修煉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說到這裏，周老頭歎了口氣。
“其實，我有個更合適的人選。”
“那你為何不選？”王老不解。
“因為我隻看過他的字，卻沒見過他的人，更不知道他是誰。”
“那你為何覺得他合適？難道他的字很特別？”
“對，很特別，是我從未見過的字體。正所謂見字如見人，他的字外表瀟灑隨意，透著一股子不為世俗所容的隨性不羈，但內裏卻有自己的原則底線，浩然正氣藏而不露，很合我的胃口。”
周老唏噓感歎，眼中流露著深深的渴望。
“為何不再找找？而且聽你的形容，這字的風格和這首詩也有幾分相像，你就沒想過這二者可能出自於同一個人？”
王老提醒。
“想過，怎麽沒想過？可是那小子今日親口說自己的字很醜，試問連你我都無法完全看透的名利，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年輕如何看得透？他既然這麽說了必然是不假的。”
“至於繼續等待，慢慢尋找，我也想，可是沒時間了啊。那一次境界跌落傷了根基，我活不了幾年了，與其繼續等待，不如留點時間給那小子護道。”
王老一驚，忙問道：“你……”
剛說出一個字，周老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別勸我戒酒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比起那非人的折磨，我寧願喝酒麻痹自己，少活幾年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活夠本了。”
……
就在兩位老人聊著秦風之時，他卻已經回到了清風別院。
剛一進門，雨薇就迅速的關上了大門，然後焦急問道：“少爺，沒有了柳長風的錢，您的賭約可怎麽辦啊？”
“放心，你把剩下的那些護舒寶做好，我們就穩贏。還有，等下去找柳三兒，給他二百兩銀子，讓他按照上次的單子再采購兩份。”
“好了，少爺我要睡一會兒了，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好好休息，可累死我了。”
說完，也不管雨薇的呼喊，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雨薇先是找來了柳三兒，讓他去采買東西，而他自己則馬不停蹄的組裝包裝貨物，在她心裏，這可是自家少爺擺脫楊鳳柔那女人的希望，所以她做的格外認真。
柳三兒出門之後，照例給秦柳氏送去了秦風的行蹤匯報和采辦清單，秦柳氏看完之後滿臉的冷笑。
“紈絝就是紈絝，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睡覺？他的後手已經被我斷掉，如今最後的這點銀子也被他揮霍，買了這些破布，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翻盤。老爺說他變了，說他是人中龍鳳，在我看來，他還是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
同一時間，秦百萬和知縣楊恩信也各自行動起來。
秦百萬去字畫店買了許多字畫，帶了許多禮物，然後來到一個素雅的小院，正是王老王正陽的住所。
隻是此時周老已經離去，隻有王老站在院子裏，手裏拿著寫著將進酒和醉沙場的紙張不斷吟誦著。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隨即秦百萬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來。
“王老，故人秦百萬求見。”
“秦百萬……秦百萬……可惜他身邊的戰王再也見不到了。”
王老臉露悲意，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前去開門。
看到秦百萬手裏的一大堆禮物，王老皺了皺眉，但也並未阻攔。
“找我何事？”
王老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有一子，實乃人中龍鳳，才華橫溢，詩才無雙，希望能夠得到王老的教導。”
說完，秦百萬緊張的看著王老，等待著他的答複。
眼前這位可不是尋常人物，在先皇年間就高中探花，曾經任職朝廷禦史大夫，幾乎做到了文官的巔峰，為人剛正，門徒遍天下，在文壇和官場中都威望頗高。
若是能讓秦風成為他的學生，那秦風往後的路會好走很多，所以秦百萬才厚著臉前來攀交情。
王老已經二十幾年未曾收學生了，所以此刻秦百萬也非常的忐忑。
果然，王老不悅的搖搖頭。
“那位的恩情我永生不忘，但是你也知道我已經不再收徒，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東西你也帶回去。”
說罷，王老轉身欲走，可走出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囑咐。
“秦百萬，看在戰王的麵子上，我提醒你一句，做人還是謙虛一些，你那兩個兒子我都有所耳聞，一個秦風頑劣不堪，一個秦文斌也是資質平平，他們當不起你那樣的稱讚，依我看，整個鶴城能夠當得起人中龍鳳的年輕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擊退十萬匈奴大軍的神威將軍，一個便是做出這兩首詩的那位青年才俊。”
說著還把手裏的紙張在秦百萬眼前晃了晃，而秦百萬看到那紙張上的字時眼睛猛的瞪大，無法抑製的狂喜在臉上迅速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