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男朋友

藍桉和張雲竹下樓後,藍桉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徑直朝著自己的車走去,張雲竹則是跟了上來:“我蹭個車。”

藍桉也沒說話,隻是拿出鑰匙發動汽車,張雲竹突然間發現了什麽,湊近方向盤看著車的標誌,又四下觀察著車的內飾:“什麽時候換的新車?還是奔馳,可以呀。”

藍桉剛要說什麽,張雲竹卻問了一句讓藍桉快要炸裂的話:“這車是陳向恒給你買的吧?”

藍桉扭頭看向張雲竹:“張雲竹,你是不是和唐秋櫻一樣,認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陳向恒給的?”

張雲竹像是沒腦子的人一樣,反問:“難道不是嗎?”

藍桉平複了下情緒:“這車是我自己貸款買的,之所以我要買這輛車,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很虛榮,現在你滿意了嗎?”

張雲竹看著藍桉,忽然笑了,靠過去蹭著藍桉的肩膀:“我也想這麽虛榮,你多少錢買的?每個月要還多少貸款呀?”

原本處在火山爆發邊緣的藍桉,被張雲竹弄得徹底沒脾氣了,不僅如此還笑出聲來。不過笑著笑著,藍桉想起來了什麽,收起笑容問張雲竹:“竹子,你說章柳有沒有騙林檎?”

藍桉實際上想到的是唐秋櫻的話,唐秋櫻提到章柳也許騙了自己的男友陳向恒,但話裏的意思是說章柳私下與陳向恒有關係,這才是她憤怒的原因。但是,她不會將心中糾結的事情告訴給張雲竹,所以,換了一種方式詢問張雲竹的男友林檎有沒有被章柳騙錢。

張雲竹聽到藍桉提到林檎的名字,臉色馬上變了:“林檎那點錢,都不夠他自己花的,再說了,就算章柳真的是個爛貨,她也不會看上林檎吧?”說完,張雲竹意識到這句話實際上是在罵自己,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章柳不可能知道林檎是潛力股。”

藍桉沒有任何表示,隻是發動汽車離開。

藍桉將張雲竹送回所住的小區後,在大門口就看到了提著外賣,身上還穿著外賣員服裝的林檎。藍桉雖然知道那是林檎,卻故意當做沒看見,而張雲竹卻是立即道:“就停這吧,我走兩步,你省的掉頭了,怪麻煩的。”

藍桉將車停下後,張雲竹下車,站在那衝著藍桉揮手,就是不轉身,因為她擔心一轉身,林檎看到她就會迎上來,而藍桉就會清清楚楚看到她的男友林檎在兼職送外賣。

藍桉心知肚明,但是看破不說破,因為她太清楚張雲竹的性格了。藍桉開車駛離,但在駛過街角後,卻將車緩緩停下,然後拿起手機,撥給了男友陳向恒,約他出來吃夜宵。

當然,吃夜宵是假,審問是真。

小區門外,張雲竹沒有立即走向林檎,而是躲在樹後麵給林檎發了條消息:[你以後見我的時候,不要再穿那身外賣員的衣服!]

發完後,張雲竹抬眼看著遠處的林檎。林檎收到消息,下意識看向周圍,他知道張雲竹就在附近,但找了一圈沒找到後,隻得拿手機回複消息,就回了兩個字:[好的。]

張雲竹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撕碎了林檎,她隻得再次發消息:[現在就脫了!馬上!]

林檎收到消息後,手忙腳亂地把衣服脫下來,卷成一團抱住,但又想起來什麽,趕緊將衣服塞進電瓶車的外賣箱中,然後站在那忐忑不安地等著。

張雲竹終於出現,走到林檎跟前,伸手拿過他手裏的外賣,轉身就走。

林檎叫住她:“竹子,你怎麽之前不接電話?”

張雲竹轉身冷漠地注視著林檎:“有事嗎?”

原本還鼓足勇氣要說什麽的林檎立馬慫了:“沒事,我就是擔心你。”

張雲竹道:“沒事我回去了,我還要上播呢。”

林檎點頭:“我下班就去直播間給你捧場。”

張雲竹聞言轉身走了回來:“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會在我直播間出現,除非我有需要,你想反悔?”

林檎馬上甩頭:“不是,你誤會了,我隻是想去支持你,我保證不會說話的,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

林檎那卑微的語氣並未讓張雲竹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她反而更加憤怒,還將外賣袋子甩給了林檎:“不吃了,我減肥,以後沒事不要來找我。”

林檎立即追上去:“竹子,你要和我分手嗎?”

張雲竹憤怒地看著林檎:“我有說過要和你分手嗎?”

林檎又道:“那你之前說過,一個星期至少可以見你一麵的。”

張雲竹看了下周圍:“今天你見到了,所以,這個星期不要再來了,還有,就算是談戀愛,一個星期不見麵很正常的。”

說罷,張雲竹轉身走了,林檎傻傻地站在那看著張雲竹漸行漸遠,直到張雲竹的背影徹底消失,他依舊那麽站著,就好像他再多站一會兒,張雲竹就會轉身朝著他飛奔而來。

半小時後,依舊蹲在小區門口的林檎等到了開播的張雲竹,張雲竹滿臉笑容的模樣與先前麵對自己的時候截然不同,林檎看著手機屏幕上張雲竹的笑容,打開外賣坐在地上吃了起來,卻是越吃越鹹。

藍桉在那家夜間大排檔剛坐下,就看到急匆匆趕來的陳向恒。原本心裏帶著怨氣的藍桉,在看到幹淨帥氣,嘴角永遠掛著笑容的陳向恒後,心裏舒服了很多。陳向恒雖然已經35歲了,但看起來就和25歲差不多,穿著打扮也很得體,沒有任何出眾的品牌,如果不說,沒人知道他是一個身家千萬的成功男士。

陳向恒走到桌前就將手中的袋子遞給藍桉:“你喜歡吃的雞蛋仔。”

藍桉故意裝作生氣:“這麽晚了還吃東西,會胖的。”

陳向恒笑道:“那我們幹嘛還要來吃夜宵?”

藍桉忍不住笑了:“你沒開車?”

陳向恒道:“我那輛車有點問題,送去修理廠了。”

藍桉疑惑:“你又不是隻有一輛車。”

陳向恒為難道:“我平時自己出門,不開那兩輛車的,太招搖了。”

藍桉癟嘴:“那你的意思是說,我開奔馳很招搖?”

陳向恒一本正經搖頭:“奔馳一點兒都不招搖。”

藍桉苦笑:“你也太凡爾賽了吧?在你那,一百萬以下的車都不招搖。”

陳向恒故意道:“你那輛奔馳也就五十來萬吧?”

藍桉瞪著陳向恒,陳向恒卻是笑了:“好了好了,逗你的,你已經很厲害了。對了,這麽晚還叫我出來,不是為了吃夜宵吧?是不是生意上出什麽問題了?你是希望我當一個傾聽者呢,還是希望我出手相助?”

藍桉剛要說什麽,服務員端上了小龍蝦,藍桉幫陳向恒戴上手套,等服務員走後才道:“章柳死了。”

陳向恒看著藍桉,看模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怎麽死的?”

藍桉戴著手套:“被人殺了……你沒看新聞嗎?”

陳向恒立即道:“就是新北區拆遷樓那個殺人案?死的是章柳?”

藍桉點頭,又看了看四下,壓低聲音將舒佩所說的複述了一遍。

陳向恒認真聽著,嘴巴微張,看得出來的確很驚訝,等藍桉說完後,陳向恒碗裏已經堆滿了剝好的龍蝦仁,但陳向恒似乎已經沒胃口了,坐在那發愣。

陳向恒的發愣卻引起了藍桉的懷疑:“你怎麽了?”

陳向恒一臉的不解:“我隻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章柳為什麽會被殺,而且還要把她掛起來?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要把舒佩叫過去?”

為什麽要把舒佩叫過去,這個問題才是案件的重點。

藍桉看著陳向恒,繼續剝小龍蝦:“我和張雲竹今晚去舒佩和唐秋櫻那裏了,原本我是想,章柳遇害,我們作為她的朋友,應該去探望她父母,但是唐秋櫻呢,卻覺得我們應該現在想辦法把章柳欠我們的錢要回來,就為這事,我們當場吵起來了。”

陳向恒立即道:“人剛遇害,就去要錢,唐秋櫻怎麽想的?”

藍桉又道:“我冷靜下來後,覺得也要理解唐秋櫻,畢竟她一個月才賺幾個錢?”

陳向恒道:“這是兩回事,現在去要錢,在法理上也許沒問題,但在情理上完全是錯的。”

藍桉不動聲色問:“你還記得我在章柳那邊投了多少錢嗎?”

陳向恒努力回憶著:“我記得你提過一嘴,具體的忘了。”

藍桉看著手中正在剝殼的小龍蝦:“章柳有沒有找過你投資?”

陳向恒點頭:“找過,而且不止一次,我沒答應。”

果然。藍桉心裏雖然吃驚詫異,卻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麽?”

陳向恒歎氣道:“與其說是投資,不如說那就是在……借錢,說得更難聽點,就是打著投資的幌子騙錢,所以,我怎麽可能投入呢?”

藍桉終於抬眼看著陳向恒:“你怎麽知道是在騙錢?”

陳向恒遲疑了下,解釋道:“一個月10%的利潤,而且毫無風險,這世界上會有這麽好的事兒?平均而言,銀行的活期利率在0.3%,定期存款整存整取的最高4%,還是5年,就算是穩定理財產品,最高年利率不過5%,如果有超過5%的,風險極高。”

藍桉又道:“所以……”

陳向恒打斷藍桉的話:“所以章柳說的是放高利貸,首先那是違法的,我不會去碰。其次,你們幾個加起來就算五萬塊吧,能放什麽高利貸?這種小額高利貸至少要賺回15%或者20%,否則的話,她沒得賺,就和那些開賭場的一樣,進去10個人,這5個把另外5個人的錢贏走了,那賭場得搭進去多少錢?”

藍桉見陳向恒說的那麽認真,也便相信了陳向恒沒有拿錢給章柳,但是作為女朋友,她更關心的是陳向恒與章柳私下有沒有關係?說直白點,陳向恒有沒有劈腿章柳。

就在藍桉還在思考要怎麽委婉的將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早就看出她心思的陳向恒,將自己那碗小龍蝦蝦仁端到她跟前:“章柳來我公司找過我三次,都是為了所謂投資的事情,訊息發過不少,我每次都隻是客氣回應,沒別的原因,隻因為她是你的朋友。”

說著,陳向恒將兩個手機都拿出來遞給藍桉:“鎖屏密碼沒變,你的生日,聊天記錄都沒有清理過,你自己看。”

藍桉抿嘴笑著,這就是她喜歡陳向恒的原因,這個男人在他麵前完全是透明的,每天匯報行蹤,有事不能發消息打電話,都會拍個短視頻發給她。起床會告知,睡前會視頻,甚至不介意整晚開著視頻對著自己。不過即便這樣,藍桉還是拿起陳向恒的兩個手機,看著上麵的聊天記錄,不僅看了陳向恒和章柳的,也看了下陳向恒有沒有和她其他閨蜜有聯係。

陳向恒在一旁歎氣道:“我如果嚴詞拒絕章柳,章柳這樣的人,指不定會在你跟前說我什麽壞話,而閨蜜的話是否會變成毒藥,完全取決於我,我很難辦的,但我覺得自己辦得還不錯。”

藍桉看完聊天記錄,果然如陳向恒所說,沒有清理過,也很明顯可以看出,聊天記錄中間沒有刪除過,滿意的笑容浮現在了臉上,又將那碗剝好的小龍蝦推給陳向恒:“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這是賞你的。”

陳向恒夾起一顆喂給藍桉:“那也得你先吃。”

藍桉滿臉笑容看著陳向恒,又湊上去親了一下。

藍桉知道,她能遇到陳向恒,應該是用盡了一輩子的運氣吧。但是,藍桉心裏卻很疑惑,為什麽章柳會私下去找自己的男友?別人不好說,但她和章柳的關係卻不一般,最重要的是,就藍桉對章柳的了解,章柳絕對做不出這種事,可事實又擺在麵前。

難道說,章柳的本性真的如唐秋櫻所形容的一樣?藍桉是這群人中最了解章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