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流言詆毀
不想再聽他們詆毀下去。周影打開廁所門，在眾人略略尷尬的目光裏，挺直腰幹，一步步走出廁所。
“哼，什麽東西！”身後，有人小聲地低估了一句。
周影握了握拳頭，當做沒有聽到。
如果，不是陸言的公司，她一定要將這些多事嚼舌根的人一個一個反駁的體無完膚。然而，這是陸言的公司，而且，天啟房地產現在正憤怒地向陸言討債。周影不想給陸言添亂。
為了慶祝陸言安全出院，公司組織開個party慶祝一下。
所有人都叫遍了，唯獨，周影沒有正麵聽到通知。
周影心裏怒極，卻不能正麵發作，否則，肯定有人會說，不就是暫時沒告訴你，至於這麽大火麽？
或者，幹脆就有人直言，我們慶祝，不想要你參加？
哪一樣，都是自取其辱。流言，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隻是在流言後麵，自己心裏的憤怒和委屈找不到出口，越漲越大，最後將自己壓迫而死。
下班臨近，愛美的女生開始偷偷跑進衛生間化妝，而周影，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盯著一頁文件，整整看了一個下午。
她想多做點事來阻止這些故意跑到耳朵裏的諷刺，然而，抱歉，她實在有些無能為力。
“周影，怎麽還不來啊，大家都在等你呢！”待大家都走光，周影一個人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卻接到小敏的電話。
嗬嗬……一群虛偽無恥的人呢！
這種不願意叫，卻還怪她不主動來的方式，還真讓人惡心。
周影不想去，卻想找個時間和陸言說話。到現在為止，陸言從來沒正眼瞧過她。
“幹杯！”KTV包廂裏，大家吃著自助餐，端起酒杯幹杯歡慶。
然而，周影卻沒有感覺到歡樂。
所有人早早地就占好了位置，而周影，隻能站在人群之外，看著被簇擁著的陸言，心中酸楚。
一大群人，鬧哄哄的，聚眾打牌，唱歌，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家都有自己的樂子，周影靠在門上，遠遠地盯著陸言。
有人起哄陸言來一首，周影站直了身體。
她從來沒聽過陸言唱歌。
陸言推辭，說是五音不全，小沈嬌羞地喊，“陸總，給咱們唱一個吧，大家都想聽聽，陸總唱歌是什麽樣呢！肯定不是五音不全！”
小沈唱歌很好，先前贏得了滿堂喝彩，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小沈的心思，紛紛揣掇著情歌對唱。
“好了！”陸言忽然清清嗓子說道，“是真的不會情歌對唱，就唱個老歌吧，《最後的華爾茲》！”
最後的華爾茲，周影忽然捏緊了酒杯。
為何是這首？那一場相擁，是否他也記得？
“說好一起看桑田滄海，還未追到結局便分開。
你借口幸福投入他人之懷，我信守諾言走過長街一個人踏青苔。
我願意一個人慢慢走完，帶著回憶便足夠愉快。
可你說要看著我的幸福，於是我牽著別人的手不說無奈。
跳過的華爾茲，和別人重重複重重，找不到屬於你的節拍。
最後的華爾茲，別將我推開，天堂地獄，我與你同在。
……”
意外的，十分好聽的歌聲。
簡單的旋律，最後一直在重複最後的華爾茲這一句。
周影靜靜地看著陸言，不經意似的，陸言抬眼，靜靜地望進周影的眼眸，仿佛要訴說什麽般。
那一夜，她赤足站在他的腳上，貼身舞動，那時候，她的愛情剛剛萌芽。
再次唱起這首歌，卻是短暫的一夜情般的相處之後，而且，還是如此狀態。
陸言的最後一個音落定，財務的小沈歡快地拍手，拉著陸言的衣袖，可愛地說，好棒哦！
周影見此，便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喝酒。
又鬧騰了一會兒，周影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和陸言說話。
那些女人，像是約好了般，隻要周影一動，便迅速地擋在她麵前，找陸言說話。
“周影，過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啊！”小敏招呼。
周影有些詫異，迅速掃了一眼其他人，按理，其他人應該是不願意才對。
然而，周影沒看到嫌惡。
“快來了，別那麽不合群！”小敏招手。
一堆人就靠在陸言旁邊坐著，至少，算是進入陸言的視線了吧？
周影點頭走過去。
果然，陸言迅速瞟了她一眼。
前兩局，和周影沒什麽關係，第三局，周影倒黴地被瓶口對上了。
“交過幾個男朋友？”
二十二歲的人，隻交過一個男朋友，這話說出來，其實有點丟臉，周影的臉色有些發僵。
不過，因為豔照的事情，周影猜到了他們的意圖。隻是想借機嘲笑一番而已。
陸言的臉撇開了，周影看不到，然而，卻看到，陸言放在腿上的手，握緊了。
“一個！”周影誠實回答。
“周影，大家玩遊戲也要有氣度遵守遊戲規則！”其中一個女孩子意有所指地朝周影不悅地喊道。
“我有不遵守嗎？”周影微微一抬下巴，目光犀利地看向問話的人。
那女子還想說什麽，被做人事的中年婦女拉住，使了個眼色，“在人家眼裏，男人和男朋友不一樣！”男人兩個字，說的特別重。
“黃梅，你什麽意思！”周影忍著怒氣，冷冽地問。
“我有說錯什麽嗎？男人和男朋友當然不一樣？難道在某些人眼裏，是個男人就等於男朋友？”中年婦女蠻橫又刻薄地道。
“撲哧——”旁邊的人若有所悟地笑了。
周影臉色發白，卻不能再說什麽。
周影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不能不在乎陸言的。隻覷見聽歌的陸言手鬆開，手指頭一下一下在腿上敲擊著。
接下來的幾局，再次有一局轉到周影。
“你覺得自己什麽地方最吸引異性？”
這個問題比較平常，隻是，周影不好回答，任何答案，都會引來“自戀無恥”之類的嘲笑。想答性格，卻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性格，確實不討喜。
琢磨了一下，周影謹慎地回答：“智慧。”
“太敷衍了，什麽智慧？真心話大冒險，不講真心話是要受罰的哦！”有人小聲提醒。
“都說男人都不喜歡女人比他聰明！”有人反駁。果然，周圍人都一副不相信的眼神。
“大家也別不信，能把大票的男人耍的團團轉，也是一種智慧！”人群裏有人陰陽怪氣地道。
這種明顯指桑罵槐的語氣，讓周影憋屈的厲害，恨不得憤然離席。就算同時中意活色生香和陸言兩個，她也從不曾起腳踏兩條船的心思。
然而，人家又沒指名道姓地說，周影自然不能趕上去自討沒趣，指不定還被人抓了把柄說做賊心虛。
周影不得不認失敗，這種勾心鬥角隨時殺人不見血的高級技能她沒有學到手。
“哦，原來如此啊！”眾人瞥了周影一眼，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眼神的嘲笑輕蔑更加不加掩飾。
仿佛演練好一般，瓶子一次一次地轉到周影麵前，這一次，財務的小沈終於找到機會，環視了一圈眾人。
“給力一點哦！”有人暗示性地使了個眼色。
周影死死咬住牙關，偷偷看了一眼陸言，手指緊緊地掐入掌心，刺痛才讓周影保持清醒和冷靜。
此時的陸言，正好一個電話進來，陸言接起電話，麵色凝重，起身準備出去。
“這次就大冒險吧，請擺出一個性感撩人的姿勢！”
“**的的姿態，至少該露一點吧？”有人竊笑，掃了一眼周影穿的莊重的衣服。
“是哦！”其他人眼神詭異地符合。
尖酸刻薄的黃梅笑了一笑，“至少，該把外套脫了！我幫你吧！”
說著，伸出那肥碩的手，想要拉下周影的西裝衣服。
“你敢！”周影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很大。其實，周影裏麵穿了背心，脫下來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這班人欺人太甚。
她不是什麽青樓豔妓，要脫衣賠笑，也不是什麽跳梁小醜，有義務被人戲耍捉弄。
周影突如其來的憤怒讓所有人嚇了一跳，紛紛相互交換眼神。
黃梅的臉漲的通紅，仿佛被周影嗬斥是否如何不堪，不由地惡聲惡氣吼道：“有什麽不敢，玩個遊戲輸不起還有理了？”
周影怒視了一眼黃梅，用力甩開。一動起來，黃梅的指甲忽然戳進周影的肌膚，火辣辣地痛掠過，一道血痕突兀地出現在周影的鎖骨。
雪白的肌膚上，血珠子飛快地冒出來，觸目驚心，周圍人看到見血，都有些訕訕。
黃梅也有些尷尬地看了陸言一眼。
“你要不願意，就換一個吧，大家隻是玩一下，又沒很過分，你這麽生氣幹嘛？”財務的小沈嘀咕，隨即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道，“要不，換你親一下賴躍進！”
所有人都很讚同這個點子。正經說起來，玩真心話大冒險遊戲，少不了這樣引起**的一環。
隻不過，今天，這個點子，因為豔照和眾人對周影的不待見，帶著那麽些惡意。
周影的眼眸，一直在盯著陸言。
她想知道，在陸言心裏，到底她算個什麽東西。
她被人嘲笑時，他一動不動，甚至，那一通電話，是不是真的存在，周影也不敢猜測。會不會，隻是陸言不願麵對她灼灼的目光？
就算是陌生人，也會阻止這樣的鬧劇，何曾幾時，身邊的人，竟然連陌生人都不如？
憤怒和難過如同漸漸粗大的麻繩，緊緊勒住周影的脖子，逼得周影不敢呼吸，仿佛空氣裏都是細碎的玻璃渣，一旦呼吸，從鼻孔到肺根，直到腸胃，都絞痛不已。
周影的鎖骨被劃拉出鮮血，眾人在陸言的默認中想到了新的點子時，周影卻還是學不會死心，她不奢望作為特別的存在，至少作為陌生人陸言也應該出麵，對這過分的遊戲阻止一下。
周影緊緊盯著匆匆關上的門。
她甚至，連一個陌生人都比不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