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解第四個夢

上午九點整,兩人趕到了安享敬老院。

就如同冉斯年預料的一樣,敬老院的大門前已經是人滿為患,不單單是停了不少名人的名車,各路網站記者,更多的則是這些明星們的粉絲團;就如同冉斯年預料的一樣,饒佩兒不但沒有粉絲團助陣,甚至連記者都不把她放在眼裏,記者和鏡頭捕捉的都是那幾個他們公司旗下的一線藝人。

冉斯年注意到身邊的饒佩兒雖然表麵上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實際上眼眶裏已經噙滿了委屈的淚水。冉斯年索性把饒佩兒拉到了後麵,繞過熱鬧的前門,直接從後門進入了敬老院。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饒佩兒不滿地問。

“你們不是來這裏做一日義工的嗎?據我所知,義工是要做事的,而不是惺惺作態的。”冉斯年拉著饒佩兒在走廊裏穿梭,看樣子也沒有要做事的意思,或者說他所謂的做事,做的是調查的事。

“有了!”在敬老院了轉悠了十幾分鍾後,冉斯年駐足,一臉興奮,“果然,我夢裏的場景就是這裏,就是這條走廊,這些病房,方位和擺設全都沒變。”

饒佩兒朝四周看看,無所謂地問:“怎麽?你以前來過這裏?”

冉斯年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絕對沒有。”

“那你怎麽會夢見這裏?就連方位和擺設都夢的跟現實一樣?”饒佩兒不以為然地反問。

冉斯年靈光一閃,笑出聲來,“原來,原來如此。原來那個夢根本不是需要解讀的隱晦意義的夢,它其實就是重現性質的夢。它重現的不是我的經曆,因為我從未來過這裏,它重現的其實是我觀看的經曆。我是在視頻節目裏看到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一群誌願者在這裏陪伴老人的畫麵。而在夢裏,我把自己融入到了這畫麵當中,以為自己是身臨其境,所以夢裏的那些人總是一副無視我的樣子,把我當成透明人。”

“不對吧?我記得你說過,你夢裏那個在筆記本上記錄的女孩發現了你,所以才收起筆記本,老人看見你也馬上閉嘴,所以你隻聽到了最後兩個字——小醜,不是嗎?”饒佩兒對幾天前冉斯年講述的那個夢還記憶猶新。

冉斯年點點頭,“沒錯,可是現實中,讓女孩收起筆記本,讓老人馬上閉口不言的當然不是我,而是舉著攝像機的攝像師。”

饒佩兒總算來了點興趣,問道:“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冉斯年不回答,隻是在夢裏出現過的這段走廊裏來回行走,不住地往四周觀看。終於,他的腳步停了下來,麵前正對著的是牆上的宣傳欄。

冉斯年的眼前是一個展示工作人員照片姓名的宣傳欄,上麵有六個工作人員的照片和姓名,其中最後一個是個名叫張曉莉的四十多歲的女人,名銜是服務部的副主任,專門負責接收老人或者家屬投訴建議的負責人,介紹文字的下麵是一串手機號碼。

冉斯年冷哼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看來,我們有必要去見見這位張曉莉副主任了。”

“為什麽?”饒佩兒更加好奇地問,她不明白,一個敬老院的副主任,會跟命案有什麽關聯。

然而冉斯年並沒有給饒佩兒解釋,而是像是趕時間一樣,急匆匆地下樓,找人帶路,直奔那個張曉莉過去。

在張曉莉的辦公室裏,冉斯年仍舊秉持著單刀直入的態度,直接拋出問題,“張主任,你認識艾芩並且關係不錯對不對?最近一段時間裏,你曾去她家做客,在她家的客房裏留宿過,並且在床頭櫃的便簽紙上留下過自己的電話號碼,沒錯吧?”

張曉莉顯然有些抵觸情緒,她客氣地笑笑,一副不予回答的架勢。

冉斯年卻像是在張曉莉的神態裏接收到了肯定答案一般,點頭繼續問:“你們敬老院曾經拍攝過一段以誌願者陪伴老人為主題的宣傳片,然而卻有一個人並非誌願者,或者說她是個目的不純的誌願者,也被拍攝了進去,這個人就是通過你走關係才得以到進入到養老院的,沒錯吧?”

張曉莉臉上的笑容淡去,躲閃著冉斯年的目光。

冉斯年再次從這神態裏接收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進一步咄咄逼人地問:“這個人就是你的朋友艾芩,我記得艾芩最初是以一個小說作者的身份與常青結識的,艾芩來你這裏采訪那位有故事的老人,其實是為了給她的小說取材,沒錯吧?可是據我所知,艾芩最近幾年並沒有作品問世,她在你這裏取得的小說故事題材,恐怕是被她用在別處了吧?”

張曉莉別過頭,剛想要說送客的話,冉斯年又是緊跟著一句,“那位被艾芩采訪的老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曾經是個風塵女子,對吧?”

這話一出口,不單單是張曉莉驚訝不已,就連饒佩兒都驚呼出聲,有些尷尬地問冉斯年:“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冉斯年自信地回答:“把所有零星的線索串聯在一起,就可以得出這個推論。你看,這位張主任再次用她的表情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啊?”饒佩兒抬頭去看一臉驚愕的張曉莉。

“出去!”張曉莉的臉麵終於徹底卸下偽裝,惡狠狠地指著門的方向,“你們再不出去,我報警了!”

冉斯年聳聳肩,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冉斯年說:“小範警官嗎?請你馬上到安享敬老院找一位張曉莉主任,有幾個問題需要她配合回答,並且是給你們警方一個正式的回答和筆錄。具體問題我待會兒發給你,另外,你通知瞿隊,讓他把幾個嫌疑人都集中在常青家的別墅,就說我已經找到了證據指證凶手,一切謎題將在別墅裏揭曉。”

掛上電話,冉斯年輕描淡寫地對滿臉漲紅的張曉莉說道:“我已經替你報警了,請你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等待警方上門問話,如果逃跑的話,就等同於共犯。”

說完,冉斯年衝饒佩兒使了個眼色,兩人緩步走出了張曉莉的辦公室,丟下一個瑟瑟發抖的張曉莉。

“我有些迷糊了,”饒佩兒滿臉的問號,仰頭望著冉斯年這個她眼中迷一樣的男子,“你說找到了證據指證凶手,可是凶手不是白一烽的雙胞胎兄弟譚健升嗎?至於說譚健升殺人的證據,這不是警方那邊負責尋找的嗎?你到底找到了什麽證據?”

冉斯年一麵走一麵攤開雙手,撇撇嘴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撒謊了,還沒找到證據。”

饒佩兒受驚不小,一把拉住冉斯年的衣袖,嗔怪道:“那你還這麽大言不慚,還把大家都集中到別墅去,這不是丟人現眼嗎?”

冉斯年垂目望向饒佩兒的胸部,笑著回答:“我人生中最丟人現眼的事就是成為了被驅逐的行業恥辱。如果你全身衣服都被剝光了,你還會在意被摘掉圍巾嗎?”

被記者、粉絲、敬老院和公司冷落甚至無視的饒佩兒根本無心留在敬老院這裏飾演慈善活動中的一團空氣,實際上,要她真的去伺候老人做義工,她也確實做不到,那麽還不如跟在冉斯年身邊,去常青的別墅裏觀看那場冉斯年丟人現眼的好戲。

為了看這場好戲,饒佩兒應冉斯年要求自掏腰包請冉斯年吃了一頓必勝客作為午餐,午餐後,按照瞿子衝約定的時間,在兩點鍾趕到了常青的別墅。

仍舊是熟悉的別墅一樓客廳,仍舊是上次齊聚在這裏的那幾個案件相關人員,隻不過幾個人落座的位置發生了一些變化。首先,白一烽是鐵定不會跟自己的同胞兄弟,那個一心想要陷害自己,向自己複仇的譚健升再坐在同一個沙發之上了,於是白一烽坐在了瞿子衝的旁邊,占據了上一次冉斯年的位置。

其次,雙人位的沙發坐三個大男人顯然是太過擁擠,所以被白一烽占了位置的冉斯年就自動坐到了饒佩兒的身邊。最後,譚健升和艾芩的位置不變,各自單獨坐著。

冉斯年衝前來端茶的女傭人點頭致謝,而後講出開場白:“各位,相信瞿隊也跟各位講過了,這次把大家召集在這裏,是因為有關常青的案子,甚至是十年前的小醜連環案,我已經有了答案。現在,我就為大家揭曉答案。”

接下來,在艾芩和譚健升以及傭人驚奇的目光注視下,冉斯年和瞿子衝兩人合作,盡量詳細地闡述了通過那本日記得出的結論,也就是譚健升就是白一烽雙胞胎兄弟,以及譚健升十年前和幾天前的殺人動機。

一番講解過後,客廳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首先打破這安靜的是被指控的譚健升,麵對剛剛的推論和指控,他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冷冷地反問:“敢問冉先生,瞿隊長,你們這番言論可有證據支持?”

瞿子衝自信一笑,轉頭望向冉斯年。

冉斯年也是自信一笑,卻脫口而出,“沒有證據。”

“斯年……”瞿子衝的笑容瞬間轉變為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