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潘多拉盒子
“沒錯,”冉斯年肯定饒佩兒的說法,對於饒佩兒的一點就通,似乎很滿意,“那把鑰匙在你母親眼裏是開啟首飾盒的鑰匙,而在你這裏,你的潛意識裏,認定它是開啟你過去一段被遺忘的經曆的鑰匙。在夢裏,鑰匙就化成了那個吃冰淇淋的小男孩,為你指明火車站的所在,在火車的尾部衝你伸出手,想要拉你上去的小男孩。你可能不記得了,可你的潛意識還記得,你的奶奶很可能無意中透露過一個古老首飾盒跟一段她想要隱藏的秘密過去有關。奶奶過世後,你發現了那把鑰匙,潛意識想起了這些,便開始主動想要探尋那段你已經忘懷的過去,探尋奶奶一直保守著的秘密,有關於你的秘密。這個重複了一個月的夢,你應該還會繼續做下去,因為現在經過我的釋夢,你的好奇心一定更強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會繼續做這個夢。在你的意識和潛意識的幫助下,人是極有可能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夢的,所以很有可能,夢裏的你會追趕上那列火車,在火車上,你會有別的收獲,發生更多的事情,遇見更多的人,而這些都是有關於那段秘密過去的線索。”
饒佩兒有些迷茫地望著冉斯年,問:“那我奶奶呢?夢裏她在我的背包裏,咬掉我的手,吞了車票,這又是什麽意思?”
冉斯年突然神色暗淡下來,猶豫著說:“也許,也許,回憶起那段過去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吧,所以你的奶奶才想要保守住那個秘密,她在世的時候,一定是拚命在保守秘密,對你隱藏著什麽,這點你的潛意識已經感受到了,所以夢裏的小男孩所說的那個阻止人們告訴你火車站所在的老妖婆就是在暗指的你的奶奶,後來奶奶幹脆變成了你身上的負擔,讓你沒力氣再去追趕火車,她甚至為了吞掉車票,咬掉了你的手。我建議你考慮一下,是否真的要去探尋你奶奶想要隱瞞的那段過去,也許奶奶是對的,有些事情,你不記得,不知道的話,會好過一些。而那個首飾盒子,對你來說,很可能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
“不,我要知道!”饒佩兒響亮地表態,“如果讓我一輩子裝糊塗,帶著這麽個謎團閉眼,我會死不瞑目的,活著的日子裏也不會釋懷,不會真正快樂,我一定要想起那段過去!你不是認識一個什麽催眠高手心理醫生嗎?介紹給我,我要去接受催眠,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了。”
冉斯年卻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幫助饒佩兒追憶過去,他隱隱擔心那段過去真相大白對饒佩兒而言是一種傷害。以往他也接待過這樣的顧客,可是他從未有過這種擔心,隻是單純地應顧客要求幫助他們解釋夢境。麵對饒佩兒產生出這種私人的擔憂情緒,難道是因為自己認定饒佩兒對自己而言是特殊的?就因為自己能夠辨認出饒佩兒的眼神?
冉斯年很清楚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無論是意識還是潛意識。他知道饒佩兒對於自己絕對是特殊的,搞不好,會是他臉盲症的一劑良藥。他跟饒佩兒的關係絕不僅限於此,他們未來一定會經常性的交往的。
饒佩兒一直逼視著冉斯年,那眼神竟然讓冉斯年有些畏懼,他不願意也不忍,甚至是有點不敢拒絕饒佩兒。無奈,他隻好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
“拿去,打電話時就說是我介紹的,”冉斯年有些尷尬地說,“她叫苗玫,是個女的。”
饒佩兒接過那張紙,看了看手表,起身告辭,臨出門前,她十分鄭重地說:“我會繼續做那個夢的,如果有了新的進展,我趕上了那列火車的話,我還會來找你釋夢的。”
冉斯年微微蹙眉,板起一張冷漠麵孔說:“可以,不過免費無償服務僅限這一次,以後你再來找我,我可是要收費的,而且,不便宜喔。”
饒佩兒輕蔑一笑,“放心,這點小錢,姐姐我還是不在話下的,怎麽說我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那麽,下次再見嘍。”
送饒佩兒到門口得時候,冉斯年再次囑咐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個盒子裏的秘密,我建議你回去問問你的母親,她既然如此肯定那盒子是個首飾盒,裏麵還裝了你奶奶不想讓你們找到的財富,也許她對於那個盒子的事,知道的比你多一些。你們可以母女同心,一起去催眠,共同尋找那個盒子。”
饒佩兒欣喜地點點頭,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找媽媽。
送走了饒佩兒,冉斯年剛剛回到書房,準備再次去翻閱黎文慈的資料,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的是瞿子衝。冉斯年一邊感歎這真是一個多事的夜晚,一邊接起電話。
“斯年,你猜怎麽著?白一烽竟然有一本殺人日記!半個小時之前,梁媛他們從對麵大樓通過望遠鏡看見白一烽想要在自己家裏燒毀那本日記,幸好小範反應夠快,說是聞到了煤氣泄漏的味道,聯係了白一烽公寓的物業,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直接進入了白一烽的家,阻止了日記燒毀!”瞿子衝興衝衝地說,“日記隻是燒毀了一張封麵,現在就在我手裏,你快點趕來局裏,看看這本日記吧!”
冉斯年掛上電話便想馬上換衣服,但想到這個時間出門,家附近可能不好打車,他又想到了剛剛離開不久的饒佩兒。於是冉斯年直接撥通了饒佩兒留下的名片上的手機號碼。
“喂?”饒佩兒顯然還沒把她從茶幾上拿取的冉斯年的名片上的手機號碼存入手機,根本不知道是誰給她打電話,語氣硬邦邦,不太友好,“你是誰?”
冉斯年一邊換衣服一邊用免提對饒佩兒說:“我是冉斯年,你走遠了嗎?我現在想要出門,有急事,不想等出租,想搭個便車,方便嗎?”
饒佩兒顯然很吃驚,驚愕了幾秒後淡淡地說:“還在你家小區門口,走出來,還沒上車呢,你快點吧。我的車子你認識吧?”
冉斯年在常青別墅客廳的時候,曾經透過車窗往外掃視了一眼,停在別墅外麵的車子除了瞿子衝開來的警局公車,還有三輛,一輛黑色奧迪,一輛白色捷豹,還有一輛是惹眼的紅色寶馬。冉斯年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哪一輛會是饒佩兒的,便說:“放心,認識,麻煩等我五分鍾,謝謝。”
冉斯年很守時,五分鍾後,氣喘籲籲的他坐上了紅色寶馬的副駕駛位置,再次對饒佩兒表示感謝。同時也有了空閑去大大方方麵對自己真實的想法,也就是已經被他感知到的潛意識——他想要跟這個饒佩兒有進一步接觸,以饒佩兒作為自己的訓練工具,自己通過訓練治愈自己的臉盲症,至少是緩解症狀。
“去哪裏?”饒佩兒發動車子。
“去警局,找瞿隊。”冉斯年回答。
饒佩兒馬上來了興致,“怎麽?案子有進展了?”
“是的,現在已經鎖定了一個嫌疑人,白一烽。”冉斯年想既然已經鎖定了嫌疑人,也就說明饒佩兒的嫌疑幾乎已經排除,那麽向她透露一點點案情也是無妨的。而且,冉斯年的潛意識,也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饒佩兒絕對不會是常青案子的真凶。
瞿子衝站在刑偵支隊的會議室的窗前,正好可以望見樓下冉斯年從饒佩兒的車子裏下來,冉斯年還跟車裏的饒佩兒揮手告別。這讓瞿子衝不禁眉頭緊蹙,這兩個人什麽時候走得這麽近的?這麽晚了,他們又怎麽會在一起?在一起做了什麽?難道冉斯年對饒佩兒有意思?如果是真的是這樣,也許,他應該撮合一下這兩個人,無論是作為冉斯年的朋友,還是作為一個需要冉斯年幫助的刑警隊長,或者是作為跟冉斯年關係特殊的瞿子衝自己。
很快,會議室的門開了,冉斯年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直接切入主題,“殺人日記?是白一烽的筆跡嗎?”
會議室裏除了瞿子衝,還有梁媛鄧磊他們,當然,還有一個一臉得意,用一臉得意在向冉斯年邀功的範驍。瞿子衝給冉斯年打電話描述得到殺人日記過程的時候,範驍就在一旁,他今天第一次執行跟蹤監視任務,就立了這麽一個大功,自然想得到冉斯年的讚許。
冉斯年卻看也不看範驍,走到桌前坐下,去翻閱那本瞿子衝遞過來的日記本。那是一本舊式的日記本,黑色皮革封麵,已經被燒掉了一半,還能聞到一股燒皮革的臭味。裏麵的紙張是再普通不過的白紙,單一的橫格,字跡歪歪扭扭十分幼稚,一看就是出自一個孩子之手,可是上麵文字記錄的內容可是絕對不普通的。
冉斯年先是像翻閱常青書房書架上的書一樣,草草地、快速地把日記一頁頁地翻了個便,整體掃描一番,這個過程曆時隻有不到三十秒。而後,他在瞿子衝的提示下,重點去看其中挨著的兩篇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