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湊巧雷同的夢
冉斯年和瞿子衝也安靜地等了五分鍾,五分鍾後用眼神示意艾芩繼續講下去。他倆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範驍此時已經雙眼冒光,處於一種躍躍欲試,蠢蠢欲動的狀態,手裏捧著他那本小小的記事本正在微微發抖。
艾芩的第二個夢:她夢見她重回了學生時代,在教室裏麵考試。可試卷上都是艾芩完全看不懂的題目,她非常著急,就偷看同桌男生的試卷。艾芩的同桌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他下筆如有神助,試卷上密密麻麻都是字。艾芩想,隻要抄襲他的話,一定可以得滿分。可她正想偷看,對方的筆卻突然沒水了,艾芩就想把筆借給他,好讓他繼續寫,她才能抄。可艾芩也隻有一支筆,借給他的話自己又沒法答卷了。這時候,艾芩看見了同桌後麵的男生,就指了指後麵,意思是讓同桌眼鏡男生找那個男生借筆,結果戴眼鏡的男生為了繼續答卷,便把筆尖刺入了後麵男生的喉嚨裏,把血液抽進了筆芯裏,用那個男生的血繼續寫字。艾芩回頭一看,後麵那個男生正是常青!
艾芩講完這個夢後便用右手不斷安撫自己的胸口,這個夢相比較第一個的恐怖,更多的是血腥。
冉斯年麵容平靜,安靜思考。瞿子衝不敢打擾冉斯年,也默不作聲,默默等待艾芩歇息片刻後繼續講述第三個夢。冉斯年和瞿子衝都十分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範驍已經進階到了胸口劇烈起伏的亢奮狀態。
艾芩的第三個夢:這個夢好像沒什麽邏輯,艾芩夢見她變成了一隻兔子,親眼目睹著常青跟一個妖豔女鬼在一起,常青在脫女鬼的衣服。艾芩想要上前阻止,卻發現自己關在籠子裏,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無聲地看著。女鬼五顏六色的華麗衣服被一層層脫下,卻總是脫不光,最後,衣服終於脫光了,女鬼赤身**,竟然自己挖出了自己的心髒捧到常青麵前,而那不是什麽心髒,而是一隻刺蝟,女鬼一下子把刺蝟塞進了常青的嘴裏,常青痛苦死去。
艾芩的情緒已經平複很多,這個夢對她來說是三個夢之中最平常的一個,因為它最為荒誕,荒誕感驅走了夢境中的恐怖和血腥。
“我知道啦!”瞿子衝的身後,一個稍顯稚嫩,但卻充滿熱情的亢奮聲音驟然響起,充斥著在座幾個人的耳膜,“我知道凶手是誰啦!凶手就是艾芩的情人!第一個夢裏的火化爐就象征著女性的性器官,旺盛的火象征著欲火,代表艾芩出軌,與情人的**;第二個夢裏的筆就象征著男性的性器官,比沒水了,代表男性的生育能力出了問題,常青不能生育,所以艾芩出軌,懷上了情人的孩子;第三個夢則是艾芩想要實現的願望,她想化身女鬼親手殺死自己的丈夫,可是卻隻能作為一隻兔子,親眼看著丈夫被情人殺死,反應在現實中,就變成了她就躺在丈夫的身邊,眼睜睜地旁觀著情人殺死身邊的丈夫!”
房間裏瞬間歸於平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年輕警員身上,這些目光裏有冉斯年的驚愕,艾芩的憤怒,傭人的目瞪口呆,還有瞿子衝的難堪和哭笑不得。
瞿子衝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先把範驍塞進去,自己也跟著跳進去。這都要怪自己,怪自己一時疏忽,光顧著觀察艾芩的微表情和細微肢體語言,分析她是否說謊,完全忘記了這三個夢跟不久前的案子中呂震的夢的相似之處,忘記了範驍是這麽一個魯莽、一根筋、渴望表現自己的大孩子。
冉斯年倒是很快從驚訝中脫離,含笑望著那個可氣又可愛的大男孩。
“你,你,你說,你,說什麽?”艾芩抬起右手指著範驍,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對於她來說,瘟神破壞狂冉斯年已經挑戰了她的全部忍耐力和淑女風度,把她逼到了崩潰爆發的邊緣,現在這個範驍又來填了一把火,她真的就要爆炸了。
瞿子衝用手肘用力杵了一下範驍,惡狠狠地教訓著,“你給我閉嘴!”
範驍一臉無辜,還有些不服氣的爭辯道:“怎麽了?事實雖然不好聽不好看,但是這就是事實!我們是警察,犯不著為了嫌疑人的麵子而婉轉吧。”
瞿子衝右手扶住額頭,全身微微顫抖,氣得看都懶得再看範驍一眼,隻是強壓著怒火低低地說:“出去,你給我出去,去車上等我們。快,快出去!”
待範驍出去後,冉斯年幹笑了兩聲,剛想說幾句話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剛剛關上的大門又被打開。冉斯年以為是範驍又折返回來,不耐煩地轉過頭朝向門口。
就在冉斯年轉頭的瞬間,“叮叮叮”的尖細高跟鞋踩踏地磚的聲音,已經讓他肯定,進來的不是範驍那個冒失鬼,而是個女人。
冉斯年打量一個人是先從整體著眼的,而且會繞過這個人的麵部,因為麵部是他的薄弱環節。以往他是個比瞿子衝還要厲害的行為分析專家,看一個人的肢體語言還有麵部微表情就可以窺視這個人的內心,可是現在,他隻能把專注力集中在對方的肢體語言上。
女人個子不矮,腳踩一雙將近十厘米的恨天高細細尖尖的高跟鞋,整體高度超過了一米七五。她披散著一頭栗色的大波浪長發,臉上妝容有些濃,她上身一件黑色短款小皮衣隨意披在身上,裏麵是一件領口開得很低的白色無領襯衣,手裏抓著一隻亮閃閃的紅色漆皮小手包,下身是緊身包臀的超短裙和黑色絲襪,腳上那雙恨天高跟小手包一樣都是豔麗火辣的紅色。
冉斯年的目光在掃視了一圈之後,重新回歸到了女人的臉上,除了妝容很濃,女人相貌姣好之外,他看不出什麽。這張臉跟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三線小花瓶饒佩兒是不是同一個人,他根本看不出。緊接著,隨著某種類似地心引力的力量,冉斯年的眼神開始往下沉,經過白皙的脖頸,落在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之上。如此顯著的事業線,這個女人肯定就是饒佩兒。
艾芩起身浮皮潦草地跟饒佩兒打了個招呼,饒佩兒也是不客氣,衝艾芩微微點頭後就不請自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瞿子衝剛想要做自我介紹,別墅的大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兩個男人,走在前麵的男人年輕帥氣,應該就是偶像小生白一烽,後麵的男人斯文沉穩,無疑就是編劇譚健升。
別墅客廳的中央是圍成一個正方形的沙發組合,冉斯年和瞿子衝坐在一側,艾芩自己坐在他們的對麵那一側,饒佩兒自己坐在冉斯年瞿子衝的右側,跟白一烽和譚健升麵對麵。座位的分配直接顯示出了這幾個人的立場和關係,可以看得出,兩個女人關係不好,相互提防,而白一烽和譚健升似乎關係不錯,但也僅限於表麵。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麽,我現在開始正式為常夫人釋夢,”冉斯年話入正題,“常夫人,剛剛的事還請你不要計較,小範隻是個剛剛入職的孩子,說話不計後果,你就當他什麽都沒說。”
艾芩冷哼一聲,心想,說話不計後果算什麽,你這位神棍昨天掃**整個別墅的時候,不也是不計後果嗎?
冉斯年不等艾芩回話,也不給其餘三個人提問的時間,並且幹脆無視其餘三人對於釋夢一說的驚奇,自顧自說道:“先來講講這第一個夢吧。你夢見了火葬場的火化爐,這是因為常青剛剛去世,遺體現在雖然還在司法檢驗中心那裏,但早晚是要火化舉行葬禮的,所以夢見火葬場不足為奇。值得一提的是你夢裏的煙霧和燒得旺盛的火,我想煙霧和火其實是在象征著一個與你和常青的死,與那部電影都息息相關的人。這個人,就是白一烽。”
白一烽不明所以,但是聽冉斯年的這番話也聽出了些門道,氣鼓鼓地說:“拜托,夢見火和煙霧就是我,這也太牽強了吧,簡直是胡扯!我說你到底是是何方神聖,是警察嗎?現在的警察到底是有多無能,居然靠夢去破案?”
瞿子衝咳嗽了一聲,頗具威懾力地給後來得三個人介紹了冉斯年的身份,用了一分鍾的時間,簡要說明了釋夢破案的原理。聽得三個人目瞪口呆,但是一時間又無法再提出質疑。
看三個人稍稍接受了一些這類似於頭腦風暴似的釋夢理論,冉斯年不動聲色地解釋:“不同的人做相同的夢可以有不同的解釋,相同的人在不同時期做相同的夢也可以有不同的解釋,這一切都要結合夢者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艾芩現在身陷在常青的命案中,她昨晚遭受了命案的打擊,昨晚的夢自然是跟命案關係密切的,她的潛意識裏也在不斷摸索和猜測凶手到底是誰,所以夢裏出現的事物和場景很有可能就是在象征某個嫌疑人。之所以說煙霧和火會讓我聯想起你,那是因為你的名字裏有一個‘烽’字,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煙齡超過十年、煙癮不小的年輕老煙槍,所以艾芩夢中嗆得她睜不開眼呼吸困難的濃煙也在指向你。”
“你,你怎麽知道我吸煙?”白一烽心虛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