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城
第31章 城
確實，華夏在發展的道路上確實是走了岔路。在幾十年前改革開放的時候，西方的物品大量衝擊華夏。而華夏為了表明自己與國際接軌的態度，不得不一邊捂著臉，一邊說你的東西不錯。
等華夏的政治經濟科技上來以後，華夏才有空騰出手來處理華夏的短腿——文化！好在，雖然晚了點，但亡羊補牢猶未晚也。華夏這十幾年來的扶持和導向也都沒有出錯，在國外和國內百姓所不知道的情況下，華夏的文化已經漸漸起來了。
像是前幾年所流行的一股複古風，就是華夏在背後悄悄引導。而這最成功的表現便是華夏人在一些大場合中所選擇的服裝，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西裝三件套，而是華夏的古服——漢服。雖然華夏的曆史那麽長，每個朝代的服裝都不一樣，但由設計師設計改良後的古服還真的是狠狠出了一把大風頭。複古之風的呼喚愈甚，等到國外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當然，這些也就是莫爺爺這種位置夠高，還起了相應作用的人物才能得知個一二。百姓也隻會以為國家這是重視文化發展了，根本看不到華夏每走一步，需要多少算計，需要付出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更是需要和多少個國家博弈。
也是因為華夏的舉動，讓國外的人紛紛警惕起來。
說起來，華夏是一個神奇的國度。全球還沒有哪個國家有華夏這般多災多難，算一算從夏商周開始，改朝換代多少年？中間又經曆過多少次戰亂？內亂有之、外敵亦有之。就是最為艱難的半封建半殖民時期也都挺過來了。
而全球四大文明古國，隻有華夏依存。四大流域，同樣隻有華夏的黃河長江流域留了下來，伴之而生的文明雖有缺失，卻還算完整。這本生就是一個奇跡，歲月似乎特別鍾愛這個國家……
不管是實地探查，還是友好交流，一時間所有的國家和華夏都是友好非常。今天這個破冰，明天那個融冰，天天都是電話宣告滿世界飛。
而對方直直地說他們想要來華夏拜訪拜訪，那語氣和諧得仿若就是到鄰居竄個門吃個飯。偏偏這麽直著來，華夏還不好拒絕，畢竟華夏一貫的形象便是和平友愛。別管這個“和平友愛”是不是裝出來的，但就是裝，也要裝得徹底！
而對方來拜訪了，難道就那麽幹巴巴地坐著聊天喝茶？
當然不可能，所以，這個時候，就要展現展現我國的風采了。別管什麽風采，隻要是我大華夏的特色就要全部拎出來。而國外總是抓著華夏的文化不放，為此，上麵的領導人也不得不咬著牙將行程過了一遍又一遍，盡可能地見縫插針。
像是領導人身上穿的漢服就是什麽什麽地方的特色繡法，還是什麽暗繡、雙麵繡。而導演也是被特殊關照過，攝像機會有意無意地往一些不起眼，但十分顯貴氣的地方招呼，像是衣襟、袖口、衣擺等。
而且，你國家的人來了，國內總不能沒個表示吧？然後雙方的國家都會開個國內頻道。這個時候，在一堆沉悶黑西裝裏麵，漢服還真是亮眼。華夏是這麽想的，你既然想踩著我，而我又想亮拳頭，但又不能太過直白，需要含蓄委婉地亮，那麽這時候雙方就是各顯神通了。
總體來說，雙方有輸有贏，但這些不能放到台麵上的東西，自然是不會多講。哪怕你被掐得再疼，也要笑得一臉和煦溫柔……
像是這一次，需要莫明瑞和餘綺嵐一起出場的不就是因為這個？而這一次會比往屆都要激烈一點，就是因為這一次來的不止一個國家，而是三個國家一起來。至於他們真的是和諧友愛、親如一家，還是心懷鬼胎、同床異夢麽？嗬嗬，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而華夏與其他國家區別最大的便是藝術一道！為了這一次的會見，基本上國內有點名氣的人都被扒拉去了。要不是莫爺爺年紀實在大了，身體和精力支撐不住，恐怕莫爺爺也不會被落下。盡管如此，莫爺爺還是接到了邀請函，目的就是請莫爺爺去鎮場子的。
莫爺爺接到消息說，對方也是帶了好幾個音樂家，還有其他的藝術家，像是畫家、舞蹈者之類的。幾個國家帶來的藝術家一合算，還真的沒幾個重複的，就衝著這個，他們說他們沒一點算盤，鬼都不信。
國家為此還做了多手準備，要是年輕的頂不住，就老的上！這就是主方國的好處了，他們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能夠招來，但是客方國？現在科技是發達了，但還沒發現瞬移機器的地步……
莫爺爺想起邀請函，又想到了莫明瑞和餘綺嵐，他們現在……應該正在緊張的訓練中吧！餘綺嵐能夠請到假回來接孩子，已經讓莫爺爺十分驚訝了。莫爺爺心裏歎了口氣，莫爺爺知道餘綺嵐是擔心莫雨笙，但莫雨笙的身體，莫爺爺還真的沒認為有什麽。莫明瑞和餘綺嵐不知道，莫爺爺還不知道？莫家祖上也是出過這種雙——性人的。而他們也都孤老一生，將終生奉獻給音樂。而他們的付出也得到了巨大的回報，每一個都在國際上赫赫有名。
莫爺爺之所以不說，是因為莫家上一個的雙——性人是他的小叔。莫爺爺的音樂啟蒙就是他小叔進行的，而小叔一生不婚，也引來了諸多猜測。況且莫爺爺在成為家主前，也被告誡了這個秘密隻能家主知道，代家主和下一任繼承人都不被允許知道。這裏麵似乎牽涉到了什麽秘辛，但就是莫爺爺也不知道這秘辛究竟是什麽。
至於下一代……若是莫明瑞和餘綺嵐還有孩子，就那孩子來繼承。若是沒有，明瑞還有兩個弟弟呢。
…………
見莫爺爺突然不說話，莫雨笙以為自己的答案讓莫爺爺不滿意了。莫雨笙扯了扯莫爺爺的衣袖，問：“爺爺，我不可以學嗎？”
莫爺爺摸了摸莫雨笙的腦袋，說：“沒想到小九居然記住了爺爺給你講的小故事。”
莫雨笙訕訕，剛才在說的時候，莫雨笙還有一點神智，不然……說出一些不該說的……
莫爺爺對莫雨笙說：“小九，你可知道你爸爸媽媽去做什麽了？”
莫雨笙搖頭，既然餘綺嵐說他不可以知道，莫雨笙就沒有了探究的欲——望。他上輩子的老師就是那種國家人瑞級的音樂家，每次國家需要他的時候，老師就會離開好幾天，甚至是一個月、半年。而老師做出了什麽，他這個學生往往都是在電視上得知。
所以，莫雨笙篤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他能夠在電視上看到關於莫明瑞和餘綺嵐的報道，還是為國爭光的那種。
莫爺爺對著莫雨笙眨了眨眼，說：“那一個星期後，爺爺帶著小九去看爸爸媽媽？”
莫雨笙猶豫，“可以嗎？不會打擾到爸爸媽媽嗎？”
莫爺爺說：“有爺爺在呢！”
莫雨笙：“……”爺爺，您這麽調皮，爸爸媽媽他們知道嗎？
莫爺爺站起身牽著莫雨笙的手就往門外走，莫雨笙愣住了，等等……
“爺爺，你還沒說答應不答應教我呢！”
莫爺爺哈哈一笑，說道：“爺爺老了，是爺爺忘記了。等去見完爸爸媽媽以後，爺爺就開始教你，如何？”
莫雨笙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要等見完莫明瑞和餘綺嵐以後，才能開始教他，但莫雨笙點頭，也沒有追問。
兩人一出房門，就看見等在走廊外的聶管家和陶天。聶管家和陶天似乎在說些什麽，兩人之間的氣氛融洽，臉上還都掛著笑容。
莫爺爺對聶管家說：“小聶，你收拾一下東西，過兩天我們要去京城。”
莫雨笙拉起陶天的手，說：“小天哥哥也一起去！”
莫爺爺一揮手，就同意了。
莫雨笙十分高興地拉著陶天就離開了，莫爺爺看著莫雨笙和陶天兩人手牽手地離開，歎道：“這兩人的關係也很好啊！”
聶管家反問：“難道小少爺多一個玩伴不好嗎？”聶管家作為莫爺爺的貼身管家，還是知道莫雨笙的身體情況的。但他冷眼看著，這一家子人對莫雨笙的保護也太好了吧。看看當初莫雨笙被綁，近一個星期才被救出來，就可以看出莫雨笙沒有同齡玩伴的壞處了。若是有個同齡玩伴，莫雨笙也不至於一整天都呆在房間裏，比古時候的姑娘還要宅。還這麽容易，就被找到了莫雨笙周圍的薄弱點。
而陶天麽？這人先是和小少爺有了共患難之情。陶天本人雖然有些小心眼，但不是什麽心比天高的人，而小少爺的眼中又是隻有音樂，和莫爺爺的小叔一樣都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這兩人在一起，還真是互補了。
這不，莫雨笙有了陶天作伴以後，整個人都鮮活不少。
莫爺爺隻說：“當然好了，當年我小叔身邊還有個小葛呢！”莫爺爺的叔叔是個雙——性人，所以莫爺爺的爺爺就從小培養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小葛。小葛可是陪著小叔一輩子，照顧小叔的日常生活，安排小叔的行程起居。小叔一生不婚，外界還有傳言小叔和小葛之間有些苗頭。隻不過礙於當時的同——性婚姻法鬧得沸沸揚揚，卻沒個定論，兩人才沒有公布。
莫爺爺想起他偶然間撞到的場麵，默然。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私情，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不過，陶天和小九之間應該沒什麽吧？！
這麽想著的莫爺爺心裏一突，在發現小葛和他小叔之間的事情之前，他也沒看出兩人有什麽……
第二天，莫爺爺就帶著莫雨笙、陶天還有聶管家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因為距離邀請函中的日子還有近一個月，所以莫爺爺也沒有多著急。上路的又都是老人和小孩，故而莫爺爺選擇的是開車上路，還是極為舒適寬敞的房車。
心裏存著事的莫爺爺就不自覺地開始觀察起莫雨笙和陶天的互動，隻是越看越是覺得不對勁。
房車行駛得極為平穩，莫雨笙呆在車廂裏覺得無聊，便翻開事先準備好的書看了起來。當初莫明瑞說他一琴房的書莫爺爺和他都有看過，並且讓他也要看完。
莫雨笙對此也是欣然接受，上一個學期，他就將書架第一層的書籍給看完了。別以為這進度很快，那是因為書架第一層的書籍都是小人書，厚重的油墨紙、鮮豔的插畫、大大的字體，還有拚音。真正算起來一本書還沒幾頁呢！
莫雨笙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定不下性，需要靠著內裏的插畫來吸引注意力。一本書也就能看上半個小時，這還是莫雨笙細細地琢磨和品味呢！專門做來給小孩子的書其遣詞造句都是深入淺出，莫雨笙上輩子不是沒有學過這些基礎，但卻沒有這麽仔細、這麽認真地學過！
每每有所獲，莫雨笙都不得不感慨，“溫故而知新”果然沒錯！
莫雨笙會這麽注重基礎，也是因為莫爺爺強調了基礎的重要性。在音樂中，你以為基礎便是不斷的指法練習？錯！音樂最初的基礎是那些跳動的音符！就和你學習中文，需要先學拚音，而學拚音，又要先認識聲母韻母等是一樣的。
看得入神的莫雨笙是完全忽視了外界的存在的，莫爺爺看了十分欣慰，這是全身心投入後才會如此啊！可是……
陶天看了看手表，確定過去半個小時後，就對莫雨笙說：“笙笙，時間到了，你先休息一下。”
說完，陶天就遞過去一杯水。莫雨笙有些迷茫地接過水，隨後莫雨笙手上的書就被陶天接了過去。陶天十分細心放了一張書簽進去，才合上書本。這樣，下一次莫雨笙看書的時候就能知道上一次看書看到哪裏了。
緊接著，陶天又牽著莫雨笙在車廂裏來回走動。莫爺爺眼神略糾結地看著陶天和莫雨笙相牽的手，牽手這回事兒……好像挺正常的吧！可是，他怎麽聽說小九不喜歡和別人有身體接觸？
莫雨笙一轉頭就看見莫爺爺那奇怪的眼神，便問道：“爺爺，你也走動一下吧！”
莫爺爺搖頭，說：“人老了，不怎麽想動。”然後，莫爺爺又問：“小九，你怎麽沒有看書了？”其實，莫爺爺更想問，小九，你和陶天什麽時候這麽親近了？
莫雨笙十分理所當然地說：“小天哥哥說，一直坐著不動不好啊！”
莫爺爺：“……”為什麽明明一句十分正常的話，他就是覺得不對勁呢？
陶天在一邊補充道：“莫爺爺，班級裏已經有人帶上眼鏡了，還很厚呢！笙笙一看起書來就總是忘了其他事情，要是不好好注意，笙笙也會近視需要戴眼鏡的。”
一邊的莫雨笙歪頭，有些不滿地說：“你不是不讓看書超過半個小時嗎？我都聽了你的，你就不用告狀了吧！”
陶天隻說：“我沒有告狀！還有，不要偷懶！我們要繼續走，你整天坐著不動，對身體不好！你要記得多喝水，我記得你上學期好像不怎麽喝水，這樣可不行……”這麽一說，陶天突然想起，莫雨笙的同學薑立元和舒吉說過，莫雨笙課間都不喝水，也不上廁所。這怎麽可以，喝水和上廁所可是可以排除身體裏的毒素。果然，沒有他盯著，笙笙就不懂得照顧自己了。也不知道在他出現前，笙笙是怎麽生活的……
莫雨笙撇嘴，拉著陶天又一起走了起來，打斷了陶天的嘮叨，說：“行了，你也和我一起走吧！”莫雨笙怎麽會不知道多喝水對身體好？隻是他上廁所的時候該進哪個廁所？他在戶口本登記的時候，性別是男，而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是個男的。但奈何身體不給力，讓他在公共場所上廁所，莫雨笙怎麽想怎麽覺得別扭……
陶天也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他開始根據自己的計算定時規律地給莫雨笙補充水分、糖分。在製定計劃的時候，陶天也發現他的知識似乎不夠全麵。為此，陶天在心裏想，等回去了，他就開始找這方麵的資料，務必將笙笙養得白白胖胖的。
雖然等他賺了大錢，然後買大房子養唯一的朋友笙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現在有機會，他還是要好好養著笙笙。最重要的是，也隻有他能夠做到了！
莫明瑞和餘綺嵐有自己的工作要處理，就算是半隱退，每天也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而莫爺爺一個老人，又不和笙笙住在一起。這麽算下來，笙笙和留守兒童也沒兩樣吧？
陶天看著莫雨笙的眼神，就帶了兩分憐惜。
這個時候午飯的時間到了，一邊一直默默看著莫爺爺糾結和莫雨笙陶天兩人的互動的聶管家說：“老爺、小少爺、小天，午飯的時間到了。”
說著，聶管家放下收起來的小桌子，又從小櫃子裏掏出三份冒著熱氣的菜肴和一大碗乳鴿湯，還有四碗米飯。
聶管家伺候著莫爺爺洗手，莫爺爺正準備開動，就看見陶天用公筷給莫雨笙夾了一筷子白灼青菜。白梗綠葉的菜心上沾著微微焦黃的蒜泥，這賣相看上去就十分的誘人。
莫雨笙沒有拒絕，直接哢擦哢擦地就將那根小白菜給啃了，還不忘扒了幾口飯。隨後，陶天又夾了一塊排骨。莫雨笙看了看臉上還帶著笑容的陶天，又看了看放在白花花米飯上顯得尤為鮮豔的紅色肋排，最後還是默默地夾起那塊排骨塞進嘴裏。
莫雨笙上輩子的老師是音樂家，不唱歌，但師母卻是實打實的歌唱家。十分注重嗓子保養的師母從來就不食辛辣，就是稍稍重口的東西也絕對不進嘴裏。而莫雨笙在初初拜師的時候，是住在師傅師母的家裏。自然的，莫雨笙也跟著師傅，和師母一樣都吃起裏清淡的菜色，肉菜更是偶爾才見到。所以，莫雨笙都是習慣性地吃素菜，說不上喜歡，隻是習慣了。而莫雨笙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就沒想著改。見到葷菜，莫雨笙也會反射性厭惡一下。但真正吃到嘴裏，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然而因為下意識的厭惡，莫雨笙也不會沒事找事。
來到這世界，莫明瑞和餘綺嵐對著莫雨笙千依百順的，而莫雨笙對著莫明瑞和餘綺嵐也是千依百順的。這也導致莫明瑞和餘綺嵐沒有發現莫雨笙的挑食，反倒是陶天……
陶天自莫雨笙上學以後，就一同進出飲食，自然發現了莫雨笙的偏好。但陶天想，莫雨笙五六歲了，還這麽小一隻，肯定是因為不肯吃肉的緣故。想想陶天自己，陶天在來莫家前，因為窮也沒怎麽吃肉，所以比之同齡人要瘦小一點。來到莫家以後，莫家也不會吝嗇那麽兩三塊肉，營養跟上來的陶天就跟樹木抽條一樣，一下子變得壯實起來了。
看到莫雨笙那麽小小一團，陶天更是認定若是沒有他看著，莫雨笙說不定哪天就會被餓死了！當然，蠢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回過神，陶天見莫雨笙吃完了，並且將筷子伸向最近的那盤白灼青菜。微微皺眉，陶天便站起身，將青菜和排骨交換了一下位置。
其餘三人將視線移向陶天，陶天說：“笙笙喜歡這道菜。”
莫雨笙：“……”混蛋！你肯定是故意的！
莫爺爺：“……”這話假得他都聽不下去了。
聶管家：“……”笑而不語，他隻是一個透明人。
陶天又坐下了，這回陶天端起了自己的碗開始吃了起來。莫雨笙見狀，喉頭哽了哽，到了喉嚨口的那句“你不是知道我的口味嗎”硬是給吞了回去。每次都被逼著吃不喜歡吃的莫雨笙低頭吃飯，不過筷子倒是在紅燒排骨的碟子上出現了幾次。這讓莫爺爺懷疑，難道小九真的喜歡這道菜？
在莫雨笙的米飯快要見底的時候，陶天往莫雨笙的碗裏夾了一筷子清炒胡蘿卜絲。
莫雨笙捧著飯碗，看著裏麵橙色的胡蘿卜絲，心裏嘩啦啦地流著眼淚。明明……明明他已經十分努力地吃紅燒排骨了，為什麽陶天還要給他夾胡蘿卜？
要說莫雨笙真正厭惡的菜也就隻有胡蘿卜了，莫雨笙總覺得胡蘿卜裏有一股怪怪的味道。那味道十分難以形容，但就是令莫雨笙十分的反胃。
莫雨笙覺得切這胡蘿卜的人刀工肯定很好，不然怎麽切得這麽細？還都是長長的。當然炒菜的人手藝也很好，不然這麽細的胡蘿卜絲也沒有被糊成一團。
莫雨笙試著挑起一筷子，發現這長度都可以做麵條了吧？舉著筷子的莫雨笙看了看筷子上的胡蘿卜絲，又看了看碗裏團成一坨，顯得很多的胡蘿卜絲，有點不知道該怎麽下嘴。
莫爺爺看莫雨笙許久未動，就問：“小九，怎麽不吃了？”或許是因為莫雨笙平日裏的表現十分的成熟，成熟得不像是個小孩子。而且平時就莫雨笙也沒有明確表明他不喜歡吃什麽，老宅裏做了什麽菜，莫雨笙就吃什麽菜，完全沒有挑食的表現。
莫雨笙將筷子上的胡蘿卜絲卷了卷，卷成一團直接塞進嘴裏，匆匆咬了幾下，就含糊地吞下了。
莫爺爺看著莫雨笙臉上跟吃毒——藥一樣的表情，問：“小九，你這是不喜歡吃胡蘿卜？”
莫雨笙剛剛咽下，聽到莫爺爺的話，正想承認。承認以後，莫爺爺應該不會逼著他吃胡蘿卜吧！
可是，莫雨笙剛張開口，就被陶天給截胡了，陶天說：“莫爺爺，笙笙最喜歡吃的菜就是胡蘿卜了。”
莫雨笙愣在當場，完全沒想過陶天會這麽說。
莫爺爺問：“為什麽剛才小九沒有夾啊？”
莫雨笙立刻說：“我沒有……”
陶天給莫雨笙又夾了一筷子胡蘿卜絲，淡定地說：“很多小孩子都喜歡將最喜歡的食物留到最後吃，我沒有這個習慣，但想來笙笙應該又這麽一個習慣吧。而且，胡蘿卜營養豐富，笙笙這麽乖，怎麽會不喜歡吃呢？”
莫爺爺點點頭說：“也是，胡蘿卜營養確實很豐富，還很養眼睛。小九喜歡吃也挺好的，那以後都加上這個菜？”雖然莫爺爺不知道“乖”為什麽和“喜歡吃胡蘿卜”聯係在一起……
定期體檢的莫爺爺被醫生勸告要注意血糖，雖然還沒有發展到糖尿病的程度，但也到了十分危險的程度。注重保養的莫爺爺也就很少吃含糖量高的食物了，正巧，胡蘿卜便是含糖量還挺高的蔬菜。所以，老宅的廚師一般都是將胡蘿卜做成配菜，鮮少用來做主菜。莫雨笙的筷子繞著胡蘿卜走，莫爺爺也沒有發現，而且往往因為陶天，莫雨笙不得不意思意思地夾兩筷子胡蘿卜，但那絕對能用條或者粒做單位的。而這一次路上的菜，卻是外麵訂餐的，一時沒有避諱也是可能的。
莫雨笙聽了，石化當場，眼睛都冒出淚花了。
莫爺爺眼睛一移，就對上莫雨笙飽含淚水的眼睛。莫爺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小九，你怎麽了？”
陶天就說：“笙笙這是感動的，不過，莫爺爺您也不用為了笙笙遷就。畢竟您的身體重要，這胡蘿卜偶爾吃一吃就好了，對嗎？笙笙。”
莫雨笙連忙點頭，臉上都笑開了花。眼眶裏蓄著的眼淚也流了出來，看著陶天的眼神也沒那麽憤恨了。
陶天連忙掏出衣兜裏的手帕，給莫雨笙擦眼淚。還對莫爺爺說：“莫爺爺，笙笙都點頭了。你就應了笙笙吧！”莫雨笙繼續小雞啄米。
莫爺爺也感動了，一邊的聶管家同樣掏手帕，莫爺爺接過按了按眼角，說：“好了，都別說了，趕緊吃飯吧！”說完，莫爺爺又往莫雨笙的碗裏夾了一大筷子的胡蘿卜絲。夾完，莫爺爺還說：“喜歡吃就多吃點吧！”
聶管家：“……”第一次知道老爺可以這麽“體貼”。
莫雨笙：“……”這一回，莫雨笙是真的想哭了。
陶天：“……”現在應不應該給莫爺爺點讚？
陶天看了一眼快要哭出來的莫雨笙，嘴角翹了起來。隨後又掩飾了下來，陶天伸出筷子從莫雨笙碗裏夾走了一大筷子的胡蘿卜，對莫爺爺說：“莫爺爺，笙笙今天有點激動，肚子沒有給胡蘿卜留出位置。再吃下去，就要吃撐了，隻是可惜笙笙沒有吃到喜歡的食物。”
莫爺爺看了看莫雨笙的小碗，點點頭。也對，小九的飯量他還是知道的，今天小九已經吃了不少。再吃下去，就要脹食消化不良了。莫爺爺就笑道：“看來小九你真的要改一改將喜歡的東西放到最後吃這個習慣了，不然你看你這一次都吃不到喜歡吃的胡蘿卜了。”
莫雨笙：“……”嗬嗬，他不想說什麽。
陶天：“……”嗬嗬，莫爺爺還是挺逗的。
聶管家：“……”嗬嗬，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想到。
莫雨笙十分艱難地將碗裏的胡蘿卜絲吞進去以後，就放下了飯碗。口腔裏似乎還彌漫著那股胡蘿卜所特有的怪味，讓莫雨笙的臉色有青了。
莫雨笙看了看坐在身邊的陶天，正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裏送胡蘿卜絲。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還帶著一點享受。讓莫雨笙看直了眼，原來還真的有人喜歡胡蘿卜這個邪物？
莫爺爺看到莫雨笙的表情，便說：“小九，下一次你就先吃胡蘿卜吧！不然你這樣抱著肚子看胡蘿卜也吃不到嘴裏的。”
注意力一回來，莫雨笙又想吐了。一邊的陶天可沒有莫爺爺那麽神經大條，立刻放下碗筷，給莫雨笙盛了小半碗的乳鴿湯。鮮香甜美的乳鴿湯一入口，便衝淡了胡蘿卜的怪味，莫雨笙臉上的表情才好了起來。
見莫雨笙眉間的褶皺平複以後，陶天才繼續吃飯。陶天一邊吃飯，一邊想，好在笙笙比較容易順毛。一般他將笙笙給弄得炸毛——具體表現為，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然後兩腮一鼓一鼓的，看著就像是……一隻白皮青蛙——以後，隻要順毛摸兩把，笙笙就會忘記前麵他將他惹毛的事。
嗯……
雖然這麽容易被激怒，還這麽容易被順毛的莫雨笙顯得很蠢，但陶天不得不說一句——
我喜歡！
陶天就喜歡這樣的莫雨笙，這樣的莫雨笙讓他有種笙笙在和他撒嬌的感覺。事實上，陶天見過莫雨笙和莫明瑞、餘綺嵐撒嬌的畫麵，但陶天總覺得那樣的莫雨笙是不真實的，似乎掩蓋了什麽。
回過神，陶天看了眼端著碗正在喝湯的莫雨笙，又繼續吃碗裏的胡蘿卜絲。陶天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莫雨笙不喜歡吃胡蘿卜，但並不妨礙他借著胡蘿卜逗弄莫雨笙。莫雨笙永遠不會知道，他吃胡蘿卜時，那一臉的慷慨就義以及他看陶天那氣鼓鼓的眼神讓陶天有種……進一步欺負他，使勁兒地欺負他的衝動。
咳咳，這一點還真的不能讓笙笙知道。
陶天頓了一下，雖然笙笙容易哄回來，但是真正惹毛了也比較麻煩。
當天晚上，莫爺爺等人尋了一家酒店入住。
莫爺爺問正在收拾行李的聶管家：“老聶，你說小九和陶天之間……”
聶管家微微側頭，看到莫爺爺一臉的糾結和迷茫，有些無奈。為什麽老爺在想他們之間有沒有私情的時候，就沒想過他們的年紀？一個九歲，一個六歲，兩個人能搞出個什麽事兒啊！估計，他們自己還沒想過戀——愛這回事呢！
當然，聶管家也不能說得這麽直白。於是，聶管家說：“老爺，你覺得他們之間有沒有？”
莫爺爺停頓了許久，說：“小九似乎和陶天很親近，可是他那身體……”
聶管家搖頭，說：“老爺，當初小少爺被少爺和夫人帶的時候，你不是說過小少爺身邊沒有個同齡玩伴不好嗎？怎麽如今有了小天，你反倒是懷疑起他們來了？”
莫爺爺就說：“我沒有懷疑他們，隻是……隻是……”
聶管家接話：“隻是覺得這樣下去，等小少爺長大了會有不好的影響？”
莫爺爺點頭，聶管家隻說：“難道就因為這莫須有的未來，而將小少爺身邊的每個人都隔離開來嗎？小少爺原本還有兩三分木訥，可小天來了以後，你不也說小少爺添了兩分靈性嗎？隻要老爺你好好教導，還怕小少爺長歪了不成。”
莫爺爺點頭，確實，有他在，還怕教不好小九？
莫爺爺又說：“那日後小天的生父找來了怎麽辦？”
聶管家失笑，說：“老爺，你也應該猜得到，這小天應該是哪個風流世家子留下的種。這都快十年了，都沒有來認，也說明對方不缺這麽一個兒子。況且，就是找來了，難道老爺你還拒絕不了？至於小天本人的意願，就要看老爺和小少爺能不能讓他不想離開了。”
如今還是法治社會，就算搞出了世家之風，但也不代表世家就能隻手遮天。而莫爺爺和他都覺得這陶天的本性不錯，既然如此，好好培養，日後對小少爺也是一個助力。就是陶天自己出去單幹，隻要不是雙方撕破臉，陶天就不會不顧莫家，尤其是小少爺。
這麽算下來，還是小少爺占了便宜。就小少爺那性子，聶管家隻能說，太過單純了。若是對方進了社會，沒多久就會被扒皮生吃了。好在，不出意外的，小少爺應該是和老爺的小叔一樣，進音樂界，然後在音符中浮浮沉沉一輩子。這樣的人生才是最適合小少爺的，當然也會是小少爺最喜歡的。
莫爺爺認同地點點頭，好半晌，莫爺爺又說：“可要是日後他們……了，怎麽辦？”
聶管家頭疼，怎麽老爺還是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啊！
聶管家勸道：“日後還沒有到來，又有什麽說得準的？退一萬步說，若是日後小天真的和小少爺在一起了，你不也放心小少爺了嗎？若是你此時橫插一手，說不定會讓小少爺和小天變得梳理起來。屆時，小少爺可又要變成獨自一人了。”聶管家可是知道莫爺爺私底下一直在思考莫雨笙未來的道路，莫雨笙的天賦、出生和推測中的未來實在是太像莫爺爺的那個小叔，讓莫爺爺忍不住為莫雨笙打算，恨不得鋪平了道路讓莫雨笙一生無憂。
莫爺爺想起他小叔身邊的小葛，的確，若是少了小葛，小叔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現在莫雨笙和陶天不就像是小叔和小葛嗎？看來還真的要好好培養培養陶天了。
轉頭，莫爺爺又開始規劃起陶天的訓練計劃，聶管家哭笑不得，老爺還真是……
等聶管家看到莫爺爺的訓練清單以後，更加無奈了。老爺，你這是打算將陶天培養成十項全能嗎？若真按照這上麵來，陶天未來的日子就好看了，除非成為除了不能生小孩，其餘都要掌握的能人、強人，那他還就沒有空閑了。
聶管家收下訓練清單，打算刪減掉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聶管家的話起了作用，第二天在路上的時候，莫爺爺看莫雨笙和陶天的眼神沒那麽糾結苦惱了。
放平了心態的莫爺爺再觀察兩人的互動，卻發現……
他們的動作還是挺正常的啊！
莫爺爺鬱悶地想，昨天為什麽會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呢？
聶管家知道了莫爺爺的想法，隻說：“老爺，你這是疑鄰竊斧啊！”
昨天莫爺爺心裏認定了他們之間有什麽，那無論莫雨笙和陶天做什麽，莫爺爺也會認為他們有什麽。等心結解開後，莫爺爺怎麽看，也隻是覺得莫雨笙和陶天不過是普通的同齡玩伴。
這還真是疑鄰竊斧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