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芥蒂

我看著大姐，她的眼裏有擔心，但更多是對我的責怪。我忍不住將手抽出來，聲音無比酸澀，“歸根結底，梓瑜與晨曦仙子的交情也是因為我。”

“也不能說是因為你，隻能說是機緣巧合。”大姐見狀語氣也緩和下來。“或者你是氣不過當時他在凡間對你拔劍相向，但你可知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他的本命劍？落落，心總有一天會涼的。等真的他走了，你再後悔也來不及了，大姐不想看你們走到那般境地。況且你們還有了孩子。”

聽她提到孩子，我心猛然一縮。其實仔細想想，我們之間有多少問題呢？除了他在凡界的一劍，也就是這個孩子，但當時我們彼此都被魔息影響。好像也不能全怪他。

不過，我好像無法毫無芥蒂的跟他回到從前，太難了。

我拽下腰間的儲物袋，翻到當時在凡界時用的儲物戒指。拿出後小心的擦了擦，打開來，桌子上瞬間堆滿了東西。

“這是什麽？”大姐不解，隨手拿起一塊傳訊玉，點開來。

“梓瑜，梓瑜，這是我來凡界的五萬一千八百七十二天了。還是沒有聯係到你，可是我還是想問，你怎麽樣啊？爹娘他們都還好麽？還有大姐、二姐，有沒有人受傷啊？我猜沒有吧，你們肯定不像我。我跟你說，我，我昨天又受傷了。雖然沒有前段時間重，但是好難啊。我好想你們。”聽到後麵，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

大姐驚愕，“這些都是你，你給我們的留言？”

我攏了攏傳訊玉，“對，一共三百多塊傳訊玉”應該說是三百八十九塊，每塊都有上千句的傳訊，其實，我從妖界走時才帶了三十幾塊，剩下的都是我這上千年裏攢下的。應該還多的，但有時沒得用了，我隻能將很多傳訊玉拿出來聽上一聽，把一些話刪掉重新傳了音進去。

她不敢置信的問，“可是這麽多。”

我失笑，“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光傳音了，每日可還有事間幹正事？可是，大姐，你眼中的百年。我在凡界過了千年，比我在妖界的時間還長，比我的妖齡還大。”

我話語微頓，不訴說在凡界的種種，並不是不值一提，而是千年的事情太多了，反倒不知如何開口。

“到凡界後我們修為被壓製的厲害，紅菱和藍鵲晚上甚至都要變為原型，那裏靈力稀薄雜亂，補充不了靈力，且對凡界一無所知。當時凡界整片大陸都對靈修抵禦的厲害，沒有入魔的門派都紛紛隱匿，初到凡界紅菱就險些喪命，我們可以說一邊躲躲藏藏，一邊還要除魔，我們每天都有新傷。晨曦仙子救你那次，我在凡界差點殞命，三七救了我。但紅菱和藍鵲死了，她倆染了魔息，為了不拖累我。那時候，我也多想拚了命讓她倆回妖界。三七是澄明之主，凡界每日找他，追殺他的人如過江之鯽。我們過的甚是狼狽。當時，我每日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跟他講講妖界，講你們，講梓瑜。”

除了傳訊玉，桌上還有好多凡界的小玩意，妖界沒有，而我又碰巧遇到了的，我都存了起來，並一一做好標注。

大姐一點點撿著，有給她的，有給爹娘、二姐的，有給公婆和戮沉師傅的，但更多是給梓瑜的。

“你說，梓瑜愛我愛到了骨子，”我隨手拿了一盞茶杯，梓瑜愛喝茶，這凡界的茶杯雖然沒有妖界玉杯那樣身具靈力，卻精美的很。

我打開杯子中裝著的紙條，上麵寫著，“梓瑜，這可是我在凡界押了兩趟鏢局才掙的呢。是不是很好看。”

具體事情，我已經記不得了。但當時在凡界我一度需要吃凡界吃食，也主要住宿，掩人耳目，但又不想當隨身的物品，隻能出去掙錢，走鏢就是我當時賺錢的方式之一。

“那我，就是愛他愛到了骨髓吧”。

“這不正好麽？你把這些都給梓瑜看看。本來，你們倆一直以來就是你話多，主動，現在你不跟他交流，他整個的六神無主。”大姐期待的看向我。

“可，那是曾經。”我覺得她剛才說的很對，心是會冷的，我在凡界見到梓瑜時多想跟他說說話，甚至當時見了二姐他們，我憋了一千年呢。

我把那杯已經涼透的茶一口喝掉，站起來跟她告別。

“落落，你這些東西呢？”大姐見狀連忙喊我。

“你看著處理吧。”我擺了擺手，我給她看這些的本意，不過是想反駁她剛才對我說的，我仗著他們的寵愛罷了。但要我說，我並沒有仗著，而是等價交換，以我等價的愛換了他們的愛。

“落落，你等等，我還有一事沒跟你說。”她將這些東西，重新掃到儲物戒，裝在自己的荷包中，走近我。

“梓瑜其實是知道你的命格的，他來求親時，爹娘思慮再三還是跟他說了，你也知道鳳凰一族要麽太花心，像你大姐夫，要麽就專情至死不渝，爹娘怕你真出了事情，到時梓瑜一生孤苦。”她神色莫名，“落落，梓瑜如果是我的孩子，哪怕我再喜歡你，我也定不會讓他娶你。因為，失了道侶的鳳凰太苦了，一生有那麽長。”

我怔了怔，快步向前走去，腳下卻越走越淩亂。到我走出很遠，才聽到她在身後喊了一聲，“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算是跟大姐不歡而散了。後來我也想，不知道大姐會不會因此不去替我給三七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