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魔族
我一怔，用力握緊水杯，倒是不知她從何而來的這種感覺。
見我一身抗拒，大姐又不慌不忙的說道，“你小時候就是這樣，雖然平日裏話不少，但一到這種關鍵頭上，別人說你時，你就總是說不出話。過後知道如何反駁了，卻也晚了話了，反而把自己氣的夠嗆。”她笑了一聲，緊接著道，“那今天，我也暫且做一個讓你說不出話的惡人。落落，你跟梓瑜、爹娘冷戰、耍脾氣，不過是仗著大家疼愛你罷了。”
我用力咬著下唇，她許是不知，我現在也能在別人說我時對上話了呢。
“魔族來的突然，幾界平穩太久，早已養成了散漫的狀態。哪怕東華帝君當初卜出你與征戰有關，找了天帝匯報，也依然無人相信。反倒是爹娘一直提著心，就怕一個疏忽，你就沒了。大戰開始，阿爹在東華帝君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算到你的生機應在凡界，與澄明之主有關，其實你當時下界，並不是凡界魔息無法控製求助上界，而是爹娘偷偷把你送下去的，所以才讓你自己帶著紅菱和藍鵲兩個屬從下去，而沒有其他仙將跟著。你下界百年，且無法通訊，我們這些人在上界也每日憂心忡忡，尤其是梓瑜更無一天開懷。誰也沒曾想，你在凡界呆了那麽久且受了傷。”她歎息了一聲。
我忍不住血氣翻湧，“大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凡界呆了那些時日沒完成除魔任務卻還搞了一身傷，是因為我學藝不精。”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事情都過去了，我們現在說的是你對爹娘與梓瑜的態度。”她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你就是這個意思，你隻道我在凡界毫無進展，卻可曾知，凡界人口有多少，當時凡界入魔之人有多少，凡界光是修士就比整個妖族人口都多，當時已有大半入魔，我們三個下界後，我們…”
不待我說完，大姐打斷我，“夠了，修為被壓抑的厲害不就還是因你學藝不精導致的麽？戮沉師傅收你為徒，他是妖界修為最厲害的大妖，多少人上趕著去找他指點，但是你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同門師兄弟學一個招法隻用幾天，你卻月餘也掌握不了。”
從小的確是大姐對我較嚴厲，我卻不曾想她竟一直如此看我。
“大姐你可學的會星華劍法？”我聲音冷了下來。
“自然是學不會的，這不是你的絕學麽？”大姐聲音中透著不耐，她一貫好強。
“你知道麽？我學你和戮沉師傅教我的劍法，就好像你學我的絕學差不多。”
“怎麽可能，我當時教你的就是凰族功法，戮沉教你的就是普通內門弟子的功法吧，你若不是不用功，又怎麽會早早就被戮沉給趕出師門。”大姐一幅你還在狡辯的樣子。
我其實根骨不好，可能較普通凰族還可以，但跟大姐二姐是沒得比的。說我自幼活在她倆的陰影下不為過，家裏有一個天才的兄弟姐妹的都知道，更不用說，大姐還格外要臉麵。
“那不叫趕出師門。隻是早早結業而已，你有問過戮沉師傅對我的評價麽？你就胡亂猜測我！”
“你看看你的樣子，就這樣跟大姐大吼大叫，爹娘由著你改名字時我就應該跟他們提醒的。”大姐許是沒料到我會跟她反駁起來，臉色出其的難看。“當時不過玩伴們彼此拌嘴，你回來就必須要改名字，爹娘竟也由著你了。你還說不是恃寵而驕。”
我突然覺得可笑。改名字是我兩百多歲的事情，那個年紀已需要去妖界育幼園上課了，我從小發育較慢，當時在班裏經常受到奚落，尤其是名字受了很多嘲笑。
妖族以實力為尊，而我不僅頭上有兩個天材般的姐姐，還頂著妖界三公主的名號，那段時間過的很好哭。
雖然爹娘對我疼寵的很，但在育幼園幾乎每天都有人欺負我。從名字到長相，再到根骨。
我回家說了幾次，但爹娘、大姐都覺得我要強硬起來，誰叫我外號打回去就是了。
但我根本打不過，鳳凰本性驕傲，她根本不知道我幼時那段時間，情緒有多差，還是爹娘了解了之後，主動去找老師給我改了名字。後來，許是爹娘找了那幾家欺負我的同窗的家長，且我修煉慢慢入了門，才過的好了些。
我突然覺得疲憊，我們相差太多，我就是講了她也不會理解，隻會覺得我弱，我活該。
我站起來想走，她卻一把將我摁下去。“我還沒有講完。今天你必須在這，跟我說清楚。爹娘暫且不說，你有何資格怪罪梓瑜！”
“你可曾跟梓瑜說過要解契的話？”
我將頭扭向一邊，這話我的確說過。那時凡界之事未了，但當時賭氣的成分占到了九成。
“這麽重的話你也說的出來，花落，我看你的心是鐵做的吧！”她突然提高了語調。“梓瑜從魔界回來時，一身是傷，清醒時叮囑我悄悄給你將他從魔族帶回來的藥給你送上去，叮囑我不要跟你說他的傷勢，可是昏迷後，卻是滿嘴的跟你道歉，還說到不要跟你解契，百多年的征戰中他受了多少傷，從魔族回來後他又受了多少傷，他從來都沒有掉過眼淚，但昏睡中，說那堆胡話時，卻是淚流不止。我是看著你與梓瑜長大的。梓瑜自幼就是個有事情喜歡悶在心裏的性子，你活潑淘氣，小時候總是氣的他來找我訴苦。但每當我說，讓他不再與你玩，冷著你，他又不舍得。我看著你們兩個心心相知，結為道侶，但千年的情分，怎可因大戰分開這百年，又有些誤會就要斷了姻緣！”
“你說是就是吧。”我已然沒了解釋的心情。
大姐狠狠的吸了口氣，“我們心平氣和的聊，我不是為了跟你吵架來的。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可是，我剛才想說的時候，她卻打斷了我。
“是因為晨曦仙子的事情？你二姐也跟你說過梓瑜跟晨曦之間的事情吧，但她畢竟當時在仙界，沒有我看的清楚。在你下界不過三四個月，因一直傳訊不通，梓瑜已經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每天都給我、爹娘留數條訊息，就問有沒有聯係到你。”說著她摸出了一個傳訊玉，遞給我“這裏都是他當時給我的傳訊，我當時就想啊，等你上界來，我拿出來給你聽聽，你肯定會一臉高興又自豪的說你眼神好，逮到了梓瑜這麽好的道侶，卻不曾想是這種情形拿出來。”
見我不拿，她頓了頓將傳訊玉放在桌上，壓著火氣，接著說，“我們當時都沒料到他會想私下凡界，那時你下界還不到一年，戰事稍有喘息，那段時間，他總說夢到你在哭，夢到你被魔將圍攻，無人幫襯，渾身是血。他做了戰事布局，本想下界一兩天，見你安好就上來。卻不想被叛魔之人告密。這些你二姐跟你說了吧，他被罰了八十雷刑。乃東華帝君行刑。過後，天帝以督戰之名，塞了晨曦仙子下來。我們當時並不知曉晨曦仙子是天帝私生女。被罰後，他並未放棄下界的心，他去找戮沉辭掉妖魔對戰中的將領一職，戮沉那脾氣你也知道，又被罰了四十鞭。我並不知道戮沉仙君與他說了什麽，但之後，他在戰場上就像玩命一般。逮到魔將就打，幾乎每天都在對戰，但他身體自然是吃不消的，所以才在會戰場失手，被晨曦仙子所救。梓瑜醒後為了謝她還給了她好多仙靈石，她其實本意是想問梓瑜要一件法寶的，梓瑜卻沒答應，他說他的法寶都是要送給你的，不會送其他任何異性。翩翩姨知道後就將自己手上的至寶青天綾給了她。到那時，他們也不過點頭之交。”
“所以，落落，你要是怪，不如怪大姐，當時我受傷，又有了身孕，險些流產。阿娘求了藥王神君，缺著一味藥，其實那藥平日裏並不是特別這珍貴，但等它救命時，才發現沒了備用，是藥王神君說之前給過晨曦仙子幾株，爹娘這才去求了晨曦仙子。梓瑜後來知道，我所受的傷是因與你的擔命之術，才慢慢跟她有些交流。且一直是以禮相交，絕無半點男女情誼。”大姐探過手來，握住我，“你別怪大姐一心向著他，隻是，我真的覺得這孩子不容易的。他是愛你愛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