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診

所有的仙界和妖界的人都在慶賀，因為魔真的退散了，這兩界中的魔息都消散了，染了魔息的仙君、妖君們也都恢複了正常。

仙界隻死了一個晨曦仙子，一個剛剛飛升上來的澄明之主罷了。那一晚的慘烈沒有很多仙知道，參與作戰的仙在東華帝君的要求下封了口。大家並不知道我曾經入魔。

澄明之心慢慢連通了我的心脈，也修補著我的識海。甚至我的孩子雖受了損傷，卻也還頑固的活著。等過上一段時間後，我身體也能恢複，就如之前一般，無甚損傷。

有時候我忍不住想，那是一場夢吧，一場噩夢。

“落落，你不要這樣，三七如果知道你現在整天仙不仙，鬼不鬼的，也會不開心的。”薬闊又一次來為我看診，忍著淚水開口。

“他不會知道的，他怎麽會知道，闊闊，他魂飛魄散了，魂飛魄散你懂麽？就是那種什麽都沒有了，世間再也不會有三七了，也沒有來世。”我看著她，聲音沙啞，木然的說。

她撲過來抱住我，“那你哭一場好不好？天音阿姨說你一直未曾哭，也一直不見她。都是那晨曦仙子，竟然通魔叛道，是他害死的三七，若不是她也消散了，我定然把她挫骨揚灰的。”

就連薬闊和二姐都不清楚當時的情形，隻以為晨曦通魔，喚了魔君來，伏擊仙界，且還在紫禦宮設計殺陣，就想先削弱我仙力，再把我喚到界石那裏殺掉，因為仙妖二界不過就我跟梓瑜能除魔息。

“闊闊，三七是我害死的。”我定定的看著她。

“不是的，天音阿姨和東華帝君都跟我說了，都是那晨曦的錯，她不過仗著自己是東華帝君的關門弟子，且，且是天帝的私生女，有些特權，又自滿，竟不知天高地厚的通魔，屢次設計你。你是因為三七去世一時悲痛，所以記憶有些混亂，他是因為跟魔君對戰死的。”

我就是那個魔君啊，我才是那個該死的魔君。但這命是三七補給我的，我不能輕易的自殺，卻也無法看開。

她看我閉上眼睛不再搭話，忍不住握著我的手輕輕放到我的肚子上，“落落你想想孩子，它差點就沒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還有，你，你想想紫禦仙君，他現在還重傷未醒。”

梓瑜之前說是出去一趟，卻是誰也沒有告知的竟然找到了間隙偷偷去了魔界取藥，是大姐來跟我說的，“也不知道他看了什麽書，說萬物相生相克，在魔界必然有克製魔息的藥材，這才去了。他從魔界回來時，受了重傷，怕來仙界惹你擔心，就去妖界找了我，他當時緊緊握著一個荷包，見了我的第一句就是拿回來給你，然後就暈倒了。”

大姐摸出荷包，打開來，“其實我當時就看過了，裏麵什麽也沒有，許是他真的找到什麽可以克製魔息的，但過界定然帶不過來。他也是鑽了牛角尖。”

我愣了愣神，接過了那隻荷包。但是我卻始終沒有去見梓瑜。

他一直昏睡。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

蓮夭被重新放回了凡界，這段時日我什麽事情都不想理，蓮夭剛開始被關押在天牢，後來薬闊來問我，畢竟她跟我們幾個，還有三七處了好些年。

這是記得三七的人，薬闊說把她放回凡界，廢了她的修為，讓她做個普通人那樣生活，死去，也是一種懲罰。我也同意了。

修補識海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三七死前為我下了咒術，在識海修好後關於戰爭，關於他，關於我痛苦的經曆，一一抹平，就是連赴死，他都為我想到了極致，所以三七真的是個頂頂心軟的人了吧。

我意識到自己在忘卻三七時，已然連他的麵容都記不清了，我終於害怕起來。找到薬闊詢問，她查了許久的資料才說道，“他，他應該時獻祭時下了咒法，讓你忘了他，定是怕你整天渾渾噩噩。”

“這咒法可有辦法解？”我情緒激動起來。

“沒，沒有呢。”她將所有的醫術都翻出來給我看過一遍。

我又一次下了凡界，這時我已經記不清我們之間的好些日常情形了，回到相處近千年的小居，無意中走到後院，看著那顆已經完全枯萎的樹,忽然過去抱住它，“三七，我錯了”，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大，“三七，我錯了，我錯了。你出來啊！”可是那個為我做紫紅糕的人卻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背後了，我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