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魔息蔓延
我爹娘是在這一刻到的。“落落”
阿娘驚叫著飛過來，想要扶助我即將墜落的身體。我卻微微躲開，用劍撐住自己，“阿娘，你不要過來。”
眼前已是暈染了一片片紅色， 看的所有的東西都籠罩在血色之中，我甩了甩不太清醒的頭，控製住腦海中叫囂的“殺殺殺”。
摸著劇痛的肚子，將全身的靈力注入落星劍，使出了那招星華劍法，斬向那些即將交會的魔息黑線和與仙將交手的密密麻麻的黑影。
“落落不可，你不能再動用靈力。”阿娘在不遠處衝我大喊。
這一擊，我帶著必死的決心，威力也前所未有的強大，魔影潰敗，魔息黑線也寸寸消散，天地間慢慢清明起來。
我其實沒有多麽偉大，不然就不會一遍遍去找藥王神君，甚至還用了他的琉璃盞來控製魔息。但當下我隻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胸膛被魔掌戳穿，心髒碎裂，識海潰散，魔息蔓延，腿間濕漉漉的一片，孩子定然也活不成了，使出那一劍不過是將我所有的仙力揮出，發揮一下餘力，除點魔息罷了，沒有仙力抗衡的身體中魔息肆虐。手中的落星劍嗡嗡作響，掙脫了我的掌心，我也跌倒在地，落星劍卻離我一段距離，並未接住我。
阿娘，小心的跪坐在我的身邊，雙手捂住我的胸口，不停的說著什麽，阿爹和東華帝君也在我的身旁，阿爹本想往我最終塞藥，掰開我的嘴巴後，卻隻見鮮血不停湧出來，他拿著藥的手不停的顫抖，隻能重新合上我的下巴。
我抬手想為阿娘擦擦淚。恍惚間卻見到阿爹阿娘都摔了出去。
阿娘，從地上爬起來接著衝我跑來。
我看向自己的手，原本的白衣被鮮血染紅，變城了廣袖紅衣，粉色袖口上有著大片的扶桑花。看著奔向我來的爹娘，又一次的跌了出去，阿娘甚至受了傷。
原來，夢中的凶手竟然是我自己，我入魔了。
我被困在身體內，體內再無一絲仙靈力，意識模糊，隻知道身體不受控製，隻能看著它一遍遍地將爹娘擊倒。落星劍終於劍尖向我，它不知跟我除了天地間多少魔與魔息，早已有靈且是魔界克星。
劍本不能背主，但除魔的它天性，它開始發抖，抖得越來越厲害。我卻在心底拚命地呼喚它，“落星，殺了我，求求你。”
終於，落星劍像是聽到了我的呼喚，慢慢地顯出一個人影，如同縮小版地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落星劍靈。靈體本應沒有淚水，她卻雙眼包著淚，就如我之前斬魔一般，雙手握劍，決絕地像我揮來。
阿娘在遠處拚命的搖頭。
我閉上眼睛，一切都結束了吧。
“落落，我發現我每次遇到你，你都是落魄無比。”他歎了口氣。
我猛然睜開眼。是三七，竟然是三七，他飛升上來了。
他一手握住我的落星劍，另一手抱住我。的確，我們的初遇是小小的他救了我，在送他離開凡界，短暫分別後，他回來時，我手筋斷裂，修為盡失，而他破戒飛升時，我卻魔息暴漲，無法控製自己。
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他修道還是那麽厲害，仙界哪裏可能會比較漂亮，他能做個什麽仙君，還有我懷了寶寶了。但，如果不在這種情形下，如果不是我的手穿進了他的胸膛中。
我困在識海中，不停的哭泣，不要，三七，你讓落星劍殺了我。
他盯著我的眼睛，“落落不要哭。等你醒來就好了，一切都沒事的。我知道，你還是有意識，你的眼睛裏滿是悲傷。”
我突然想起阿爹曾經說的以命換命，不行。拚命的喚著落星劍，三七卻是笑著將落星劍挽了個劍訣，“落落，別怕。”
直到我聽見自己微弱的喊聲，“三七，不要，不要。”我才發覺自己身上的魔息漸漸消退了，是三七為我除了魔息。
他氣息逐漸粗重起來，在他用落星劍劃破自己胸膛時，我明白過來他要如何以命換命，將澄明之心還給我，獻祭。
我拚命搖頭，淚水四濺。眼見他固執的破開胸膛，隻好將頭轉向爹娘，懇求的看著阿娘，“娘，你製止他，快。”
阿娘往前緩步走了兩下，嘴巴囁嚅著，卻停了下來。
三七一手將我偏向阿娘的臉掰正過來，俯下身來，讓我的眼睛對著他的臉，再看不清他取心的動作，笑著對我說，“落落，我想起了我的前六世，澄明之心於世間過了七世，活得夠多了。你總是說你年齡比我大，卻不知我已活了多少年。不過前六世過的著實有些苦。這一世認識你，我甚是歡喜。”
眼前白光閃過，澄明之心半透明狀，泛著玉般的光澤。他將心藏放進我破了的胸口中，將靈力灌注其中，為我補齊心脈，修補身體的大洞。他離我太近，我隻能看到他下巴上劃過汗和慘白的嘴唇。
突然間，他擁我入懷，在我耳邊說，“他陪了你八百多年，你與他結為道侶。這一世我不爭，但我你也有千餘年的情分，下一世許給我可好？”
淚雨雨下，我語不成句，“我不要，三七，你把心取走啊。”獻祭之下，不論神佛，魂飛魄散，自然是沒有什麽下一世的。
“你是不想下一世跟我一起麽？哎，這時候都不給我點念想的麽？罷了，不給也行，我就不說是救你了，聽薬闊仙子說你可是懷了胎的，就當，就當我是為了救他吧。”
澄明之心自動開始補我的識海空洞的時候，三七在我眼前消散了，臨消失之前我都沒有看到他完整的臉。隻是看到他微笑的蒼白的唇慢慢的像滴落到水中的墨水一般，暈開，他消散的很快，我想要伸手去摸，卻抓了個空。
“三七，三七。”我的身體還不能動彈，隻能仰望著天空，後來，我發現其實悲傷至極的仙啊，是沒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