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關係
我生病的時候睡眠質量不好，淺眠，馮河墉開門的聲音將我吵醒，我看他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我把手機拿到眼前一看，不過早上六點半。
他這麽早起來幹嘛？我心想。
廁所是每個房間都有的內置，他沒必要出門。
我心裏有了疑惑，再加上睡不著，幹脆起身去看馮河墉幹什麽。我出了房門正巧看見他消失在廊道的拐角處，我加快腳步跟上去。
我一直跟在他身後，出了旅館。期間他回頭左右望了望，我閃在一邊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繼續往前，我跟在他身後。見他腳步急促的模樣，我心中的疑慮更甚。
我沒聽他說過在澗山附近有親友。
十分鍾的路程，馮河墉已經停下。
我隔著一條街遠遠看他，見他走進一家早餐店。
我猶豫了一下，走近了些。
我低著頭走進去，把臉聳進羽絨服的領口裏，擦過馮河墉坐在他後麵的那桌，看著他的背影。
隻有馮河墉一個人，他點了粥和包子，自顧自地開始吃起來。
我放下心，原來他隻是到這來吃早餐，倒是我多慮了。我發覺最近自己神經質了許多，總是在懷疑身邊的一切。
我正考慮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馮河墉出聲招呼：“這邊。”
我順著他的聲音看過去，顏子玥探尋的目光掃過來。我心下一驚，立馬轉身裝作看手機。
顏子玥怎麽會跟馮河墉私下見麵？還要在遠離旅館的這個早餐店？是為了掩人耳目？
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出現了無數個問題。
我從未料想過馮河墉和顏子玥會有交集。馮河墉一向表露出來的態度讓我認為他是討厭顏子玥的，可現在這種情況……
得鎮定下來。我這麽告訴自己，開始側耳傾聽兩人的談話。
先開口的是馮河墉：“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做了，所以……”
所以後麵的東西馮河墉遲遲沒有說出口。
我聽見顏子玥輕笑一聲：“當然，你做了事情我自然得給你報酬。”
我想回身去看看，最終忍住，隻是側過頭用餘光去瞥。
我瞥見他們桌子上出現了一個黃色的信封，馮河墉很快拿過那個東西，我也就收回目光。
兩人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板凳摩擦地麵的聲音，顏子玥說：“我警告你別把你那些壞習慣帶給顧科。你自己墮落，OK，別拖累別人，明白？”
“顏子玥，你這番話倒是像自己是好人。”沉默了一會兒馮河墉才回應，用一種我完全陌生的陰狠口吻，“你別逼我。到時候我把一切都告訴顧科，看你怎麽辦。”
“你可以試試看。”顏子玥隻回了這一句就離開了。
再過十分鍾，馮河墉吃完早餐也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這早餐店裏。仿若光著身體立在寒冬之中，一種冷到刺骨的感覺順著的我的腳底一直蔓延到頭皮。
冷，心寒。
我不知道馮河墉和顏子玥具體在說些什麽。我隻知道這跟我有關，而且，不是好的那種相關。
剛才的他們，跟我概念裏的他們，完全不同。
我的女友，我的好友，兩人在密謀著什麽？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被蒙在鼓裏的那種憤怒、不安、恐慌、驚懼，各種負麵情緒充斥我的心間。
我想做點什麽，破壞點什麽，我的指甲已經刺進掌心。
一瞬間，一個可怕的念頭襲上我的心頭。
我的理智很快回歸，被剛才我的念頭嚇到，還沒細細思慮馮河墉和顏子玥的事情，立馬將其拋在腦後。
我強迫自己從負麵情緒裏掙脫出來，踉踉蹌蹌地出了早餐店，回到旅館。
我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起床，在旅館大廳的桌子那坐著談話，正討論著。
“去澗山山腳下那座古鎮吧。以前是佛教重地，有幾間舊時遺廟，據說有靈氣。”馮河墉正說著，看到我，語氣上升衝我叫道，“顧科你去哪了？早上一醒來就沒見到你的身影。”
我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在意他言語之間的錯處，隻是笑了笑當作回應：“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吧。”
我實在沒有辦法當作什麽都沒看見，跟顏子玥和馮河墉歡歡喜喜地去玩。
“你出了什麽事嗎顧科？”竟然是趙玖第一個問我，她眼中有著真摯的擔心。
而顏子玥剛才正漫不經心地玩手機，聽見我的話語才抬頭看我，帶著詢問的意味。
我強迫自己不去多想，沉了沉氣回道：“大概是感冒還沒好透，腦袋有些暈。你們去玩兒吧，我在旅館裏歇歇就行了。”
趙玖看著我還想說什麽，顏子玥已經將話頭搶過去。她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顧科不去，我也就不用去。馮河墉你們要怎麽玩隨意。”
見顏子玥這麽說，鄭澤浩看了馮河墉一眼然後開口：“大家一起出來玩圖的就是一個開心。顧科生病了去不了是沒辦法的事兒，他這麽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學妹你不如跟我們去玩玩，看看風景陶冶陶冶情操。”
“我有男朋友為什麽還要去看那些死物？”顏子玥語氣中的不耐煩顯而易見。
鄭澤浩被噎住，不知道該接什麽，就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顏子玥。
我心想鄭澤浩大概受不了顏子玥的個性了吧。
馮河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盯著顏子玥，也不來緩和氣氛。
“這樣，今天我們自由活動。”趙玖環顧了一周說道，“其實不必要一起。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我們又不是跟團。顏學妹想照顧顧科就留在旅館。”
她笑了笑：“我倒是想去看看那百年古刹，感覺會不錯，小清、澤浩你們覺得怎麽樣？”
趙玖一番話說得四兩撥千斤。既照顧到了顏子玥，又沒忘陳清和鄭澤浩，我真的特別佩服這種說話做事周到的人。
“好啊。”陳清總算是開口了。鄭澤浩自然也同意趙玖的提議。
趙玖、鄭澤浩、馮河墉和陳清去古鎮了，旅館裏現在就我和顏子玥兩個人。我以身體不適的借口回了房間，顏子玥想要一起來照顧我，我拒絕了。
我躺在**，盯著天花板，腦袋裏全是剛才聽到的馮河墉和顏子玥的那段談話。
他們是怎麽聯係到一起的？
顏子玥所說的報酬是怎麽回事？
馮河墉的壞習慣又是什麽？
還有最主要的是，顏子玥害怕馮河墉向我坦白什麽東西？
這四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腦海，糾結在一起，相互聯係卻又各自獨立。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現在特別想做夢見到張厚謙，去問個清楚。如果我的夢境可以預見未來，那我就可以知道未來我才能知道的事情。
我努力想讓自己睡著，一直在想著那間審訊室，想著張厚謙，可我遲遲沒有入睡。
我想我不能通過這個方法知道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