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醒夢(1)
即使是初夏,夜裏的風也有些涼。呼呼的冷風吹過,三個大男人稍微清醒了一點,看著桌上趴著的周洲搖了搖頭,準備散了。
等陸啟卓打了電話讓人接,黃丞海在不遠處訂好了酒店,他們突然想起,溫家揚可以回俱樂部宿舍,可周洲住哪呢?
這時這三個男人才發現,他們既沒有車,也不知道周洲住哪。
氣氛陷入尷尬的沉默。
還是溫家揚開了口,“我帶她去酒店吧。”
此話一出,三人更是不知該如何接話。黃丞海幹咳了幾聲,道:“去我住的那家吧,我訂的套房,你跟我住外麵沙發和地上,周洲睡裏頭的床。”
溫家揚看看他,點點頭同意了。
等了一會兒,陸啟卓那邊也來了人。黃丞海拍了拍著那位戴著黑色頭盔的男生的肩膀:“哥兒們,你這挺酷啊。”又轉頭問陸啟卓,“你兄弟啊?”
陸啟卓確實有些醉了,大大方方走上前吻上了自己的機車少年。
“我男朋友。”
黃丞海久久說不出話來,用力拍了拍陸啟卓,“得,你比他更酷。”
路邊的烤紅薯攤位傳來一陣陣的香味,樹上的知了譜著這個夏天的第一首歌,遠處的湖泛起在風中波光粼粼。這是個,無需言語卻又無盡浪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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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溫家揚叫的車,黃丞海剛想幫他把周洲從桌上扶進車裏,就被溫家揚擋住了手。
“你先上去說下酒店地址,我把她抱上去吧。”
黃丞海苦笑,都過去那麽久了還防著呢,沒想到表麵這麽悶,心裏也是個醋王啊。
一直到進了酒店房間,溫家揚都沒讓黃丞海碰周洲一點,自己一個人把因酒醉而熟睡的周洲抬上抬下,眉頭都沒皺一點。
“你把她放房間裏去吧,她這樣子自己肯定也沒辦法換洗了,我們兩個都是男的說實話也該避避嫌。”黃丞海看著掛在溫家揚身上的周洲道。
溫家揚剛想照他說的把周洲帶進裏間,沒想到周洲一轉身摟住他輕聲嘟噥了句,“家揚,你怎麽才回來呀。”
他渾身一震。
黃丞海也是驚呆了,敢情這姑娘是醉了迷迷糊糊開始吐真言了。
但是姑娘的真言還沒吐完,“我好想你啊。”
溫家揚抱緊了懷裏的姑娘,“我也是。”
黃丞海也是服了這兩位,這世界對自己這種沒有女朋友在身邊的人還是滿滿的惡意啊。
“那個,我還是出去吧。”嗯,你們繼續,發生什麽都不是我的責任,我不負責在這和你們膩膩歪歪了。黃丞海一邊這麽想,一邊拿好錢包身份證出了門。轉念一想,明明是自己開的房,怎麽就成了他們的了?
可看著緊閉的房門,又想起剛剛兩人的話,黃丞海還是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走了嗎?”聽見黃丞海關門的聲音,埋頭在溫家揚胸前的周洲抬起頭問道。
溫家揚詫異地看著她清澈的雙眸,問道:“你沒醉嗎?”
姑娘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話都說不清:“當然沒有啦。我……我隻是剛剛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醒了覺得特別……特別的……清醒!”
溫家揚歎了口氣,鬆開周洲的手道:“今晚你睡裏間,我在這個沙發上陪著你,你有事就叫我好嗎?”
姑娘卻又拉住了他的衣領,“不要嘛,我想你陪我。”
歡快的語氣突然變得沮喪,悶悶地,好像哭了,“我們,有好久好久好久沒有好好見過麵了。”
溫家揚心裏不是滋味,好不容易培養起的冷漠和堅強潰不成軍。
“這幾年,我終於明白那句話什麽意思了。”周洲抬起頭,哪還有一點酒醉的模樣,“那時候思念像一條在草上爬行的蛇,我突然想要回去了。我買了機票,過了安檢,到了登機口,最後我還是出來了,機票錢退了一半,我多想回去啊,你知道嗎?我多想回去啊,多想回去啊。”
最後一句話被重複了兩遍,眼前周洲的樣子和電影裏那個邊跑邊哭的周迅重合,淚一滴滴落在溫家揚腳下的地毯上,溫家揚仿佛變成了一個不知所措的孩童,甚至想伸手接住那些破碎的淚。
周洲動手去解溫家揚的外套,他隻穿了這一件,裏麵的那件T恤被周洲吐了一身隻好報廢。
“你也練了不少啊。”周洲破涕為笑,指著他分明的六塊腹肌道。
溫家揚小聲地嗯了一聲,周洲像從前一樣靠在他肩頭,用左臉輕輕磨蹭他**的背。
她的臉很涼,他的背卻溫暖。
周洲感受著他的溫度,輕輕嗅著自己熟悉的香皂味,“也還沒換香皂。”
“嗯。”
他用手輕輕撫過她的長發,“還是長發好看。”
“是嗎?”周洲放開溫家揚,與他四目對視。
“你還戴著這個。”周洲拿起溫家揚鎖骨處的一個吊墜,那是一個玉製的貔貅,那是他們剛在一起時,周洲為他買的生日禮物。
“嗯。”溫家揚點頭,“習慣了。”
周洲沒再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靜地抱著過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