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後會有期

“好了啦,才不會做什麽呢,小腦袋瓜別瞎想。”溫家揚對著不知所措麵紅耳赤的周洲道,“快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害怕我就在你房間陪你,等你先睡著,我再走。”

周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眉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溫家揚心跳都慢了半拍。

周洲的眉眼不是很鮮明,但很耐看,淡淡的,笑起來像細細長長的彎月亮,月光淡淡地照進溫家揚幹涸貧瘠的沙漠,那裏有咕嚕咕嚕的泉眼冒出來。

溫家揚收拾好一切之後周洲早已睡著了,他還是不放心,守在床邊很久,怕她被雷驚醒一時找不到自己會害怕。

這天晚上的雷聲很大,雨滴打在窗上劈裏啪啦。若是往常周洲估計得怕得跑進木木的被窩摟著她睡,可不知是熱水澡的功效非凡還是飯桌上那幾杯酒的作用,周洲一夜無夢,睡了個許久沒有過的好覺。

黃丞海一大早就發現高木木已經走了,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心裏依舊對高木木有些虧欠。

他不得不承認,這時候和她說那些話很自私。若自己能為她想一點點,就該把那些心思埋在肚子裏永遠不說出來,當那個她心裏的“瞧不起的人”多好,那麽自己走之後這個好姑娘會喜歡上新的人,會有更好的人來愛她,肯定比自己這個三心二意的人來得好。

可即使有諸多不說的理由,他還是自私了一回。

一想到自己回來時她身邊可能會站著另外一個人,他就說不出的難過。

那就,不要臉一些吧。

黃丞海和那些兄弟們說好了,都不準來送機,“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什麽好送的,都給我好好訓練去!”

他其實也會因為離別而失落,但也早已明白不會有什麽事情因為幾個人的消沉和挽留而被輕易改變,不如好好接受,世間的每一次離別總會有下一次更好的相遇。飛機升起又下落,換個城市生活還是一樣要繼續,人總是要學會獨自生活在一片陌生的海裏。

真巧,那個人群裏隔著落地窗凝望飛機起飛的姑娘也是這麽想。

那麽,後會有期啦,黃丞海。

黃丞海飛向了遙遠的大洋彼岸,溫家揚這兒也不閑著,休整了兩天便又坐上了去往H國的航班準備下一輪的八強淘汰賽。

與往年不同的事,今年中國賽區三個隊伍都進入了世界賽八強,同胞相見分外親近,一個個在機場都激動不已。

人一多,周洲送機時也略顯尷尬,和溫家揚擁抱時略帶撒嬌地在他耳邊道:“這次去又得很長時間見不了麵,反正我這段時間也是在家裏碼字,要不要我也一起去?”

溫家揚也是驚異於自己女友跳躍的思維,“很快就回來啦,而且你也可以在直播上看到我呀。再說了,半決賽會在國內舉辦,到時候你就可以來現場看我比賽啦,乖,不想讓你為我奔波勞碌,聽話,好嗎?”

周洲故意誇張地皺了皺眉,“哼,這麽個小要求都不答應,你太專製啦!”

“怎麽敢呢?大事還是我家周洲什麽都說了算,這次隻是我的一個小小小心願,周洲願意答應我嗎?”

“嗯……好吧,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小小小心願!”

“好,你說!”

周洲湊向溫家揚耳邊,“在這,吻我!”

“這……”溫家揚看著周洲傲嬌的小表情,心裏不知多想按著這位調皮的小妖精吻上個幾小時。

可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

周洲今天穿的是連帽衛衣,溫家揚又想起自己之前那招,把她的帽子戴上,幾乎遮住了周洲的半張臉,蜻蜓點水地吻了吻她的唇。

“你好好的,最近S市天氣挺多變的,冷了就添衣,別隻為好看不穿厚衣服!”

“嗯!知道啦!”

“還有,如果有打雷下雨,給我打電話,H國和國內隻有一個小時的時差,別怕打擾我,我一直都在。”

“你也是,每天都得和我聯係,訓練再忙也要給我報個平安,好嗎?”

“嗯!知道啦!”溫家揚學著她的語氣說,“我走啦,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哦!”

“嗯,一路順風。”

因為是周末,木木好不容易才有一天假可休。回家的路上,周洲約了木木來自己這兒,還買了點東西準備兩個人一起吃。

走上樓,周洲還沒拿出鑰匙,門已經先一步從裏開了。

“才回來呀!我都等好久了。”高木木假裝生氣道。

“不好意思啦我的女大王,原諒小的吧!”周洲也就勢摟上她的手臂,“我們木木大王最好啦!”

“別貧了,快進來幫忙,我買了一堆你愛吃的準備給你露一手呢。”

周洲愕然,抬起手讓她看自己購物袋裏的東西,“我也買了不少你愛吃的。”

高木木噗嗤一聲笑出來,“得了,兩天口糧解決了,我豈不是要給你做兩天的廚娘?”

周洲一聽這話馬上抱住她,“我的好木木,就留在這給我做廚娘吧!”

“這可得看你表現!快進來吧不然我的醃篤鮮得糊了!”

“Yes, Sir!”

廚房裏,木木儼然是駕輕就熟的主廚,周洲這個廚藝小白隻剩給她打打下手的活,洗洗菜遞個盤什麽的,還是不需要技術含量的。

“我還買了條魚,在冰箱裏,你想清蒸還是紅燒?”高木木一邊炒菜一邊問周洲。

“清蒸吧,你看你嘴邊都起了燎泡,吃清淡點好。”周洲正埋頭擇菜,頭也沒抬就給出了參考意見。

“行。”

“對了,你那個是上火啦,要不要我給你從我媽那要點金銀花泡茶喝?”周媽媽一直都以養生之道為人生信條,周洲也耳濡目染神神叨叨的。

“不用啦,不就長幾個泡嗎?”

周洲沉默一會兒,說:“在那邊住得還習慣嗎?不行的話,搬回來住吧,我這一直留著一間房間給你呢。”

高木木許久沒有接話,周洲也不繼續追問,直到她把菜擇完又洗了兩遍,才聽到木木的聲音:“周洲,我辭職了。”

周洲一臉不可置信,“怎麽回事?”

“我媽,她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顧她。”

“阿姨怎麽突然病倒了,嚴重嗎?”

“晚期,也沒幾天了。我從前和你說,我恨他們,恨不得永遠擺脫他們,可到現在,終於有了擺脫他們的機會,卻又想趁著她還在這些天,好好陪陪她。”

周洲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好從後麵抱緊了木木,想給她一些溫暖。

她很了解木木,心裏一直為家人的重男輕女而難過,嘴上說著恨,卻是終究放不下那些血濃於水的親人。

“周洲,你說,好好的那麽一個人,從前還能打我罵我,力氣大的很,怎麽就突然躺在病**不成人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