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風十裏

在溫家揚說出那一番話之後，牟雷像是突然轉了性子般，連連點頭道:“yang神說得也對，好玉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不知yang神是否能夠決定下來，對我之前開出的條件還滿意嗎？”

溫家揚沉默了一會兒，小五也不說話。

“我帶小五一起進去，行不行？”

“行。”牟雷拍板決定。“但你要保證下個賽季他的成績，如果我覺得不滿意，可以隨時讓他坐冷板凳。你也一樣，合約裏加一條，如果你讓我不滿意，我可以毀約。”

小五覺得自己真是老大的拖油瓶，卻又不敢說出來。老大不嫌棄他已經非常好了，他還要自暴自棄的話，就辜負老大的教導了。

故而這個才剛滿16歲的少年暗暗在心裏下了決心，他一定要打出點成績，不讓老大失望，不丟他的臉。

和DEFT那種任隊員自己風格發展訓練的隊伍不一樣，OWL俱樂部內部規定十分嚴格，每位隊員必須得按俱樂部教練給出的時間表訓練以及直播，以培養一定量的粉絲。圈子裏並不是隻有一家俱樂部這麽做，但OWL嚴就嚴在，每場大型比賽之後牟雷都會在微博上詢問廣大網友的意見，把不好的評論全部用A4紙打印出來，貼在訓練室裏供大家“學習”。

OWL裏的競爭也十分激烈，如果團隊合作不如預期，會把甚至高價請來的韓援分配去當替補。

小五其實不太有信心能在這裏待下去，但事實是他必須比以前更為努力，才能在這裏站住腳。

從OWL那裏回家的路上，小五問溫家揚：“老大，帶我一起，很麻煩吧？”語氣低落地低下頭，他後悔讓老大帶上他了，他真的沒想到會這麽麻煩。老大肯定為了帶他進去答應了牟雷其他的要求。

事情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牟雷在圈子裏的名聲宛若吸血鬼，和他簽約的職業選手，不被他榨幹最後一滴血是不會被放出俱樂部的。現在是覺得溫家揚有價值，但是合約期那麽長，計劃趕不上變化。牟雷那麽說，是要求溫家揚至少在有價值的時間段內不犯錯不出岔子。他的算盤打得十分簡單，溫家揚背負的壓力卻重了不少。

但麵對小五，溫家揚還是說：“別多想。”

周洲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很久，一麵擔心著高木木的去向，一麵又掛念著溫家揚這邊簽約的進展，原本一天就能寫好的稿件半天都沒寫到三分之一。

她也不明白事情怎麽會像突然間脫離了控製，這些事在她身邊就像一團亂麻。她想一點點來，慢慢解開這些看似複雜的結。

全球聯賽很快就到了，溫家揚提前一個月進入了俱樂部訓練，和團隊的磨合都還算順利。小五因為在初進隊的solo比賽中排名中等，隻能作為替補和其他正式隊員一起去M國首都參加全球聯賽。

OWL的隊員都還算熱情，溫家揚和小五很快就融入了這裏的環境。隻是有時候想到當年並肩作戰的那些兄弟，小五心裏都不是滋味。

這一個月裏周洲常去俱樂部看他，因為俱樂部隊員有不能談戀愛的規定，他們總在院裏大樓外的那個咖啡館見麵。溫家揚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了周洲，但這個女孩子卻開心地對他說，“我隻要每天都能見到你就好啦！”溫家揚胃不好，俱樂部請的做飯阿姨是四川人，口味偏辣，周洲就每次做好了飯來送給他。隊裏其他成員一開始還吵著說Yang神點的外賣比他們的飯菜還要豐盛，後麵小五解釋說是自己家媽媽知道溫家揚身體不好特地送來的，大家隻當他倆本身就是親戚，常常大喊著羨慕就來搶食吃。

不能見麵，他們也不像其他情侶那般無時無刻都在微信上閑聊。兩人默契地在溫家揚傍晚不訓練的那段時間裏聊會天，有時候也會一起雙排打遊戲，當然是溫家揚開小號帶周洲。周洲一直是他的輔助，溫家揚也一直carry保護著周洲。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一直相處地十分默契。沒有一般情侶有的那種所謂磨合期，也沒有什麽“熱戀期”，就像他們一直都如此，安靜地、細水長流般相處著。

周洲喜歡這種感覺，溫家揚也是。

他們為彼此的相知感覺慶幸。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OWL戰隊隊員集體都得參加曆時一個月的全球聯賽。此次一起出戰的一共有三個戰隊，老牌戰隊OWL，DK和實力並不很強的WORT。原本WORT並沒有出戰資格，但因為原先全國大賽的冠軍DEFT解散，它才有機會代替其出戰。

前幾年中國戰隊一直都是OWL比較出彩，連續三年拿下全球賽季軍。圈內人都知道，雖然Yang神近幾年失誤是比之前多了，但還是在現有的電競選手中鶴立雞群。這次牟雷花大價錢和DEFT原主力Yang神簽約，就是想衝擊一次冠軍。畢竟中國電競史上，這個遊戲還沒有哪個戰隊拿下過冠軍。即使是當年鼎盛時期的DEFT，也隻拿下過亞軍的席位。

溫家揚也有些激動，這次他作為OWL隊員參賽，其實是被很多圈內人不齒的。畢竟，二次就業能拿到什麽成績，還是會被很多人懷疑的。

但周洲懂他，相信他。OWL被分到A組去M國參加A/B組小組賽，臨走時周洲偷偷往他的旅行箱裏塞了幾個平安符，這個傻姑娘，感覺最近新聞老是報道航班失蹤事件，就心慌地趕忙去寺廟裏為他求了簽，回來開心地眯著眼睛笑：“是上上簽呢！”她是內雙眼皮，笑起來眼睛像腫了一般眯成了一條縫，原本她總嫌棄自己這樣不好看，但溫家揚覺得這樣比她不笑時可愛，漂亮的多。他記得高中課本裏《詩經》裏有句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想他的姑娘周洲就是這樣了，嵌著梨渦的笑容比得過春風十裏，總不知疲倦地往他心裏吹，而他毫無防備。

走時周洲去機場送機，大大方方地和溫家揚的隊友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揚哥的妹妹。”其他人擠眉弄眼互相咬耳朵，一個個說著去上廁所默默為兩人留下時間，有幾位一臉懵逼的也被直接拖走了。所謂“看破不說破”就是此種境界了。

他在人流洶湧的機場裏擁抱她，道：“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周洲笑道：“誰要那個呀，我最希望的就是你快快樂樂出發，開開心心回來，安全就好。”

他也跟著笑，用手勾勾她的鼻子歪過頭偷親了一口她的臉頰。周洲因他的偷襲紅了臉，隻抓緊了他的衣角道：“好好照顧自己。”

“遵命！”溫家揚一改自己穩重冰冷的作風，雙腿並齊向眼前的“女長官”敬了個禮，敬完還朝她拋了個媚眼。

周洲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害羞似得捶了捶溫家揚的胸口。

最後溫家揚過安檢口時，兩人沒有離別的傷感，彼此隻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