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先罵者賤

溫家揚接到OWL俱樂部的電話時並不驚訝。從前他還在路人局活躍的時候，OWL就曾經找過他。事實上，在他和黃丞海一起做Deft後很長一段時間，OWL的老板還一直留著那根留給他的拋橄欖枝。

溫家揚帶周洲吃完早飯後就離開了，打了個電話給小五讓他出來兩人約好在地鐵站匯合。

南方的七月鮮少像今天一樣涼快，天氣不錯，他自然也還算輕鬆。地鐵站裏人不多，小五的家並不遠，比溫家揚早到不少。看見他從地鐵裏出來，小五興奮地跑上前去問道，“哥你今天今天可不是從自己家來的哦，去哪啦？”

溫家揚沒理他這種無趣的提問。

小五繼續聒噪：“是不是從周洲姐那兒回來的呀！”

溫家揚一拳過去，“是嫂子，瞎叫什麽姐呢！”

小五內心默默流淚，連個稱呼還要規定，和訓練他們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都是魔鬼老大。

OWL算是國內電競老牌的俱樂部了，基地的樓層十分雄偉壯觀，門前的俱樂部標誌更是讓小五發出聲聲驚歎。

“哇，老大，OWL家真的比我們有錢的多。你看這個slogan的大小，有我們兩倍大了吧。”

溫家揚一把拉過這個在外丟人的小子，“快走。”

“哎呀呀，老大，要謙虛，要永於接受自己的不足。”小五在被溫家揚拖走的路上還繼續說教。

兩人在OWL高大上的會議室裏待了許久，用小五的話來講，“OWL的咖啡都快被我們喝完了。”OWL的老板牟雷這才姍姍來遲。

牟雷走到兩人麵前，完全沒看小五一眼，伸手向溫家揚道：“yang，久仰大名。”

小五偷偷和溫家揚咬耳朵：“這個老板架勢比咱們丞哥大不少啊。”

確實，OWL不僅僅是國內電競老牌俱樂部，也是唯一曾經蟬聯全國聯賽冠軍七年的戰隊。一般來講，做到這個地步的俱樂部早就已經上市賺錢走上人生巔峰了。再加上OWL的老板牟雷也不是純做這個俱樂部賺錢的，人家自己有更大的企業運營，電競充其量也隻是個愛好。也正因為如此，OWL俱樂部的競爭十分激烈，畢竟老板是個唯利益是圖的吸血資本家。

溫家揚示意小五少說點，走上前握住牟雷伸出的手，“牟總說笑，我不敢當。”

兩人互捧了幾句，牟雷終於切入了正題。

“如果讓你全球聯賽之前就進來訓練，你有什麽要求？”

“帶他一起。”溫家揚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忘了和牟總介紹了，這是我帶出來的徒弟，大名程伍，隊裏都叫他小五。”

“我知道這位，DEFT的新興打野，大局觀不錯。”

牟雷的一席話讓小五喜出望外，說實話，他在整個戰隊並不算十分優秀的打野選手，但是溫家揚教過他不少自創的連招和戰術打法，所以和其他人solo（1V1對戰）時也不常落下風。但在整個國內電競賽場上，他並不是頂尖的那批人。老大一開始說帶他過來時，他也隻是想碰碰運氣而已。

但牟雷還沒結束對他的評價，繼續說著：“但這種人，我們OWL已經夠多了。你在DEFT或許排名還挺高，但在我們OWL，你待不下去。”

有一股氣浮在小五心裏，卻站不住腳。牟雷瞧不上他，他們OWL瞧不上他；確實，他實力沒有達到頂尖水平，但卻是比一般的路人王要高上不少的，他怎麽就確定自己在這裏待不下去呢。小五性子向來急躁，當場就想和牟雷辯論一番，可如果他此時暴走，對老大一定不好。所以小五氣雖氣，卻還是默默地低下了頭，沒有繼續說話。

小五忍了，溫家揚卻不能忍。

“牟總這是說笑了。且不說小五還沒怎麽正經打過幾次比賽，牟總您也看不出來他的真實水平，不如讓小五跟著我一起進去訓練，好讓他多學點您這的東西。以後長江後浪推前浪，怕是要讓您驚訝一陣子了。”

溫家揚這個人在這個圈子裏雖然也算是被封神的人物，但實際上本人並不高調，或者說是很低調，沒怎麽鬧出過新聞。但隻要是在這個圈子裏混的，都知道yang神是個極其護短的主。

當年DEFT戰隊在賽場大放異彩的時候，溫家揚作為核心人物將他們帶上全球賽的賽場。在和歐美賽區的MU2戰隊爭奪季軍的那場比賽中，DEFT戰隊前20分鍾打得極其順利，兩隊雙方經濟差距近6000，人頭數也相差甚大。換句話說，MU2必輸無疑。但在DEFT想要拿下大龍鞏固優勢時，MU2五人跳進龍坑來了一波龍坑混戰。大龍還剩絲血時，當時身為隊伍打野的溫家揚手疾眼快對大龍釋放了一個基礎技能。這本該是喜大普奔的好事情，但還沒等屏幕上出現“DEFT戰隊擊敗了Baron Nash”字眼，突然雙方隊伍的電腦係統瞬間崩盤，全場嘩然。

經過技術人員全力修複挽回，整場比賽隻能複原到DEFT還未擊打大龍時。不知是否是心態問題，DEFT並沒有繼續擊殺大龍，自此之後士氣一度下降，被MU2徹底翻盤。當然，DEFT也與季軍無緣了。

這場比賽之後，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所有電競愛好者都認為賽事結果對DEFT極不公平。DEFT的粉絲們更是集體像全球賽事監管會寫投訴信，但最終判決仍是，純粹是技術原因，無法改變結果。

溫家揚對這個結果並無不滿，畢竟還是自己的操作出了問題。如果他的操作夠碾壓全場，他們重開一盤他還是可以替隊伍拿到大龍。但隊伍裏的其他人卻很不服氣。當時年紀還小的猴子氣性甚大，在網上公開叫囂監管會，認為判決結果不公。DEFT戰隊應該得到補償。

當年的網絡上還沒有“鍵盤俠”的說法，但確實有這樣的人存在。當時勁頭正火的另一個戰隊77OL的隊長一直看不慣DEFT這個新興戰隊，這件事一出，更是在微博上公開冷嘲熱諷為此事出頭的猴子，說他操作不快嘴皮子倒是挺快。

猴子當時年輕浮躁得很，聽到這話氣得不行，和這位隊長在網上展開了一輪不小的罵戰，對麵為此還請了不少水軍。

線下，猴子竟在一次表演賽中和這位嘴上缺德的隊長相遇，兩人還打了一架。猴子力氣挺大，那隊長竟被他傷的不輕。輿論總是倒向弱者的一方，一時間，之前為猴子說話的網友們都被對麵帶節奏說“不管公正不公正，打人就是不對的。”

一夜之間猴子的微博主頁被眾多所謂正義網友攻陷，“猴子滾出電競圈”這個話題被頂上熱搜前十幾天都落不下來。

溫家揚知曉這件事之後，一句話沒說，萬年不說話的他因此申請了一個微博帳號，隻發了一段小視頻。視頻裏，猴子被那位隊長用極其難聽的話侮辱，身邊的隊員都勸他不要和那位計較，猴子也強壓住怒火準備隨隊離場。那位隊長突然用極大的聲音對著他們的背影喊了一句“菜雞好走不送！”猴子再也忍不住回頭就是一拳打在那人的臉上，隨後兩人扭打在一起，視頻結束。溫家揚的第二條微博隻有一句話，“先罵者賤。”

一時間整個圈子的粉絲都像約好了似得排隊在這兩條微博下刷隊形，“先罵者賤，DEFT沒錯！”、“77OL菜雞滾出電競圈”。自此之後雖然溫家揚像是遺忘了微博密碼似得，再也沒登錄過，但他這種護短的操作可以說是圈走了一大波粉絲的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