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感覺存在

一碗麵很快吃完了。

“走吧。”溫家揚付好賬,拍了拍周洲的頭說。

“去哪?”

看著眼前少女疑惑的樣子,溫家揚不免笑出聲來,“去三山呀,不是說好的嗎?”

“啊……也是。”周洲一臉呆萌。

她拍拍裙子,拿起身邊椅子上的包,拍了拍裙子便說道:“我們走吧!現在走應該還能趕上車。”

動作流暢爽朗,溫家揚都看出了她幾乎要寫在臉上的雀躍,也不戳破她的激動,默默跟上她的腳步。

沒想到,還沒走兩步,這“和諧”的氛圍就被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打破了。

“喂?”溫家揚蹙眉看著來電顯示猶豫兩秒還是接了電話。

周洲見他神色變化,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心裏有些擔憂,又不好說出口,隻好在原地默默等了幾分鍾。

她一邊聽溫家揚“怎麽了?”“他人呢?”的話,一麵心裏默默猜想他電話的那一麵是誰,說了些什麽。

三分鍾之後,溫家揚一臉凝重地看了一眼她,走遠了些接電話。

五分鍾之後,她聽到遠處的某人大聲說了一句,“他敢?!”

十分鍾之後,某位接電話的男士終於掛掉了電話向她走過來。

她見他臉上仍有怒氣,憋不住問了一句,“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溫家揚見她有點懼怕的樣子,臉上神情放鬆下來,“抱歉周洲,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玩了,俱樂部出了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周洲見狀哪還有出去玩的心思,急忙扯住他的衣角說道:“嚴重嗎?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溫家揚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關切自己的女生,心裏歎了口氣,“沒太嚴重,就是有件急事要回去辦一下。你還是在家陪陪伯父伯母吧,這件事你去不太合適。聽話,好好在家,我有空就找你。”

他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周洲也不好再說什麽,收起眼裏的失落情緒,悶悶地點了點頭。

溫家揚送她上計程車,一麵囑咐她到家就報平安,一麵記下了車牌號和司機編號。周洲感動著也擔心著,不知他的俱樂部到底出了什麽事,讓他這麽急著趕去那裏。

回到家,她果然收到溫家揚的信息,“算算時間,該到家了吧?”

她看了,嘴巴都咧上天了,還來不及脫鞋,就靠著玄關回他信息,“嗯!剛到家了!你也剛上車吧?”

“嗯,剛上。還得有2個多小時才到。”

溫家揚坐的應該是兩地之間的大巴,周洲以前也坐過。可能因為空間閉塞人數多,再加上不通風,氣味一直不那麽好聞。

“車上味道難聞嗎?會不會暈車?”她從前坐這趟車就老是暈車,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嗯,挺難聞的,有一點暈。”

周洲急了,暈車還玩手機,不得更暈啊。“那我不和你說了,你好好睡一覺吧,醒來就到了。”

對麵沒接話,過了兩分鍾又發來一條。

周洲點開來,隻有兩個字,“周洲”,應該是有下文,她也就回了個問號。

“你有喜歡的顏色嗎?數字呢?”

周洲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也還是一五一十的告知:“灰色,7。”

“嗯,我知道了,我睡一覺,到了和你打電話。”

麵帶桃花地踢踏進房間,周洲一頭紮在**想著今天的種種。

你說,這是不是第一次約會呢?

他說到了和我打電話。

他問我喜歡的顏色和數字幹嘛?

他之前有過女朋友嗎?

我們之間現在是什麽關係呢?

……

而溫家揚這邊事情就棘手多了。

黃丞海要解散俱樂部。

雖說溫家揚名義上是戰隊的隊長,多多少少也是這個俱樂部的小股東一個,但說起來,黃丞海才是Deft俱樂部的真正老板。

這次他要解散俱樂部,風風火火生怕有人不知道,連幾個電競平台媒體都收到風聲早早就來打聽情況。戰隊裏好幾個老人都勸不住他,也隻能找正休假的溫家揚來談談了。

他們把希望寄托在溫家揚身上。畢竟,這個戰隊是這些人共同的心血,曾經的Deft五人組,曾經的站在電競各大比賽頂端的中野組合Ocean和yang,都因為這個戰隊保留著那些輝煌。

但事實是,溫家揚也無能為力。

他一回到基地就給周洲發了個已到的信息,隨後便關機進了俱樂部幾乎不用的會議室。

黃丞海正倚靠在會議桌盡頭晃著腦袋。

“為什麽解散俱樂部?”

“不太想玩這個行業了。”

溫家揚剛下車就跑過來,這會兒還有些喘,包都沒來得及放基地宿舍。

“我早前就看出來你有這個打算了,還以為你顧及這麽多年情分,不會做這種事,”包被砰的一聲拍到桌子上,揚起一陣嗆鼻的灰塵,“說說吧,你是怎麽個想法。”

黃丞海歪頭嗤笑了聲,“太無趣了,你想想,這個行業,說到底,也就是在你還年輕的時候不停地比賽。黃金時期也就那麽幾年,這個黃金時期過去了,又能做什麽?你看看那些曾經的選手,不是做了直播就是開網店,有些直接就回老家結婚生孩子種地去了。你說我們還執著這些東西,有什麽意思呢?”

“那小孩們呢?那些曾經在一起的隊友呢?阿偉,小五,戰軍,他們的心血都在這一個俱樂部、這一個戰隊裏。你如今想要放棄這個俱樂部,你又讓他們怎麽辦?”

黃丞海坐直了身子,手敲打著桌麵,“你不覺得累嗎?我們退了,培養新人,從愣頭愣腦教到熟悉各種戰術,然後退役,再教一撥。就這麽一直教下去,一撥走了一撥又來,你覺得像什麽?”

溫家揚久久沒說話,“你是想通了是嗎,一定得解散是嗎?”

“嗯,一定得,想的比我高考做的數學卷子還要通透。”黃丞海吊兒郎當地說。

“那好,我去安排。”溫家揚拿起包轉頭就走。

“對了,我還想告訴你。我覺得,這個行業的意義,就在於每次站在領獎台上的時刻,每次和隊友並肩作戰、證明自己的時刻。中途無論遇到什麽困難,結局無論多不如人意,我都是滿足的,因為我和你們一起戰鬥過。因為這些,我才覺得自己是存在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