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儒門琴聖曲流觴
杜宅門前,杜忘憂將自己沉甸甸的錢袋解下,遞給了李純陽,後者點首默謝,將錢袋揣進了懷裏。
“師兄、師姐,我就先不進去了,我帶雪兒去奇珍閣一趟,晚膳我們在外麵吃。”李純陽向眾人暫別。
“等等,奇珍閣的老閣主我見過幾回,淬陽金珠這東西很珍貴,他不一定舍得給,師姐跟你們一起去吧。”
肖玉嬋似是不放心李純陽二人,當即提議要跟著,雪兒淺淺一笑,道了聲“好”,但趙破虜卻是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回來。
看到趙破虜眸子裏透著意味深長的眼神,肖玉嬋這才如夢初醒般,不禁赧然一笑。
李純陽帶著雪兒去奇珍閣,可不完全是為了淬陽金珠。
“算了,你們去吧,記得早些回來,師姐有些累了,就不陪你們了。”
肖玉嬋臨時反悔,雪兒有些疑惑,李純陽也不作解釋,輕輕推搡著她去了街上。
“李純陽,他們為什麽不跟著一起?”走在繁華的大街上,雪兒忍不住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很快,李純陽和雪兒便是到了奇珍閣的樓下,二人走進去,入目琳琅,美玉珍寶應有盡有,來此的客人,基本也都是錦衣玉食的富貴人家。
“請問,解老前輩在不在?”李純陽來到櫃前問道。
“閣主老人家在樓上歇息,閣下是?”掌櫃的發出疑問。
“在下是雲夢山鬼穀派的弟子,特意來奇珍閣,希望能向老閣主借一樣珍寶。”
聽到是鬼穀派的來的,掌櫃立刻放下手邊的生意,讓二人稍等片刻,自己上樓去請老閣主。
“你口中的解老,就是你師父的舊友吧?”雪兒問道。
“沒錯,他本名解玄,大概有七品的武道修為,當初遠赴西域剿滅魔宮,也隨師父一並同往,算是一位老英雄了。”
很快,掌櫃在樓梯口叫住了李純陽二人,招手示意他們上去。
珍寶閣頂樓,一間雅室裏爐香繚繞,身著長袍的白須老者在一塊蒲團上盤膝靜坐,他抬眼看到兩位年輕的修士後,慈祥一笑,請他們入座。
“在下李純陽,拜見老閣主。”
“賢侄不必拘禮,老夫可是常常聽扶搖老友說起你,十八歲就入了武道五品的境界,當真是北武林後起之秀,此番到我奇珍閣,想必有要事,不妨直表來意。”
解玄輕撫長須,態度平易近人,兩名小童在他的示意下,給來客斟茶。
“前輩,那我就直說了,我體內丹田被一種劇毒侵蝕,需要千年雪靈芝和淬陽金珠為藥引,將劇毒祛除。”
淬陽金珠?千年雪靈芝?
解玄的庫收收賬忽然停頓了一下,暗暗吃驚,李純陽所尋這兩種藥材,都是絕世珍寶,他不禁問道:“可否細說?”
“是這樣的,我曾與人比劍,挨了一招,致使體內淤積了一種名為‘廣寒毒’的毒息。”
正說著,李純陽也不遮掩,當即褪下上衣,露出胸前那道狹長的劍疤,雪兒在一旁也忍不住偷望,果真如易秋年所言,劍疤長達九寸,換做一般人,早就沒命了!
“廣寒毒,老夫沒記錯的話,這是一種極為陰邪的劍法,中招者必定被毒息淤塞經脈,直至化成冰雕活活凍死,還從未聽說有人中此招後能活下來的。”
了解了來龍去脈,解玄更是高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語,讓劍客有些失望。
“不瞞賢侄,老夫這裏的確曾有一枚淬陽金珠,那件寶物白日裏吸收太陽光輝,在夜晚能大放光彩,但前陣子儒門琴聖特意來洛陽求此寶物,老夫將金珠拱手送他了。”
聽到淬陽金珠送了人,李純陽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先生所說的琴聖,可是長安撫頂仙樓的儒門四聖之一那位曲流觴前輩?”雪兒忍不住問道。
“沒錯。”
“雪兒也知道琴聖?”李純陽發問,他從未去過長安,也不怎麽了解儒門勢力的大人物。
“琴聖曲流觴,琴技無雙,亦修劍道,在儒門有著極高的地位,不過最讓人稱奇的是,他已經在世活了一甲子,但身形容貌,看起來僅僅是年及弱冠,聽父親說,虞國滅國之前,琴聖曾往丞相府做客,向父親討要過幾卷琴譜。”
“一甲子容貌未改,的確奇怪。”
解玄和藹淡笑道:“我這便修書一封,詳細說明賢侄需要用淬陽金珠祛毒的事情,賢侄可帶信走一遭長安,琴聖心性善良,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有勞前輩了。”
李純陽抱拳感謝,等解玄寫完書信交到他手裏,劍客這才安心一些,遂而向他告辭,帶著雪兒來到樓下。
“長安距洛陽也有八百裏路途,我們先回雲夢山,還是先去長安?”雪兒輕聲問道。
“先回劍廬,向師父老人家報個平安,不過那是後話了,今天不提這些。”
李純陽琅然一笑,在樓下拉著雪兒的胳膊,道:“小姑娘,看看有什麽稀罕的。”
雪兒吃了一驚,她不是很理解劍客的用意,但奇珍閣裏的飾品都很華麗,令青衣姑娘動心。
但是繞著台子走了半圈,雪兒不禁擺了擺手,低聲說道:“這裏的東西都很貴的。”
“嗬嗬,你隻管挑就是了,這一路上跟著我擔驚受怕,禍事不斷,就當是謝禮了。”
李純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回想從桃花源到洛陽,一路上的遭遇,雪兒從未抱怨過半句,自己也沒有帶她看過秦境各地的良辰美景,李純陽都替雪兒覺得有點兒委屈。
“李公子可真是有良心呀。”雪兒笑著調侃了一句,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不一會兒,雪兒挑了枚翡色玉石鐲子,自顧戴在纖細皓腕上,滿意一笑。
“就這個吧。”
“好!”
李純陽也不猶豫,從錢袋裏抖出兩塊金元寶,放到了櫃前。
二人就要離開時,門外又進來一男一女。
粗略看去,男子生的一副孤傲麵孔,一雙淡看世間萬物的眼神,更添幾分清冷之感,隨他而行的女子,清麗的臉上掛著抹微笑,眼底清澈如水,給人一種極為清純惹憐的感覺。
而女子穿著修身的錦織袍子,如羊脂玉般光潔的雙腿也是在行走間會露出來,吸引著路人的眼睛,不知是有意無意。
“這才二月初,穿成這樣,不怕冷麽?”
李純陽忍不住上下打量著那名女子,心裏正疑惑,恰巧錦袍女子無意轉身,劍客與她對視之際,忽感渾身麻木,出於本能的警惕反應,他立刻抓緊了雪兒的小手,眼神回避。
雪兒發覺異樣,急忙看向李純陽,隻見他滿臉通紅,喘氣聲也變的不平穩。
這一副麵容,令雪兒極為惱火,她當場鬆開李純陽的手掌,氣哄哄地走了出去,隻當對方是看了一眼那位姑娘,出於害臊羞澀做出的反應。
而錦袍女子將這一幕盡窺眼底,忍俊不禁地輕笑,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
“雪兒,雪兒!”
李純陽回過神來,也不敢再瞧一眼那女子,急忙跑出了奇珍閣,在街上攔住了西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