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練的是什麽功法

梁大豐焦急萬分,在他身邊來回踱步:“我該怎麽辦,兄弟,我該怎麽辦,我不敢碰你。”

史易拓極力張了張嘴,依舊無法出聲,嘴裏盡是流不盡的黑煙。繼而他的雙耳之中也開始流出一縷縷黑煙,雙眼的眼白也開始慢慢變黑。

梁大豐臉色大變,手裏緊緊握著他的彎刀,瞪著史易拓不動。

他一咬牙,忽而笑道:“兄弟,若我死了你要為我殺盡天下的怪物,但你不能死,能將那東西擊斃的人,不能死。”

說罷將彎刀插在地上,展開雙臂將史易拓扶起來,幫助他擺成打坐的姿勢。他一觸及史易拓的身子,那黑煙立即餓瘋了的毒蛇似的,爭先恐後爬上了他的手臂。那感覺陰冷無比,真有如摸到了一條條毒蛇一樣。

等他幫助史易拓打好坐,他渾身也已經是黑煙滾滾。

他抬起雙手,苦笑道:“原來是這種感覺,這是何等痛苦的感覺,若要我一個人獨自忍受,隻怕一年都做不到。”

說罷,他仰天蒼涼而笑,在史易拓身邊坐下:“兄弟,我知道你有奇功能對付這黑氣,也知道你現在無法開口,就算你能開口並且肯傳我功法,想來也已經趕不上了,我說的話還請你留在心上,幫我和兄弟們將那些怪物盡數殺絕了。”

他一麵說著,聲音一麵變小,逐漸被那黑煙吞噬掉。

非但如此,他的身體也正在一圈一圈地縮小,那黑煙將他壯碩的肉體吸得幹幹淨淨,變作了一具幹屍。

而後黑煙扭動著從他的屍體上爬開,順著地麵再度爬上了史易拓的身體。

史易拓雙目緊閉,牙關緊咬,端坐不動。

他的鼻中不斷緩慢呼出黑色的濃煙,而後又緩慢地吸入大口氣息,黑煙蚯蚓似的在他鼻孔中鑽進鑽出,在他的雙耳中鑽進鑽出。

隨著他不斷運氣,那黑煙越來越少,被他一點點吸回體內。

當他吸完最後一縷黑煙,天色已經大亮。

猛然張開眼,卻見自己身處一個大洞裏,不由得一驚。吃力地掙紮起來,手腳卻不聽使喚地失去了重心。

聽得一人說道:“你可算是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

史易拓更是大吃一驚,回頭看去,一名瘦得皮包骨頭的青袍男子端坐在一張椅子上,目光和善地看著他。這男子年紀約莫四五十,隻是瘦得太過嚇人了。他一臉幹癟癟的,頭頂光禿禿,眉頭也是光禿禿,下巴也是光禿禿的。

頭發,眉毛,胡子,全都沒有。

而他所坐的那張椅子,竟然裝有兩隻輪子。順著他的青袍看清楚,才發現他雙腿膝蓋以下空****的,想來是靠著這特製的椅子行動。

史易拓吃力地坐好,才發現這個大洞裏床、桌、椅、各色家具一應俱全,不由麵露驚疑:“請問閣下是誰。”

中年男子道:“你不用如此慌張,老夫姓陳,單字嘯,因無處可去,故而在這山洞裏生活。”

史易拓極力回想,卻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給那黑煙致命一擊之後發生了什麽,不由心中發慌:“誰把我弄到這裏來?”

陳嘯微微一笑,麵目慈祥,但卻露出一絲悲哀之色:“不錯,老夫自然無法將你帶到這裏,是老夫的書童將你背到此處。”

罷了歎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事,但從你身邊那人看來,你們兩個是碰到了不得了的事,老夫略懂醫術,在你昏迷之時發現你體內真氣頗為怪異,怕不是遇上了怪物吧?”

史易拓臉色一動,原來他在運功的時候暈了過去:“正是,我還有一位朋友,他如今在哪裏?”

他說的那位朋友,就是隻有一麵之緣的梁大豐。

陳嘯微微搖了搖頭。

史易拓目光一暗,淡淡道:“果真如此,已經無法挽救了。”

陳嘯微微點了點頭:“老夫的書童已經將他安葬,等你身體好些了,你就可以離開。”

“不過。”他看著史易拓,“你練的究竟是什麽功法,竟然能將那邪氣壓製住了,這功法極為危險,稍有差錯你當即斃命。”

史易拓臉上微微一驚,陳嘯見狀笑道:“老夫多言了,請勿見怪。”

史易拓默不作聲,暗地裏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又聽他忍不住道:“實不相瞞,老夫鬥膽一言,老夫為你把脈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些底,自信可以將你體內的邪氣徹底除去,你完全可以不用依仗那古怪的功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史易拓又吃了一驚,目光微微變幻,將信將疑:“多謝前輩好意,如此大恩大德,我史易拓無以為報,還是算了吧。”

陳嘯哈哈大笑,不住搖頭:“老夫若要是圖個回報什麽的,也不會救了你,你一看也是流浪之人,能有什麽回報。”

說罷,哈哈大笑。

史易拓卻仍舊搖頭:“感激不盡,隻是這功法於我,比之性命還重要,不能丟棄。”

準確說不能丟棄的是身上的黑煙,亦即邪氣,若沒了這邪氣,如何能尋得到那怪物。他至今隻記得自己給了那東西致命一擊,但卻仍舊沒有看到它死去,他堅信那東西還活著。

雖然相比五年之前,他已經今非昔比,但每每回憶起來,總是可以肯定他還遠遠不及那個高高瘦瘦的恩人。那位恩人尚且奈何不了那東西,他自己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殺了它呢?

除非他確認那東西已經死了,否則他不會除去這唯一能讓他找到它的邪氣。

陳嘯微笑道:“如此也罷,老夫本就不該多管閑事,僅僅是好言相勸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當老夫是一個怪人吧,你好生歇息,稍後飯菜書童自會給你送來。”

說罷,推著椅子上的輪子,咯吱咯吱地轉過去,消失在洞口的拐角。

史易拓試著發力起來,但四肢仿佛早就已經不是自己的,完全不聽使喚,唯有躺在木**紋絲不動,心中卻驚疑萬分。

他確實是脫力而暈了過去,這之後確實如何也想不起來。那客棧所在之地離自己暈倒的地方約莫有數十裏,如果自己是被這個人的書童背過來的,那麽他暈倒的地方對他來說也是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