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發鬼
一群村民慌張跑回村子，頓時將正在操練的眾人衝散。
“幹什麽！”譚雄大怒：“不是叫你們去右側設陷阱嗎！”
村民臉色慘白：“大人，白發鬼！白發鬼又出現了！”
譚雄愣了下：“什麽白發鬼？”
潰逃的村民好不容易才穩下神來，說明事情原委。
原來他們昨夜按照命令去右側搭建哨站，卻遇到麵目猙獰手持長刀的白發鬼，一刀就將碗口粗的木柱砍斷，嚇得眾人不得不四散奔逃。
聽罷眾人控訴，譚雄不由冷笑：“什麽白發鬼，鬼也會拿人的長刀？”
村民一臉魔怔:“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些沒準就是戰敗武士的冤魂，他們拿著的是生前最喜歡的武器……”
另一村民隨聲附和：“沒錯沒錯，我們嚐試用竹槍捅他，誰知他直接用手就將竹槍折斷了……”
聽到這裏，譚雄來了興致：“哦？有意思！我倒是要去會會這白發鬼！”
一直貓在人群中的豬苗喜介立刻跳起：“這怎麽行？師傅您可得慎重啊！跟盜賊打就夠冒失的了……還要跟神魔開戰？不行，絕對不行！您要去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說罷豬苗仰麵躺倒在地，閉上眼睛。
譚雄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起來吧！我當然沒那麽傻，一個人單挑惡鬼……”
豬苗一臉訕笑起身：“就知道您是開玩笑的……”
誰知譚雄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當然是跟你一起去，我們兩個對他一個。”
一句話嚇得豬苗再次癱倒，這次倒的很自然。
譚雄笑著，眺望右側方向。
隻見薄霧中的山巒形態詭異，竟自帶幾分猙獰。
手持一壺酒，譚雄一人一劍輾轉終於來到右側哨站處。
隻見此處道路兩邊竹林茂盛，密密麻麻隨風搖曳，竹葉被狂風吹的嘩啦啦作響。
譚雄點頭，此處易守難攻，最適合做伏擊奇襲之用。
他接手村落防務第一天查看地形圖，立刻決定先在此處建立哨站。
因為此地若是被盜賊眾建立營地，那就後患無窮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敵人可以很方便的補給和不斷騷擾襲擊。
用不了幾次，自己手下那些臨時訓練的農兵便會潰散。
譚雄走進哨站，突然身後烏鴉怪叫幾聲，從身後竹林飛起。
經驗豐富的譚雄麵不改色，悄無聲息拔劍出鞘。
此時四麵八方都響起詭異呼喊聲，那聲音似人似獸，半人半鬼，縱使譚雄這般身經百戰之輩，也有些膽寒心悸。
從對方來音方向判斷，敵人人數眾多。
詭異的是，他們發出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一般人遇到這種架勢，早就亂了陣腳。
可譚雄雙手持劍，紋絲不動。
久經沙場的人，絕對不會被敵人的小伎倆所惑。
細雨落下，雨滴輕輕擊打在劍鋒上。
幾縷竹葉隨風而落，恰好遮住譚雄眼睛。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股劍氣瞬間斬斷一排竹子，直衝譚雄而來！
譚雄輕靈的一個翻身躲過劍氣，隨即一個箭步反衝上前。
藏身竹林之人騰空躍起，居然是一身穿寬大裘衣，畫著猙獰紅色鬼麵妝的白發武者。
最讓譚雄驚訝的莫過於對方武器，居然是一把一人多高的長刀。
有劍氣的高手就屈指可數了，還有人能用這種武器發出劍氣！簡直匪夷所思。
雨中的白發鬼麵人露出一絲獰笑，居然將長刀抗在肩頭，做出個挑釁動作。
此時月上枝頭，陰霾散去。
譚雄這才看清對方穿著，這種服飾寬大豔麗，身後還帶著巨大繩結飾品，明顯是傾奇者的打扮。
傾奇者並不是一個職業和階層，將其當成一種風格行徑和精神比較貼切，可以說就是戰國時代殺馬特和憤青的結合體。
他們厭惡墨守成規，厭惡虛偽奸詐之徒，以駭人詭異的穿著示人，特立獨行的行徑自成一派。
譚雄突然笑笑：“我勸你認真一點。”
“讓我認真？”白發鬼麵人聲音滄老卻很狂傲：“你還不夠格！”
話音未落，譚雄以迅雷之步快速近身。
白發鬼麵人沒料到譚雄步伐如此迅捷，淬不及防之下已經被對方逼到近身。
近身之後白發鬼麵人莫說劍氣難以施展，就連普通招式都捉襟見肘。
譚雄沒有給對方絲毫喘息機會，暴風疾雨般的招式，讓白發鬼麵人麵前仿佛幻化出一尊白衣魔神。
那魔神他從未見過，麵目帶著慈悲，卻舉手投足見帶著雷霆之力！
兩人錯鋒而過，僵立片刻。
靠近他們的幾棵碗口粗竹子齊刷刷被斬斷。
譚雄緩緩將劍回鞘，而白發鬼麵人卻臉色鐵青。
鬼麵人手中長刀突然斷裂，一分為二；額頭處也出現一道血痕，鮮血瞬間將鬼麵妝容融化，露出一張扁平滑稽的圓臉。
鬼麵人痛苦不已，連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渾身顫抖：“不要看！不許看！”
見此情形譚雄先是一愣，然後正顏厲色：“沒想到閣下武藝如此精湛，居然如此年輕！佩服！”
鬼麵人扯去發套，一臉感慨：“所有人見了我白夜叉的臉都會嘲笑不止，隻有你……”
譚雄笑笑：“臉是自己的，與他人何幹？”
“你不是一般人，你的招式和武器我聞所未聞……”白夜叉似乎覺察到什麽，臉色一變：“大明人？你在此處幹什麽？”
聽譚雄將事情大致原委簡略敘述一遍後，白夜叉連連點頭：“慚愧！想不到這些武士和大名會無視農民疾苦，反倒要異國的海賊幫忙！”
譚雄見此情形，趕緊趁熱打鐵：“閣下武藝精妙卻蝸居此地，豈不委屈了自己一身本領？可否與我一起協助村民，鏟除這些禍害？”
白夜叉低頭不語，突然一個翻身魚躍遁入竹林中。
譚雄略感失望輕輕搖頭，卻明白對方心思。
此人隱居此地扮做鬼神，為的就是躲避世人的嘲笑和輕視。
離群索居久了，要讓他放下心中恐懼重新走入人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譚雄走出右側森林時，等待已經的村民大喜過望，興奮的大聲呼喊。
“他居然活著回來了……”
“難不成，連鬼神都奈何不了他……”
“太厲害了，這次我們不用怕那些盜賊了！”
靠著大樹打瞌睡的豬苗趕緊起身，見狀立刻撥開眾人躬身相迎：“師傅您回來了！我都說了這種小角色不值得您出手！下次一定讓我去！”
譚雄沒搭理他，徑直對眾人下令：“撤銷右側陷阱，把機關集中在村前水田！”
村民大驚：“那盜賊不就……來去自如了嗎？”
“不會！”譚雄意味深長的笑笑：“那邊已經……不需要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