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柱
村民將兩人狠狠丟進淹沒海中的牢房，拂袖而去。
阿部剛要抱怨，卻被羅恩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
站在狹窄的牢房內，腰部以下都被海水浸泡，而唯一可以讓自己不被浸泡的方法，就是用牢房內堆積的白骨墊腳。
見阿部呆呆看著自己，羅恩有些不耐煩：有什麽好看的，這些人都死了，用他們的屍骨救我們一命，這是給他們積德！
“你還是先給自己積德吧！”作為虔誠佛教徒的阿部雙手合十。
“難道你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些人如此癡狂的崇拜海座頭，到底是因為什麽？”羅恩輕撫下巴：為什麽獻祭之後，村民不再遇到海浪？
阿部一怔：我不相信什麽魔神，我隻相信佛祖的力量……隻要虔誠……肉體和靈魂就能得到超脫……
“好了好了，打住。我從小跟著神父長大，這些話我聽的太多太多了。這些信這個信那個的信徒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我比你們都清楚。”羅恩玩世不恭的笑笑：雖然披著不同的殼子，其實這些東西的實際作用就是讓人們心裏舒坦點而已。
阿部大怒：閉嘴。
“看到沒？被我說中了就惱羞成怒。”羅恩歎口氣：你不見那些高僧一個吃的肥頭大耳，還有女眷長居寺廟？他們天天誦經都做不到，你又如何能做到呢？即使你做到了又能怎麽樣？
阿部憋紅了臉，二話不說就跟羅恩扭打在一起。
“看來你們兩個在裏麵呆著挺帶勁的，要不就在裏邊多待會兒？”
譚雄冷不丁一句話冒出來，兩人連忙停手湊上前來。
“師傅！快救我們出去！”羅恩迫不及待的臉貼在柵欄：再不把我們救出去，就要活活淹死了。
阿部也是聲淚俱下：師傅快把我救出去吧，我實在受不了跟這家夥在一起了！
譚雄一刀將柵欄根部斬斷，兩人慌忙從裏麵爬出。
“這個地方可真不好找呀。若不是犧牲一下你們兩個，十天半月咱們都摸不到地方。”譚雄好奇的環顧四周，輕輕搖頭。
原來他們是為了搞清楚這幫人的巢穴所在，故意被捉。
這是個頗為隱蔽的村子，整個村子都在茂密的森林山脈包圍之中。
村子背山麵海，隻有從海上才能進入。
由於地形因素，村子裏的人隻能海上謀生。
在水牢不遠的地方，也樹立了幾座木塔。
隻不過，這幾座木塔上都是空的。
海麵上除了一些漁船舢板之外，還有一段段形狀詭異的圓形木柱浮在上麵。
譚雄等人好奇的上前查看，發覺圓形木柱上居然雕刻著精美的紋飾。
“這些村民都在搗鼓什麽，一天到晚的？”羅恩百無聊賴的敲敲木柱，裏麵卻傳來輕微的抓撓聲。
三人一臉惶恐，麵麵相覷。
“你聽到了嗎？”阿部臉色慘白：難不成在裏麵住的就是……
“別瞎說！”羅恩也瑟瑟發抖：你不是說不信嗎！
譚兄二話不說，一刀下去。
整個木柱被一分為二，露出裏邊孱弱蒼白的女子。
這個女人雙目晦澀無神，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全身不住的劇烈顫抖。
誰都不知道她在這裏麵待了多久，或許經曆了地獄一般的折磨和恐懼。
她的精神已將近崩潰，阿部和羅恩將其扶起，都毫無反應口不能言。
此時不遠處有人呼喊大叫，一陣沉悶鼓聲傳來，緊接著是密集嘈雜的腳步聲。
“快，先出去！”譚雄刀劍在手，護送眾人一路衝到海邊的漁船。
此時海岸上密密麻麻占滿了漁民，發現譚兄等人，魚叉齊刷刷的扔了過來。
譚雄一刀一劍，飛快揮動將所有魚叉斬落。
漁民見眾人的船走遠，紛紛登上自己的船隻追趕。
這些漁民熟悉附近海域，很快就追了上來。
被救出的女子見狀，抖得更厲害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眾多漁船前後包夾，將他們圍在中心。
看到女人絕望的樣子，阿部大怒單手持長槍走上船頭。
包圍他們的是十幾艘漁船，船上密密麻麻沾滿了一臉殺氣的漁民。
尖銳的魚叉和弓箭在他們手中躍躍欲試，見年輕稚嫩的阿部主動出來迎戰，他們稍稍一愣。
“這個女人跟你們有什麽仇，非要治她死地不可？”阿部怒火中燒，從小養尊處優的他四處遊離後見到很多聞所未聞的事情。但從沒有見到過今日這般蒙昧邪性之事。
為首的漁民長著濃密絡腮胡子，眼睛眯起來：還有什麽好說的？海座頭是我們這個村子的庇護者和唯一的神！你們其實已經犯了好幾樣死罪了。你們破壞了海座頭的貢品，又救出人柱……不僅褻瀆了神靈，還褻瀆了神靈！
“對！”
“殺死他們！”
“罪無可赦！”
村民們喊聲震天，殺氣騰騰。
隨即這些村民開始劃船逼近，一個個手持斧子鐮刀和匕首企圖衝上船。
阿部手持長槍上下翻飛，村民們頓時傷了一大片，有的被直接一槍挑中墜入水中。
見無法強攻，絡腮胡一聲令下，弓箭齊發！
這些漁民用的都是自製的木弓力道微弱；箭隻也隻是削尖的木條。
在阿部嫻熟長槍揮舞下，箭隻紛紛被擊落。
但阿部畢竟隻是初學者，有些箭隻從側麵射來，射穿漁船船艙木板，箭頭一截從內艙穿出。
驚慌失措的女人更加恐懼，甩開羅恩衝出船艙。
剛一冒頭，就被一隻亂箭射中胸口。
原本就極度虛弱的女人立刻倒了下去，羅恩連忙將其抱住。
“我……我女兒櫻子……還在村子裏……救她……”女人用盡生命最後一絲力氣：求你們了……
說罷女人沒了氣息，終於擺脫了苦難和恐懼。
羅恩愣住了。
此時前方與漁民對峙的阿部一聲驚呼，左臂中箭。
原來阿部因女人中箭身亡分了神，居然被這些猥瑣的家夥偷襲。
羅恩緩過神來，生性輕佻的他少見的麵色凝重。
雙槍毫不留情的射擊，精準命中兩名正欲對阿部下殺手的漁民。
其他漁民被火砲震懾，紛紛後退。
“混賬，誰讓你們後退的，難道你們不怕海座頭的懲罰嗎！”絡腮胡這邊喊的正起勁，卻被刀鋒悄無聲息的抵住喉嚨。
渾身濕漉漉的譚雄趁著眾人與阿部羅恩激戰，仗著水性從水下潛來，擒賊前擒王。
眼見頭目被抓，其他漁民都不知所措。
“你們信仰的是海座頭，對吧？”譚雄看了女人屍體一眼，牙齒咬得咯咯響：現在我們就在大海上，不妨讓他跟我們見個麵吧。如果他夠膽量真的是神通的話，就跟我比試一下！！
“什麽！你居然敢跟海座頭比試？瘋了嗎！”
“不要胡亂說話，惹怒神靈的話我們都會死！”
“快，大家殺了他！”
漁民們慌張圍上前來，卻見譚雄刀鋒一抹。
絡腮胡悶哼一聲，屍體落入海中。
“海座頭！這是給你現身的祭品！如果你夠種的話，就出來與我對決。”譚雄渾身殺氣彌漫：如果此時你不敢出來，就不要再在漁民麵前裝模作樣！你也再也沒有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