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羈絆
菊池那混蛋，騙了我們！
小野善鬼的吼叫生在山間徘徊，如同惡鬼。
盜賊砦前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野武士，為了逃命都幾乎累的癱倒，且大都掛彩。
他們本以為有菊池久武這種狠角色助陣可以事半功倍，誰知之前信誓旦旦的菊池都沒露麵，害的他們中了圈套損失過半。
此時菊池拄著拐棍，慢悠悠走上前來。
小野善鬼及眾人大怒，上前圍住菊池。
菊池久武絲毫不慌：做什麽？你們自己不爭氣沒能突破防線，怨我做什麽？
小野善鬼冷靜幾分，攔住眾人：菊池先生！我們是尊重約定出擊村子，你為什麽不出手！即便是處於劣勢，哪怕……
說道此處，小野善鬼突然明白幾分，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看樣子你也醒悟了，不是老朽爽約！是你們敗退的太快！一出手就被死死壓製！菊池久武眼神陰狠，我還沒責怪你們呢！這種戰況之下，沒有半分機會殺死譚雄！為何我要做無謂出手？
眾野武士氣急敗壞，拔刀就要與菊池火拚。
都給我住手！小野善鬼怒斥眾人：菊池先生隻為殺死譚雄而來！如果我們連村民都對付不了，菊池先生出手也是毫無勝算，還會暴露我們底牌！
眾人心中及其不忿，但又無可奈何，隻能惡狠狠瞪視菊池。
菊池久武笑著蹲下烤火：不要把自己的無能，遷怒與別人！接下來的戰鬥，聽我指揮！
這下小野善鬼也耐不住性子，氣咻咻問道：你說什麽？
若與我指揮，我會與你們共存亡！
這句話菊池久武說的鏗鏘有力，讓其他野武士怒氣頓消。
小野善鬼咬牙切齒猶豫半晌，最後狠狠將手扇遞給菊池。
菊池伸手正要接，小野善鬼卻將手縮回：先說說你的計劃！不然我們兄弟憑什麽相信你！
菊池久武笑笑，將木柴丟進火堆：你們呐！敗就敗在沒有動腦子！你們與這些村民打了這麽多年交道，還不了解他們的底細？
一句話說的野武士們有點醒悟。
過去他們根本不用傾巢而出，四五個人都可以搶掠一個村，甚至一兩個人都能嚇得整個村子的人落荒而逃。
這些村民倚靠陷阱和詭計可以一時得逞，但正麵作戰就是些活動的靶子。
並且……他們有自己無法舍棄的身份，和與生俱來的羈絆，那就是農田！
按照菊池久武的指揮，他們開始化整為零，以兩三人為小隊，白天搜捕在農田野外勞作的零散村民，然後計劃夜裏偷襲，燒毀工事。
然而當他們趕到野外農田時，卻發現早已空無一人。
菊池久武帶著幾個野武士騎馬四處遊逛，不僅農田不見人影，連森林中都不見了獵人和樵夫。
幾名野武士麵麵相覷，尷尬的一個個前來匯報偵查結果。
菊池久武搖搖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按理說昨日村民獲得如此大勝，心理上定會鬆懈一些，不會如此謹慎小心。
但反複搜索之後，森林農田和曠野中連個鬼影都沒有！
這一幕著實打臉，菊池久武在野武士眾目睽睽之下，有些惱火。
他隨即下令點燃工事外的村民住宅，破壞農田。
隨著火光閃爍，濃煙升起，野武士這邊手持火把洋洋自得：這下看你們還得不得意？
菊池久武帶人撤入林中，兩側森林中十幾個野武士手持獵弓，等待射殺哭喊著跑出來的村民。
誰知這一等從清晨等到正午，所有人都等的口幹舌燥饑腸轆轆，眼睛都花了，就是不見有半個人跑出來查看農田。
此時一陣喪鼓聲敲起，拒馬圈內有人揮舞繳獲的野武士旗幟。
阿部搖晃旗幟，大聲呼喊：各位別轉悠了，我師傅早料到你們有此一著！
譚雄這種海賊出身的梟雄，怎能不知道流氓手段！昨日大戰後他就下了命令，剿滅盜賊前所有人不得擅自外出，工事保護外的農田等現行放棄。反正今年已久收獲了，大部分水田都在村口，其餘零星的私田也沒多少收成，直接放棄。
對於此次棄田令中房屋在外，損失嚴重的七條和津田兩家十幾口人，譚雄直接雇傭他們打造鐵鎬和獨輪車等采礦用具，為自己以後鐵砂礦開采打下基礎。
都有更賺錢營生了，誰還在意外麵那幾間破房子和私田。
不愧是五峰船主啊……菊池久武心裏佩服，但臉上卻掛不住啊。
你已經信誓旦旦帶著眾人生死共存亡了，並奪了首領權利，結果出師不利……
小野善鬼氣的七竅生煙：“這幫賤骨頭！咱們直接下馬殺進去！我就不信滅不了他們！”
“走！回去！”菊池久武到底是老狐狸，心裏盤算後決定從長計議。
小野善鬼正欲反駁，卻被菊池久武耳語幾句。
隨即眾野武士悄悄離去，沒有一絲猶豫。
阿部見狀有些擔憂：“他們沒上當！估計不會罷休！不知什麽時候會來襲擊！”
“來就來，就怕他們不來！”譚雄不屑一顧：當昨日大戰結束之時，雙方就已經形成定勢。
現在這些農兵人人都帶長矛獵弓，且有存糧馬肉不怕圍困！
最關鍵的是現在人人敢戰！過去見到野武士就像見到老虎，現在見了他們就像是見到行走的錢袋子，眼睛都變綠了。
剛才若不是嚴令不準擅自出擊，這幫人能把菊池久武幾個活剝生拆了。
唯一能讓譚雄感到麻煩的，就是盜賊們貓起來不戰，不知何時再出來突襲。
但目前情勢下，盜賊們沒有條件打持久戰，因為他們畢竟沒有生產能力，隻能靠掠奪才能吃飽肚子。
此次不僅沒有搶到米，還賠了這麽多戰馬和軍備錢財，若短時間內無法攻下村子，他們隻能四散消亡。
譚雄都看不上這些搜掠窮人一點米和幾個銅錢的小蟊賊，當年他們做海賊，打劫東南海域小國皇宮跟玩似的。當初以東瀛邊郊島嶼為海賊砦，就是看著此地貧瘠不值得搶掠，免得海砦四周都是仇家。
暮色漸濃，此時無論是譚雄和菊池還是小野善鬼都在仰望天空，期待黑夜的到來。
他們，都在等待最後的決戰……